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伊達臉紅了,開始無力地抵抗他的攻勢。


    “這裏可是……更衣室啊!”


    “嗯,門鎖了。”


    “你瘋了吧!”


    “嗯,隻有這麽少的時間,來不及去別的地方了。”


    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可以相伴,夏伊達當然也舍不得浪費時間在無謂的事情上,可是,眼見他的動作越來越得寸進尺,還是怎麽都過不了心裏的那一關。


    夏伊達一個閃身,逃出了格雷的禁錮,沒想到對方一展右腿,輕鬆漂亮地展高過她的頭頂,用一條長腿代替手臂擋住了她的去路,把她整個人重新抵在牆上。


    這個動作控腿控得角度極大,普通的專業舞者都是做不出來的,但格雷卻連身體的鬆弛度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在這樣古怪的姿勢下仍然顯得優雅迷人。


    夏伊達被這條長腿迷住了,尤其看清了那竟然是右腿,簡直又驚又喜,連那些慌亂的小心思都忘記了。


    “漂亮!”她忍不住出聲讚歎,甚至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沒想到你一點都沒有退步嘛!難道說……以後可以跳舞了?”


    格雷輕輕地笑起來。


    “我試試。”他用開玩笑地口吻說。


    “唔,那你可要加油了!”夏伊達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我的吉爾伽美什要從二十七歲高齡重新啟航了,可要是一不小心連我都比不過,可就太沒麵子了!”


    想了想,夏伊達又有些得意地說:“我也不錯的,這幾年進步超大的,沒準你也會嚇一跳呢!”


    這些年,有格雷臨走前留下的他的生母瑪蓮娜·範塔西亞的私人舞蹈教程,還有格雷自己的心得也全寫給了她,再加上其他人的傾力幫助,夏伊達的成長之快確實可以令所有人驕傲。


    格雷當然是其中最驕傲的那一個。


    他吻了吻她,柔聲說:“我當然知道的,你的演出都已經看了兩場,徹底被你迷住了!”


    “唔,格雷,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油嘴滑舌啦,簡直變得像羅曼一樣!”


    格雷抗議道:“我可跟他不一樣,這麽多日子,我每一天都在想象著你,與想象中的你說話,所以,現在大概是自然而然地把那些話說出來了吧。”


    夏伊達聽了他的話,開心地笑起來。


    “還有科斯嘉,他現在厲害得讓人害怕,追上他可難著呢,他……”


    格雷的眼中有一閃而逝的興奮,但轉眼就被更為幽深的眸色代替了。


    “這種時候,不許提他!”


    一陣疾風暴雨般的熱吻,又讓夏伊達差點昏了頭。


    “這裏,全是亂七八糟,你到底想做什麽……”看著周圍被櫃子、桌椅包圍的毫無情調的複雜環境,她實在是感覺不知所措。


    但是男人的身體像蛇一樣地纏了過來。


    雖然知道他身體柔軟,可是從來沒來得及切身地體會,他怎麽可以柔軟又有力到這樣的程度。


    “嗯,要是想做最頂尖的舞者,又有什麽樣的環境,什麽樣的姿勢可以難得倒我們呢……”


    後來的一室旖旎證明,確實很有挑戰,確實難不倒,也確實……很刺激!


    這樣突如其來的刺激又發生了兩三迴,都是格雷忽然從天而降,捕獲了她,有時是在車裏,有時是在……更加一言難盡的地方。


    也許很多很多年以後,迴憶起這一段時光,都會覺得臉紅心跳也說不定。


    在格雷的努力下,日子變得並不那麽難熬,真正的團圓也馬上就要到來。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夏伊達卻忽然發現了一件讓她相當震驚的事。


    她坐在那裏發呆了很久,又忽然開心地笑了。


    格雷迴來的那一天,終於可以和外界自由地聯絡。他給夏伊達發了信息,告訴了她自己的航班號。盡管會辛苦她,可還是希望在機場就可以看到心愛的她。


    然後,從此再也不分開。


    機場,其實也是個奇妙的地方。在這裏,分離與團聚把人的情緒放大到無限大,以至於到處都是肆無忌憚熱烈擁吻著的情侶。格雷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獨自前來的夏伊達,盡管她戴著墨鏡和大沿帽。要知道,她的這張臉現在也會很輕易地被人認出,從而使許多原本的計劃徹底泡湯。


    兩個人像普通的情侶那樣,情不自禁地擁吻在一起,在激動之餘慶幸著,自己是屬於“相聚”的那幸福的一撥。


    夏伊達偎在格雷懷裏,掏出一隻戒指來,說:“我這樣是不是很掉價……”


    那是一隻男式的戒指,款式樸素,卻和她手上的那隻是完全的一對。


    格雷看著戒指,感覺被巨大的幸福擊中了心髒,連忙伸出左手,就著她的手把戒指牢牢地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怎麽會掉價?這是我的女王給我的恩賜,我都恨不得用命去報答!”


    夏伊達聽了這話覺得不高興,皺起了眉頭,斥責說:“別把這些生啊死的掛在嘴邊上,我會生氣的。”


    格雷抱著她,覺得心柔軟得一塌糊塗,於是在她耳邊說:“好了我不說,現在等你一句話,迴你那兒還是迴我那兒?要麽先去你那裏吧,沒人打擾,讓我好好地‘報答’你……”


    “報答”這個詞說得腔調怪怪的,任誰都能聽出裏頭的別有用心,更何況夏伊達現在一點也不遲鈍。


    格雷忽然發現她似乎有點怪。


    這一次,她沒有嬌嗔地罵他兩句,打他兩下,而是不知怎的欲言又止。


    “怎麽了?”格雷輕吻她的額頭,“怎麽好像有心事?”


    夏伊達忸怩了一陣子,終於紅著臉說:“你暫時‘報答’不了了,還是不要胡思亂想比較好。”


    格雷看她的神情,又見她的手總下意識地護著自己的腹部,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忽然躍入腦海,使他忽然手足無措。


    他擁緊了她,把手撫上她的小腹,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是我想的那樣麽?”


    夏伊達紅著臉點了點頭:“剛去醫院檢查過了,是真的……”


    就在這一個多月的思念裏,一個小小的生命,悄無聲息地在她的身體裏生根發芽。


    格雷抱著她,心裏百轉千迴,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滋味。最終,說出了一句:“對不起,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後來千裏迢迢飛來看她的時候,看似匆忙,卻都是做了充分準備的,唯獨那第一次,既沒有經驗,也缺乏準備,誰想到竟然一次就中了彩。


    現在的她,是根本就不適合生育的。


    她正處在最快速的上升期,無論是舞蹈技術方麵,還是事業發展方麵。如果能將這股勢頭保持下去,不需要太久,一定能夠到達她的第一個巔峰。


    而錯過了這個機遇,以後就需要付出數倍的努力,甚至有可能永遠無法再達到同樣的高度。


    格雷知道,他的姑娘,現在與他一樣熱愛著舞台,那同樣也是她生命中永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不想要的話,我會陪你去醫院,會好好照顧你,以後,一定會保護好你……”格雷心疼地說。


    夏伊達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格雷,你在說什麽呀!我怎麽會不想要,我……真的很開心啊!難道你不開心嗎?”


    這一次,輪到格雷呆住了。


    “可是,這樣的後果,你是知道的……”


    夏伊達伸開雙臂擁抱了他。


    “格雷,那可是你的孩子,一定非常可愛,非常漂亮,非常聰明。你的母親也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舞者,我是那麽感激她,因為她在事業的巔峰期生下了你。如果她做出的是另外的決定,我就沒有機會遇上你了。要知道,遇上你,可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運氣!”


    “所以,我又怎麽可能做出另外的決定呢?我是心甘情願的,並且感到非常幸福。至於跳舞的事情,我也不會落後的,有你這樣活生生的例子走在前頭,我還有什麽溝溝坎坎是邁不過去的呢?”


    格雷很久很久說不出話來。夏伊達安靜地與他相擁,卻發現他長長的睫毛蹭過的地方有隱隱的濕意。


    “上輩子,我大概是拯救過世界吧……”格雷最終喃喃地說出來。


    夏伊達把突然變得感性而脆弱的愛人抱在懷裏,心裏充溢著幸福,卻又滿滿的心疼。拯救過世界嗎?你明明曾經承受過比任何人都多的苦難呀!


    不過以後不會了,作為你忠誠的愛人,以及你舞蹈之路上的同伴與對手,我將永遠愛你,帶給你很多很多的幸福。


    我將永遠愛你,哪怕折斷我的雙臂,折斷我的雙腿,


    哪怕我失去雙眼,流盡血液。


    隻要一息尚存,我都將用心擁抱你,


    一直走向——你所在的方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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