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來的早些,剛過五點,天已經黑黢黢的暗沉了下來。


    趙黑鐵跟和尚兩人圍坐在一張破舊的八仙桌邊,趙黑鐵將先前招待上麵視察人員剩下的好酒,從床底下的箱子裏頭給翻了出來。


    一臉恭敬的起身給和尚倒酒,“師傅,真乃神人也。這第一杯酒,謝謝師傅救了全村娃娃的命啊。來......幹了......”


    趙村長也是好酒之人,一仰頭咕嚕一聲就將碗裏的酒給喝完了。


    和尚端起碗,放在鼻端聞了聞,搖了搖頭。這樣的酒,哪裏能入得了他的口。衣、食、住、行他可以樣樣都將就,唯獨這酒,不是美酒不入喉。


    “趙老弟啊,不是我說你,你這也能叫酒啊。來,哥哥我給你嚐個鮮。”和尚絲毫不顧及形象,單腿放在板凳上,伸手重重的拍在趙黑鐵的肩膀上,直拍的趙黑鐵齜牙咧嘴的,卻也不敢言語,隻苦著臉陪著笑。


    “師......傅......不對,老哥哥呀,你就別故弄玄虛了,有啥好酒也拿出來讓弟弟我嚐嚐,迴頭也好跟村子裏頭的人吹吹牛,咱可是也喝過仙釀的主。”趙黑鐵笑的一臉諂媚。


    和尚將腰間的葫蘆解下,然後重重的頓在桌上。指著葫蘆故意壓低聲音道:“不是哥哥我吹牛,我這酒,保管你喝了第一碗還想喝第二碗。”


    趙黑鐵看著桌上這個外表相當普通的葫蘆,正懷疑著和尚的話,隻見和尚輕輕的將木塞子給拔了出來,屋子裏瞬間就充滿了酒的香氣。


    趙黑鐵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極其陶醉的神情,簡直比初試雲雨的新郎官還要陶醉,趙黑鐵猛地吞咽了下口水,很自覺的把碗遞了過去。


    見和尚隻給他倒了半碗,頓時就急眼了,喊著:“老哥哥呀,你可不能這樣啊。哪有給人倒酒不到滿的道理。”


    和尚笑的意味深長,“你若是喝下這半碗不醉,你說要多少?我就給你倒多少!你看咋樣?”


    趙黑鐵有些不服輸,要說其他方麵自己可能還真認個慫,至於喝酒嘛,整個村子裏頭自己要是排第二,誰人敢排第一。


    按著他的酒量那半斤才是簌簌口。趙黑鐵抱著必勝的決心,仰頭就將半碗酒給喝幹了,喝完還將碗底朝上給和尚看了看。


    “老哥呀,你看你輸了吧,要知道我的酒量,那可是十裏八村都.......聞......名.......的.......”


    話還未說完,就咕咚一聲趴到在桌子上了。


    和尚滿臉惋惜著,想著趙黑鐵這貨就跟豬八戒吃人生果似,糟蹋了他的好酒。


    “翠花,你家男人喝多了,趕快給扶進屋子李休息。”和尚衝著廚房的方向喊了聲。


    阮翠花到正屋時,卻見和尚正要出門,於是好奇的問道:“師傅,這菜還沒動呢,怎麽就要走了?而且外頭這冰天雪地的出去也不安全。”


    和尚拉開門栓,一陣刺骨的寒風迎麵吹來,迴道:“我去淩家屋子裏守著。你們也早點歇著吧。”


    阮翠花想了想又問:“師傅,你才來俺們村,人生地不熟的,哪裏知道淩家屋子在哪個方向啊?”


    此時和尚已經半個身子探了出去了,迴頭道:“這點小事還能難倒我?”


    那是自然,這樣的事怎麽可能會難倒和尚呢?整個村子裏,哪裏死氣最重,哪裏就是淩家咯?


    狂風夾雜著暴雪,打在人臉上都生疼,隻是這些於和尚來說都是小事。施展著輕身功法,朝著村西頭飛奔而去。


    不消片刻,和尚便在一間茅草屋子前停住了腳步,這裏的屍氣最重。這是一間農村常見的三進屋子,屋子的大門敞開著,露出四四方方的一塊黑洞,如同西遊記裏那些妖怪漆黑一片的洞府。


    和尚見慣了這些,自是不懼,小心的避開擺在屋子中央的屍體,摸索著將屋子裏僅剩的一盞破煤油燈給點著。


    搖曳著的燈光,照亮這一片狼藉的屋子。如同海嘯過去一般,剩下的除了屍體下的兩塊門板,再無其他。


    和尚無奈的搖了搖頭,念了聲阿彌陀佛。然後自顧的忙了起來。和尚從懷裏掏出一卷紅線,這紅線可不是一般人家用於縫補的線,那可是埋在香灰爐子裏,受了多年香火氣息的線,對於尋常鬼物來說,那可不在話下。


    又去屋後頭的院子裏折了一根桃樹枝,然後折成半隻筆的長度,圍著屍體的周圍,摁進去了九根桃樹枝,每根都露出半個指節的長度。又將紅線綁在這些桃枝上,將屍體圍在了紅線內。


    自古以來,桃枝就有辟邪的功能。在c國很多地方,家裏若是有才出生的嬰孩,都會在正門的門楣上用紅線係著的桃枝,然後再掛上一麵鏡子。以此來防止邪靈惡祟的侵襲。保護孩子平安成長。


    和尚拍了拍手,站起身子又將法陣檢查了一遍,從懷裏又掏出一張符籙,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似乎是梵文。


    和尚很是謹慎的將符籙放在李菊英的額頭上,隻是符籙到底不是凡品,一碰到李菊英的屍體,就緊緊的貼在了屍體的額頭上,比如今的502還管用些。


    外間的風吹著符籙嘩嘩作響,卻怎麽也不能將符籙從死屍的額頭吹走。


    做完這一切,和尚長長的舒了口氣,盤膝而坐,開始每日的打坐修行。


    寒風唿叫著,如同地獄裏無數冤魂的哭喊聲,搖曳的燈光在一陣陰氣森森的寒風裏突然熄滅了。真個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


    此時,剛好午夜十二點。


    躺在門板上的女屍竟然動了,渾身僵硬的扭動著,掙紮著,隻是動作的幅度很小,似乎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四肢,隻能無奈的借住軀幹的力量,想要掙脫束縛。


    死屍身下的木板,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和尚原本緊閉的雙眸,忽然睜開,目光如電,對著死屍的方向喊道:“孽畜。”


    聲音如同天雷滾滾,帶著濃濃的佛音。黑暗裏似乎有一個淡金色的“卐”字符號如同一把利劍一般射向了死屍。


    李菊英的屍體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不再動彈,如同一個真正的死人般。


    和尚見屍體安靜下來,於是繼續閉目念經打坐。不一會兒,隻覺耳邊似有若有若無的靡靡之音傳來。


    嬌柔的呻吟聲,極速的喘息聲,此時的和尚不是坐在滿地狼藉的土屋裏,而是坐在溫水的池子裏,周邊都是嬉戲玩鬧的女子,個個身著白紗,白紗被水浸濕後,緊緊的貼在嬌軀上,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和尚隻覺身後有兩團柔軟貼在自己的背上,耳垂邊女子溫熱的帶著香氣唿吸。一雙玉手穿過和尚的領口,冰涼而滑膩的觸感,直讓和尚打了個冷顫。


    “大膽妖孽,竟敢亂我修行,實在可惡。以為小小幻術就能困住貧僧嗎?但真是可笑至極。”和尚怒吼一聲。


    雙手結印,口中念道:“大威天龍,世尊地藏,般若諸佛,幻滅虛妄。”


    周邊的場景如同快退般,極速的消失著,很快又迴到了原本漆黑一片的茅草屋子裏。


    和尚想了想自語道:“話說剛才那感覺真他媽的真實啊,害的貧僧差點..石...更..了”


    接著又意猶未盡的砸吧著嘴,早知道就遲一些再動手,也好練一練自己的定力。隻是不知道壓在身上的那柔軟到底是c 呢?還是d呢?又或者是e?


    和尚笑的極其猥瑣,目光卻似是穿透虛空一般,看向了遠處樹林的某地。


    眼前這具死屍除了有些殘存的執念,哪裏有迷惑人本心的本事?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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