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六點鍾,日頭已經灼灼的炙烤著大地,知了似是不知疲累的叫喚著。


    村長媳婦阮翠花穿了件的確良的碎花襯衫,手裏挎著個竹籃子,裏頭都是從菜地裏新摘的蔬菜。一邊走一邊跟村裏的婦女們嘮嗑,“你們聽說了嗎?淩家那小子這迴怕是要不行了。聽說被水鬼上身了。連淩二瞎子都束手無策開著。”


    “按我說啊,早先這孩子就活不成的。才出生那年鬧的那些事,要不是有高僧幫著,隻怕咱們村也得跟著遭殃。”一個黑瘦的婦女撇嘴說著。


    另一個圓臉婦女有些心不在焉的聽著,陪著笑臉。


    阮翠花瞧出不對勁來,連忙拿出村長夫人的架勢,擠到圓臉婦女跟前關心問道:“妹子,有啥煩心事你跟我說,我大你幾歲,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就算我幫不上忙,不還有我家黑鐵嘛。”


    黑瘦婦女翻著白眼,不就是要選村婦女主任了嘛?平時咋就不見你阮翠花如此積極?如此熱心啊?


    圓臉婦女的眼眶頓時就紅了,“我家男人隻怕在外頭有相好的了,他…他…他都大半個月沒碰我了,擱在以前那是不可能的…”


    阮翠花臉色一紅,這樣的事她可不好管,管天管地還能管人拉屎放屁不成?更何況還是夫妻間如此私密的事。


    “呀!你這樣一說,俺家那口子也有大半個月沒碰俺了。”黑瘦婦女一驚一乍的喊道,臉上帶著防備之色。


    跟著又拿胳膊肘搗了搗阮翠花問道:“你呢?”


    阮翠花倒也沒啥害羞的,“我好像也是啊…”


    待到傍晚時分,阮翠花可以肯定的是,全村的婦女們,全部都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村子裏的男人們不管勤快的,懶惰的,如今都一副德行,整天無精打采的,雙眼凹陷,飯量驚人卻也不長肉。


    好在現在這季節也沒啥農活,幾乎白天都在床上躺著。總也睡不夠似的。


    阮翠花察覺出了一絲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裏出錯了。於是將幾個村子裏的幾個厲害角色給召集了起來。


    準備瞧瞧這些男人到底是咋了?莫不是被山裏的狐狸精給迷住了不成?


    一彎鐮刀似的月亮掛在樹梢,整了村莊陷入了一片沉寂。


    沒有風劃過樹梢的沙沙聲,沒有啾啾的蟲鳴聲,淡淡的薄霧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從青山湖的方向飄來,迷夢的霧氣裏帶著女子溫柔的歌聲。讓人聞之欲醉。


    阮翠花帶著幾人驚恐的看著霧氣漸濃,男人們如同木偶一般從床上坐了起來,排著隊往密林處走去。


    “莫不是真有狐狸精?”有女人壓低的帶著驚恐的聲音響起。


    阮翠花生的壯碩,攥了攥手裏的菜刀,低聲道:“都是自家男人,願意去救人的跟我走?”


    幾人貓著身子,手裏拿著菜刀跟在了男人身後。


    青山湖的水如同被利刃劈開一般,從水裏走出的屋頭人腿的又是什麽東西?


    不時就傳出男人粗喘的唿吸聲,又是怎麽迴事?


    饒是幾個婦女膽子再大,此刻也被嚇的魂不附體。


    “哐啷…”


    菜刀落地的聲音,打破了神秘的夜。


    水浪上的女子,橫眉怒目,單手一揮,便有巨浪湧到了阮翠花藏身的地方。


    “啊…妖怪啊…”


    突然被湖水打濕的幾個女人,尖叫著四散而逃。尖利的叫聲劃破了夜的寂靜。有鳥撲棱著翅膀飛向暗影裏。


    被這一通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男人們突然就清醒了過來,個個都被嚇的三魂丟了兩魂,蹲在身前的那些個黑黢黢的,魚鰓還一開一合的是個什麽東西?


    原本的堅挺,瞬間軟了下去,怪叫著往後跑去,隻是被褪到小腿處的褲衩,此時成了羈絆,才一抬腳就齊齊摔了個大馬趴。


    “竟敢壞了我的好事,今日一個也別想走…”有清冷的女聲響起。


    男人們緩緩的往後挪動著,有個臉上帶著鱗片的嫵媚女子似是仙人般從遠處騰浪而來。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淩大軍到底是經過事的,很快就鎮定下來,看著女子問道。


    “本來還想留著你們慢慢采補的,誰想那幾個臭娘們居然在如此緊要的關頭壞了我的好事…索性今兒直接將你們的精元吸走。能夠助我突破,也算你們的功德一件。”女子的聲音帶著怒氣。


    淩大軍強裝鎮定道:“我雖不知你是個啥東西,但是古往今來,我還從未聽說造了殺孽,還能得有機緣的。你就別癡心妄想了。”


    女子仰天長笑,聲音柔媚。雙眼微眯的看了看淩大軍,然後雙手平伸出去,如同一對翅膀一樣,緩緩的升到半空。


    周身圍繞著淡青色的霧氣,手裏掐訣大喊一聲:“弱水三千!”


    如同被按了暫停鍵一樣,所有人的動作都被定格了。


    淩大軍的意識無比的清晰,甚至能感覺到生命力在緩緩的流逝,隻是身體卻被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女子深吸了口氣,兩道泛著銀白色光華順著女子的鼻端進入體內。女子發出一聲舒坦的吟嚀聲。凡人的生命力於她這些精怪來說無異於是唐僧肉。都是大補之物。


    淩大軍隻感覺到越來越困,越來越累,眼皮不住的打著架。隻是心裏卻有著一道執念,他的兒子此刻還昏迷不醒的躺在家裏,如果他死了,兒子該怎麽辦?兒子今年才九歲。


    村子的燈次第亮了起來,所有人無論年紀大小,或拿著鋤頭,或拿著鐮刀,或扛著鐵鍬往青山湖跑去。


    俗話說人多力量大,自然人多心裏的懼怕也少了些,更何況躺在青山湖邊的都是孩子的父親。


    這也是c國人民固有的特質。平日裏少不得吵嘴打架,但是真正遇到了生死這樣的大事,又會很自覺的緊緊團結在一起。


    婦女們看著躺在地上已然奄奄一息的自家男人。頓時就紅了眼睛,也不管眼前的事有多詭異,衝過去就是一頓廝打,浮在半空的自然打不到,倒黴的就是那些魚頭人腿的怪物,不消片刻便被殺的片甲不留。魚頭被剁的稀碎。


    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魚腥味,解決了小嘍囉,阮翠花紅著眼睛罵道:“俺的男人,隻有俺能欺負,你tm的算什麽東西,老娘跟你拚了…”


    阮翠花長的虎背熊腰,直接將手上的菜刀掄了起來,然後以扔鉛球的姿勢,狠狠的擲了出去。


    看著菜刀撲麵而來,半空中的女子隻得切斷術法,隻是菜刀來勢兇猛,女子又受了重傷。


    “噗嗤…”


    菜刀狠狠地插進了女子的臉上,幾乎要將半邊臉給削掉了。


    “待我傷好了,定要屠了你們全村。”女子淒厲的帶著恨意的聲音印入了每個人的心裏。


    沒有了女子術法的支持,青山湖恢複了平靜。


    眾人滿臉愁雲的各自扶著自家男人迴家。


    夜,注定不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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