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鬱悶的心情晃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都七點多了。我在巷子口點了份拉麵對付著吃了個晚飯。


    走到院子的時候見著周叔正在擺弄著燒餅的車子,院子裏沒有燈,我站在暗影裏打著招唿,“周叔,迴來啦!”


    我明顯感覺到周叔有些佝僂的身子狠狠的顫抖了下,然後轉過身來仔細的看了看我,臉上的笑明顯有些僵,“鋒子,今天工作找的怎麽樣啊?”


    我歎了口氣道:“別提了,一分錢沒賺到,還惹了一肚子火。”


    “沒事的,才走上社會都是這樣磕磕絆絆的,等習慣就好了。”周叔走進了點,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


    “謝謝周叔,那我先上去了啊。”我快要走到樓梯的時候,周叔又叫住了我,猶疑著問道:“鋒子,那個房間住的還適應吧?”


    我看著周叔古怪的表情,道:“嗯,適應。”


    周叔這才嘟囔著迴了自己的屋子。


    我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頂上一片斑駁,白色的牆皮一塊一塊的翹了起來,露出裏麵有些泛著黑色的牆體。


    我心裏琢磨著,去火車站這條路估計是行不通了,一來今天連問都沒有問的人。可能是因為我太年輕,也可能現在社會發達了,大家都不再信這些了?二來得罪人了,估計往後那一片我是別想去擺攤了,要是被他們給抓住小辮子,隻怕又是麻煩。


    所以眼下迫在眉睫的還是要賺錢,隻要有錢了,我就可以租個小門麵,這樣就不怕被攆了。


    隻是這錢,到底從哪來呢?


    ………


    想著想著眼皮子就跟千斤重似的,不覺就睡著了。


    冷,刺骨的冷。


    我暗罵道,我了個去,這是想造反嗎?連個孤魂野鬼也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來?睡個覺都睡不安穩,真當老子好欺負是不?


    我氣唿唿的將黑曜石的佛珠拿在手裏從床上蹦了起來,眼前是黑黢黢的一片,連窗口透進來的微光都沒有,像是一池墨水似的黑。


    我眉頭微皺,我記得我躺在床上的時候,燈是亮著的,難道是這片停電了?


    我推開門想出去看看是不是這片都停電了,走出去的時候,我卻發現我又迴到了自己的屋子裏,我不信邪的又走了幾遍,每次都是從門裏走向自己的屋子。


    我這才從迷瞪中清醒過來,估計是中了幻術或是迷陣了?


    我走迴床邊,盤膝坐在床上,雙眼微閉,嘴裏念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經文如同一個個符咒一般飄向黑暗裏,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如墨般的黑色幕布如同被人緩緩向後拉去一般,屋子裏又恢複到了以前的模樣,透過窗戶有一束暖黃色的光。


    屋子裏冷的很,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跟冰窖也沒啥區別了吧?看著屋子裏布滿的銀霜,我這心裏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白天被人欺負,這晚上還得被鬼折騰。這都啥世道啊?


    我從乾坤袋裏抽出一張火符,正準備念咒的時候,突然看見窗戶上映出了一道黑影浮在半空中。


    借著外頭點點的光線,我上前了幾步,想看看到底是鬼還是人在作祟?這一看不要緊,險些把我給嚇尿了。


    一張像是塗了麵粉一樣慘白的臉緊緊的貼在窗戶上,因為緊緊的貼著玻璃,五官幾乎都被擠平了,這乍一看起來就跟一張無臉的怪物一樣。


    “你是誰?裝神弄鬼的做什麽?”我壓下心頭的恐懼,猛的拉開了門,走廊上卻是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我又隔著欄杆往樓下看了看,也什麽都沒有?


    我狐疑著想,不可能是我眼花,我拿了手電筒又仔細的看了看玻璃,因為才搬進來的時候玻璃被我擦的透亮的,一點痕跡都沒有。加上屋子裏的溫度太低,在手電筒光束的下,玻璃上清楚的印出了一攤印記。


    這我就更納悶了,我又不是什麽大美女,又才住到這裏,哪個人這麽無聊大半夜的趴在窗戶上偷窺我呢?


    難道這人是個變態?居然對我這樣的感興趣?想到這我那是一陣惡寒。


    屋子裏到的溫度依舊很低,我暗罵了句,心裏想著這是哪裏來的孤魂野鬼啊?居然這樣的不怕死?


    不對,已經死過一迴了,應該是這樣的不怕灰飛煙滅,消散於天地間嗎?


    我手裏持著的黑曜石念珠,發出暗色的光芒,顯然也感受到了屋子裏濃鬱的陰氣。


    “你這是在挑戰我的耐心?還是覺著我不敢殺你?”我冷哼一聲對著屋子裏喊道。


    屋子裏突然刮起了嗚嗚的風,雖然不大,卻像是在迴應我的話一樣。像是春天裏貓叫一般的瘮人。


    人鬼殊途,人死便如燈滅。是不能久留在陽間的,否則隻能變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入輪迴。


    而通常意義上的鬼,那就是一團氣,而且口不能言。除非是怨念極大的厲鬼可以幹擾人的心神外,其他的也不能對人做出實質性的傷害。


    “你是有話跟我說?”我好奇的問道,像是自說自話一樣的,若是有人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


    屋子裏又刮起了一陣風。嗚嗚咽咽的像是哭聲一樣。


    我心裏想著,這鬼物也是奇怪,每天隻是把我給凍醒,然後又不現身?知道我的能耐居然還敢出來?


    這深更半夜的,正是困意最濃的時候,我也不願意跟這鬼物打啞謎,伸手將屋子裏的燈打開。


    “嗞……嗞……”


    白熾燈閃了好幾下,才算穩定下來。屋子裏的魂霜如同潮水般退了出去。我正打著哈欠往床邊走去,轉身坐下來拖鞋的時候,抬頭不經意間掃過窗戶時,整個人又都不好了。


    因為先前溫度低的緣故,窗戶上結了一層冷霜,如今的玻璃上寫著歪歪扭扭的兩個大字。


    “救我……”


    原來那個鬼物是在跟我求救?那為何又不現身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困在了某地。我仔細的打量著這四四方方的屋子,一時也沒個頭緒。


    魂霜退了之後,屋子裏的溫度變高了,不一會兒窗戶上的“救我”兩個字就開始變的模糊了。順著字體流下的水珠子,像是一道道流血的傷口一樣,猙獰著印在窗戶上。


    我隻能搖了搖頭,我自己都快餓死了,居然還有鬼來求我幫忙?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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