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於鳳凰山頂的真武觀內,一個年約三十來歲的道士正在埋頭製香,突然聽到身後動靜,迴頭一看,險些沒把手裏的香燭都丟了。


    震驚的張大嘴,久久不能合攏,“師父,你怎麽成這樣了?”


    “咳~咳……”


    迴來的,正是一路衰神附體倒黴透頂的顧大師,此時的他臉色蒼白,身子倚在門上,渾身上下軟綿綿的半分力氣也使不上,瞧那搖搖晃晃的模樣,仿佛一陣風吹來就能將他刮跑。


    這還不算,他衣衫上到處是摩擦刮痕,不少地方破破爛爛露出肉來,上頭還沾著不少草屑泥土。


    低頭看,腳上的鞋也丟了一隻,配合著那亂糟糟好似雞窩一樣的頭發,要是拿個破碗,都不要化妝,直接天橋底上那麽一躺,絕對能打動不少愛心人士。


    “師父,您這是怎麽了?”道士滿臉震驚的上來,也不嫌棄,將顧大師攙扶著坐好。


    顧大師嘴角隱隱有些血漬,麵色蒼白至極,此時艱難開口道,“你師伯呢?”


    “師伯在屋裏打坐呢。”道士滿腹驚疑不定,暗想師父這是被仇家追殺還是怎麽的?


    顧大師聽罷,鬆了口氣,“快去請你師伯過來。”


    “哦~”聽他說的焦急,小道士不敢怠慢,當即出門去請師伯。


    不大一會,一位踩著黑色圓口鞋,著藍色道褂,頭上還帶著道簪的簡樸道人走了進來,雖然隻是一身單薄樸素的法衣,但穿在他身上,卻有一股出塵似神仙中人的縹緲氣質。


    顧大師一看他進來,原本焦急的心境刹那間平複緩和,勉力支撐著抱陰陽拱手道,“師兄安好。”


    那道人見他這樣狼狽,明顯愣了一下,“你這是?”


    見他說話都有幾分艱難,就上來捉著他手探查片刻,麵色漸漸凝重起來,“你這是與人鬥法了?”


    顧大師有氣無力的吐出一詞來,“嗯~”


    “修道之人心氣平和,不妄不貪,最忌鬥法用狠。”道人不輕不重的敲打他一句,才衝身後說道,“玉明,去取三支定神香來。”


    “是!師伯。”三十來許的道士麵帶憂慮著下去。


    “師兄,我這傷?”


    “並無大礙。”道人臉上波瀾不驚,鬆開手來起身自觀中取來黃紙朱砂,口中默念靜口靜心淨身咒,潔淨周身後,以雙指執筆作符一揮而就,“此淨身安神符,輔佐以定神香清修靜養三日便可痊愈。”


    “謝謝師兄。”顧大師眼前一亮,滿心歡喜接過符咒貼身放置好。


    道人細細查探一周,見他渾身無大礙,才鬆了口氣。


    可一抬頭看見顧大師腦門,突然一驚,“你這分明是煞氣入體,迷障禍端纏繞不去,對頭好狠毒的心腸啊!”


    “什麽?”顧大師原本還以為自己隻是吃了悶虧,現在一聽,有些焦急道,“不可能啊!我隻是沒防備中了他一擊,傷了神魂而已,哪裏的煞氣附體?”


    “且將事情與我細細說來。”道人臉上明顯帶著幾分忌憚,抓著他手,焦急之中隱隱帶著幾分激動……


    “那人年紀不大,竟能如此厲害,莫不是你瞧錯了?”聽完顧大師一席話,道人臉上陰晴不定,有些錯愕道。


    顧大師使勁搖頭,“我敢保證,那人年紀絕對不會比玉明大。”


    不知什麽原因,他倒是將自己窺視人家寶物,乃至於率先對普通人下手的事情隱瞞下來。


    “當真?”道人內心慌亂,道心隱隱有些不守。


    實在是顧大師所說太過於荒謬,這怎麽可能?一個二十來歲的小青年不僅掌握了如此厲害的術法,還能不動口訣瞬發出來?


    “師兄當麵,我哪敢胡說!”顧大師就差賭咒發誓了,“我說的千真萬確,那人看著絕不會比玉明大。”


    “那就麻煩了。”道人苦思片刻,悠悠道,“玉明七歲上山,天資不弱,到如今修行足足二十五載,也不過勉強入門。照你所說,那人即便打娘胎裏修行,不過也是這般年月,可他竟有如此威能,一擊就能讓師弟你如此狼狽,這份本事,當今世上聞所未聞啊!”


    顧大師一路奔逃一路倒黴,哪有心思考慮這個,此時被師兄一提點,豁然開朗。


    額頭不自覺流下冷汗,有些慌亂道,“師兄,都怪我一時孟浪,竟惹下如此厲害的對頭,可如今該怎麽辦才好啊?”


    “不急。”道人內心雖無把握,但仍舊強自鎮定,分析道,“那人畢竟年輕,雖然有一手妙法,但畢竟根基淺薄,不然你今日也迴不來了。”


    “可就算如此,他那一手瞬發術法的法門,我們也無法對付啊?萬一打上門來,我們豈不是任人宰割?”顧大師壓抑著聲音,恐懼萬分,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明白其中的兇險。


    “慌亂什麽!”道人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我正壹教符籙派豈是任人拿捏的,那人不來還好,若是來了,定叫他好看。”


    誰料顧大師壓根不信,一臉狐疑著看了看他,好半天之後實在忍不住道,“師兄,這話你與別人說說尚且能忽悠幾個,可眼下誰不知道我派勢單力孤,連山門都丟了。對頭要是打上門來,你我二人哪裏擋得住。”


    道人老臉一紅,糯糯道,“那不是民不與官鬥麽。”


    又撒手道,“那你說如何辦?”


    “要不請師弟出馬?”顧大師眼珠子轉悠一圈,總算想出了個辦法,“師弟道行高深,量那人就算打娘胎裏開始修行,也決計不可能比師弟更加厲害。”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師弟近來遊曆大江南北,了無音信,隻怕一時半會尋不著啊。”道人點點頭,可很快又皺眉道。


    顧大師胸有成竹道,“不怕,師弟臨走時給了我留了個號碼,打過去一準能聯係上他。”


    “那就好,隻是那對頭不知幾時尋上山門,最好是晚些來。”道人麵帶淒苦著提了一嘴,可誰讓自家修行的乃是符籙派中祝由科,治傷看病倒是拿手,可這鬥起法來,兇險異常,一個不好連性命都要搭進去。


    顧大師倒是幹脆,“不怕,就算那人來了,也不敢不給我正壹教幾分薄麵;至於我,無非出去躲藏幾日罷了。”


    言語間,倒是對那師弟的本事甚是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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