“我們知道萊頓會讓人在飛機上動手腳,事先派人上了飛機,讓飛機迫降在喬治亞機場。但是下了飛機以後葉舒拜並不想和我哥離開,他說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即使我哥願意放棄家人、放棄一切陪他遠走天涯,並且不計較他的背叛和出賣,但是他還是堅持要做自己的事情。”


    “我們無奈,隻能送他離開。可是我們在出機場的時候遭到了襲擊。我哥曾把葉舒拜帶迴家給我上課,可是我叔叔波尼亞很不喜歡他,可能……他不喜歡每一個大陸人吧,他總覺得大陸人居心不良,總想搶他的東西。他經常為難葉舒拜,葉舒拜給我布置完任務後就會去我哥房間,我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叔叔討厭葉舒拜,後來,漸漸明白……”


    高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大家該懂的都懂。


    “葉舒拜手上有波尼亞和萊頓勾結的把柄,並秘密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但是萊頓的政敵,也就是剛上任的警察局長的靠山沒有那麽大的魄力,沒有把萊頓拖下水,反而把葉舒拜的身份暴露了。告發葉舒拜並一直想盡各種辦法不讓他迴國的,是萊頓和波尼亞。”


    高粲最後說,“我們在喬治亞機場遭到襲擊,葉舒拜頭部中彈,當場死亡,這就是他的死亡真相。”


    雖然早知道這個結果,雖然一直抱著一絲葉舒拜還活著的希望,但是親耳聽到知情人告訴他這個消息時,葉宿還是無法抑製情緒的失控,身體幾乎坐不穩,國字臉扶了他一下,在他肩上按了按,他才稍微鎮定一點。


    “屍體呢?”他幾乎要一夜白頭,說出代表死亡那個詞時蒼老了很多。


    顧迴告訴他,修爾說沒有屍體,找不到屍體。這個葉舒拜可能還活著的信息支撐著他熬過了兩年,如今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兩年了,也是時候麵對現實了。


    “沒有屍體,事發後我哥追了出去,我受了傷,我親眼看著他從我眼前消失,憑空消失,我跟我哥說時他根本不信,後來我們看了監控……”


    高粲讓人把他的手機內存卡拔|出來,裏麵有一個加密的視頻,正是當天的監控。


    李豐爵猶豫了會,找了個東西把卡裏的內容讀取出來,並按照高粲給的密碼打開那個視頻。


    視頻有點模糊,槍響後的局麵極其混亂,葉宿情緒失控得幾乎看不下去。


    李豐爵仔細分析了下,確定這個視頻確實是真實的,沒有造假的可能。


    他注意到,葉舒拜身體消失前後時他手上的腕表都有淡淡的顏色變化,是藍色的。


    “這可能很奇怪,現在科學根本無法解釋這個現象,如果不是葉舒拜事前用能源石給我們變過讓物體憑空消失的魔術,我們也不相信。不久前,大陸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不是嗎?他出事以前曾和我說過,如果他出事,繼續找能源石。後來大陸出現的事情證明他的消失確實與能源石有關。”


    “據我所知,你在遇見葉舒拜以後才開始著手尋找能源石,目的,你們的目的是什麽?”李豐爵問。


    “能源石裏麵具有非常神奇的力量,能量密度高得不像這個世界體係會有的東西,可以轉移物體,還原毀壞的物體……我們剛開始隻是好奇,後來發現國家也在做這個,就想讓他們繼續研究下去,看能研究出什麽結果。但是後來的事情遠超我們的想象。”


    如此而已?


    看起來高粲並不知情,從他收集的一百多輛概念車和對遊戲的執著來看,他確實很可能因為好奇而做這些事,但是葉舒拜顯然不是,葉舒拜為什麽偏偏找上高粲?僅僅是因為他天賦驚人?


    葉舒拜的心理學學的很突然,像是臨時治病,現學現醫一樣,他秘密住所裏的那些記錄表,並不專業。


    李豐爵正想繼續追問,葉宿突然一拍桌子,“破解這個文件,找到波尼亞和萊頓勾結的證據,我要為小拜報仇。”


    “我可以試試,不過我需要人幫忙,葉舒拜設的密碼,不是那麽好破的。”


    葉宿看了李豐爵一眼,就你了。


    國字臉讓人去拿兩台電腦過來,李豐爵開小差,讓係統去查查所謂異界空間,看看能不能找到葉舒拜被轉移到異界空間的情況。


    係統表示,異界空間出入的情況沒有記錄,無法查詢,死去的生命和一塊石頭沒有區別,不過是一堆c、h、o、n、s、p等元素罷了,不是*的人那麽好對比,況且異界空間沒有活著的生物。


    高粲根據自己對葉舒拜的了解,連試了十多個密碼,都不對。


    為了節約時間,高粲問李豐爵都試過什麽方法,試過的他就不再試了。


    除了係統超強破解軟件外,李豐爵把自己試過的方法都告訴了他。


    高粲點頭,那就是說一般的破解手段基本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高粲沒帶電腦也沒帶u盤,沒有自己的破解軟件,隻得現場編寫一個。


    真是神人啊,李豐爵做黑客這麽久,沒見誰是現用現編的,簡直是比臨時抱佛腳還要神奇的存在,不服不行。


    三十分鍾後高粲大概建完了一個破解軟件的框架,點了運行,破解軟件跑了十多分鍾,最後出來一個結果:


    阿粲不要偷懶,這個方法不對哦!


    這個文件果然是專門留給高粲的!


    “再試試別的辦法。”李豐爵沒心情幸災樂禍,畢竟他也沒破解出來。


    國字臉不懷好意地說,“聽說你是帝國最厲害的黑客,也有失敗的時候?”


    “有。”高粲說完後沉默了大約三分鍾,就在大家都覺得這茬過了的時候,突然說:“我曾經不小心泄露了飛往喬治亞的機票信息,讓波尼亞知道我們會在喬治亞機場迫降,這是葉舒拜教會我黑客技術後,我最失敗的一次……”


    葉宿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情緒又波動起來,幾乎要衝過去打他。


    國字臉連忙攔住他,又讓人給他拿藥,勸了半天,才把葉宿穩住。


    高粲低頭,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


    李豐爵很少見到他低頭,在他看來高粲永遠是聰明自信、遊戲世界的樣子,很少會道歉,會低頭。


    事實上葉舒拜的死對高粲的影響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大,葉舒拜對他而言可以說是啟蒙導師一樣的存在。


    有人說人的一生總要遇到這樣的啟蒙,或大智,或大愚,或平凡,或偉大,總之那啟蒙能將他從黑暗的地方帶到光明的地方來,不至於在黑暗中自然的老化,死去。


    葉舒拜對一直處於自閉中的高粲而言就是這樣的存在。


    可是有一天這個啟蒙消失了,並告訴他,你要一個人走完接下來的道路。


    高粲消極過很長一段時間,並一直很自責,然而葉舒拜的憑空消失讓他相信葉舒拜還活著,並一直在尋找。


    李豐爵見他前所未有的消沉,用胳膊肘推了推他,高粲說自己需要休息一下,葉宿也不想多說,大概人近暮年,心軟了許多,讓高粲先去暖一下,中午吃過東西再繼續做。


    大概這個小東西太像當年葉舒拜貪玩掉進湖裏被撈出來的樣子,凍得瑟瑟發抖卻要強的一聲不吭。


    “人老了,看誰都覺得像小拜。”葉宿離開時自顧自的歎息一聲。


    李豐爵被帶到一個暖氣開得很足的房間,洗了個熱水澡,又在被窩裏捂了一個小時,終於覺得沒那麽冷,不過卻有點感冒的傾向,國字臉給他弄了點感冒藥,又送了不知從哪裏弄來的極其難吃的午餐,李豐爵勉強吃了幾口。


    中午兩人準備破譯程序的時候高粲精神狀態不太好,說話時帶著點鼻音的低沉,應該是感冒了。


    他的樣貌本來就偏向於乖巧,說話帶著鼻音的時候給人一種很委屈又不說話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心疼。


    “他們沒給你拿感冒藥?”不用想也知道,國字臉對他沒什麽好感,給他安排的房間有沒有暖氣還不知道,更別說感冒藥。


    李豐爵決定再人道主義一次,就一次,最後一次,“給。”


    高粲看過來,眼神依舊淡漠清冷,卻沒有掩飾那一份感激,甚至有些李豐爵讀不懂的感情在裏麵。


    李豐爵不敢去看,他不是不知道,隻是更知道不能這麽做。


    有些東西是不能玩的,不像反恐精英、極品飛車,玩輸了就輸了,沒什麽大不了。


    有些東西,輸不起。


    李豐爵打開自己暴力破解時得到的亂碼,認為葉舒拜用的編程加密的語言和平時用的不一樣。


    高粲卻小聲來了一句,“因為喜歡,所以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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