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訓練的製度,除了每周一至五的課後到晚上的時間,周六是更加疲憊和辛苦的日子。周六沒有課,要集訓整整一天,訓練量可就比上課大多了。周日放假一天,給大家休息和補充體能,休息好了,周一繼續新一輪的受虐。


    不過這個周六有點特殊,提前了兩天就通知可以放假不訓練,因為要組織參賽隊員去看小劇場表演。


    之前,也有過許多相當好的舞台演出,但都是事先通知時間,由隊員自己決定去不去看。如果去的話,也是領了票之後自行前往,看完了,就要迅速迴來繼續投入訓練。


    什麽了不得的演出,要停訓集體去看呢?


    “明天,你去嗎?”飯桌上,夏伊達悄悄地問格雷。


    “去不了,明天霍爾頓給我安排了任務。”格雷說,淡淡的語氣裏帶著一絲遺憾。


    “伊達,我們明天一起去!”安吉拉開心地說。


    “什麽好事情,我能不能一起去?”坐在旁邊的羅曼·克利斯朵夫插嘴道。


    周五的傍晚,一家人難得地聚在一起吃飯。這完全得益於明天的停訓。教練團隊商量了一下,感覺反正停訓,不如幹脆讓隊員休息的更徹底一些,於是就連周五的晚上也停訓了。


    這樣坐在一起,不趕時間,不著急地吃上一頓飯的機會,似乎很久很久都沒有了。


    北之國的冬季很長,但也終於過去,現在已經是真正的春天。範塔西亞宅四周環繞的樹木都已呈現出蓬勃的生機,鳥兒歡快到連黃昏都不放棄最後的鳴唱。


    班傑明也很開心,特意用最應季的食物烹飪了整整一桌誘人的美食,開了最好的酒,讓他們好好地放鬆一番。


    在這樣的一個時機,這些自幼受著嚴格教育的貴族子女,也一改往昔餐桌上的優雅,似乎完全放棄了禮儀。


    相反,他們在吃東西時相談甚歡,就連格雷都不例外。


    羅曼·克利斯朵夫是滿口抱怨地來給格雷送新曲子的。這些日子,他感覺無聊得很,因為格雷的行蹤神出鬼沒,經常根本聯係不上。而現在,連好脾氣的安吉拉都專注練習,沒工夫搭理他了。


    除了這令人惱火的寂寞,還要被格雷剝削和壓榨,為他打工。


    今天過來送東西,意外地發現所有人竟然都在,宅邸難得地恢複了原有的“溫馨”——其實原來也談不上什麽溫馨,可是至少人總是在的。


    所以,他硬是留下來,非要一起吃晚飯不可。


    “我們參賽隊組織的觀摩,你來做什麽呀!”安吉拉不屑地說,“你又不跳舞,而且明天去看的也不是舞蹈演出。”


    “那是什麽?”夏伊達驚訝。


    “你連這個都沒聽說呀!”安吉拉格格地笑起來,“雖然校長沒有直說,可是,他們打聽出來說是給咱們包了催眠大師表演的小劇場呢!是不是呀,格雷?”


    格雷笑而不語,意思裏就是默認。


    催眠術的……表演?


    夏伊達忽然意識到,這項活動很可能根本就是格雷一手安排的,目的是為了強化大家對於mirage的理解。


    因為,他曾經親口說過,mirage和催眠術,在有些方麵確實頗有共通之處。


    心裏一下子有些雀躍,對於明天的觀摩,也變得更加期待了起來。


    “催眠術怎麽了,催眠術我就不能去看嗎?”羅曼一下子賭起氣來,盡管他其實對於催眠術根本就沒有什麽興趣。


    他從小就有些叛逆和桀驁不馴,別人不讓他做的,他往往就非要嚐試一下不可。


    這也是他從小就不太討人喜歡,盡管才華橫溢卻總是飽受爭議的原因之一。


    在格雷家裏,羅曼對於自己的本性更是從來不加以掩飾。


    “你又不是參賽選手,我們是包場的!”安吉拉叫起來,“外人一律不得入內!”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丫頭片子!”羅曼立即還以顏色,“你最近練的幾支舞,新曲是誰寫的啊?我熬夜熬得皮膚都不好了,從你們這破學校一分錢都拿不到,天底下有這麽可笑的事情嗎!看個催眠表演,他們求我還求不來呢,我看看明天誰敢攔著我!”


    這一點,羅曼說得倒是實話。由於格雷的關係,羅曼經常是順手就被拉來當了苦力,他盡管嘴上罵罵咧咧的,活可是從來沒少幹。北都學園的教練團隊,直至校長本人,對他都是相當感激和客氣的。


    “我不管,明天格雷不去,我要去給你這小丫頭片子當家長!”羅曼盯著安吉拉,一臉得意地說。


    “討厭!”安吉拉的小臉漲得紅撲撲的。


    “去吧,沒人攔著你。”格雷放下餐叉,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一臉淡定地說。


    “?”


    對於格雷的態度,羅曼·克利斯朵夫感覺十分意外。


    正常情況下,羅曼的想法和要求,格雷都是第一時間先給懟迴去的。但是今天很奇怪,他不但沒有反對,還支持了這一任性的想法。


    “不會是……有陷阱吧……”羅曼忽然變得小心起來。


    格雷不屑地嗤笑一聲:“愛去不去!”


    “好!明天我就來接你,安吉拉!”羅曼擺出一付“誰怕誰”的架勢,又用下巴指了指夏伊達,“還有你,也湊和捎上。”


    格雷不動聲色,但羅曼·克利斯朵夫的性格他是了解的,所以,這其實是他從背後悄悄地推了羅曼一把。


    這一次,在內心的深處,格雷是希望羅曼能去的。


    這一次的小劇場表演,本來是他花了不少心思調研和籌備的,準備了不少對於mirage的理解有可能有助益的東西。但是這兩天霍爾頓那裏確實有件急事,要想搞定非格雷不可,所以,明天也就十分遺憾地不能參加了。


    不能參加是小事,對這些學員,對夏伊達本身,都不會產生什麽影響。但是,還是希望能在她身邊的,哪怕是遠遠地看著也可以。


    畢竟催眠術和mirage都是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東西,沉浸進去,人的心神容易不穩。明天,自己不在,康斯坦丁可是在的。


    絕沒有不信任夏伊達的意思,可是,讓康斯坦丁和她相處,無論如何,心裏都是不舒坦的,這一點,本來就是陷入熱戀中的傻男人不可自拔的愚蠢。


    如果羅曼·克利斯朵夫在的話,反倒好。雖然羅曼對夏伊達一點也不感興趣,可他同樣把夏伊達看成了範塔西亞宅的私有物件,隻要康斯坦丁對夏伊達示好,他就一定會忍不住出言相譏。


    這樣一想,內心深處就有些自感卑劣的安心和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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