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堂內。


    “師姐,這麽著急喚我來何事?”鄭佳楠風塵仆仆的樣子進了門。


    “過來看。”那青年女子懶懶的用手往筆記本電腦上一指。


    鄭佳楠湊上前一看,一副柱狀圖顯現眼前。


    “師姐,這是何意?”


    “我們看這個月份的數據,環比上升了百分之四,同比上升了百分之六。”


    “這是為何?”


    “這個數據很不正常,說明有人因素在裏麵。”


    “那又是說明了什麽問題?”


    “根據這些小姐最近一段時間內的失蹤率來講,有人正在大規模的殺害她們。”


    “那就是有人刻意為之了!”


    “所以,你去調查下,到底是誰在殺害她們。”


    “謹遵旨意!”


    喧鬧的街市在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下蜿蜒起伏,熙熙攘攘的人流前堵後擁的在其中緩慢移動,鄭佳楠穿梭在人群之中,像一朵安靜美麗的小花,沒有*,沒有聲音,想擁抱那太陽。


    跟隨人流穿過繁華地段的交匯處的一條小巷之中,小巷卻是異常繁華。三街六市,稠人廣眾。吃飯的,租碟的,煮冬果梨的,炒粉的,喧騰著城市特有的活力。


    走至一個不起眼的理發店門前,其時,從中走出兩個妙齡女子,流淌著噴灑的香氣,雲鬢花顏金步搖和鄭佳楠擦肩而過。


    進了理發店。一個麵容清秀,目光中包含無限深意的老板娘轉過了臉。


    鄭佳楠對著她亮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玉佩。


    店主還是紋絲不動,沒有表情。


    “最近的小姐部落中似乎出了大事,你知道什麽嘛?”鄭佳楠開了口。


    店主依舊沒有吭聲,轉身收拾起一個提包,待收拾完畢,迴轉對鄭佳楠說。


    “我正要去夜場替小姐們盤頭,你和我一起去吧。”


    兩人走出小店,來到一座雙塔建築物之下,從員工通道走進了電梯,一路來到了一家夜場。


    其間,燈火輝煌,人聲嘈雜,員工們穿梭往來,做著營業前的準備工作。


    兩人輾轉來到了小姐房,其間,蜂飛蝶舞,妖妖嬈嬈。


    偌大的小姐房裏坐著不同組的很多小姐,有些是黑色連衣裙,有些是豹紋短褲。照鏡子上妝的,談論新買的鞋子的,扯家常的,嘰嘰喳喳,人歡馬嘶,好不熱鬧。


    鄭佳楠乘著店主給幾位小姐盤頭的當口,和眾人攀談起來。


    “最近有沒有姐妹沒來上班?”鄭佳楠問。


    “沒來上班的,有啊!那個誰誰誰,跟上前幾天的一個老板走了。”


    “就是,那個誰誰誰,也跟上一個老板走了,估計再不會來上班了。”


    眾人氣嘴八舌說了半天,無非是這個姐妹跟款哥走了,那個姐妹跟款爺走了。獨留沒人包養的自己在這裏空悲切。


    “走了以後有沒有再聯係啊,不會跟著老板到了外地吧?人生地不熟的,會有被騙的可能。”鄭佳楠關切的問。


    “我們這個場子,因為消費很高,來的客人一般都還不錯,沒聽過有人被騙的,就算被騙了,我們這些姐妹團很快就會知道,目前沒有聽說有人被騙,也沒人無故失蹤。”


    眾姐妹團一致明確。


    鄭佳楠一圈問下來,沒有什麽線索,小姐們也要發台了,先行告辭了。


    夜月花朝,燈火闌珊。


    鄭佳楠看著眼前的化妝師大姐,正在給一群身穿白色浴袍的各色女子描眉畫眼,潔白緊致的浴袍勾勒出這些女子玲瓏豐滿的曲線。


    “沒有失蹤的姐妹,我們洗浴中心的姐妹從來不和客人出去的。”一個大姐頭樣子的女子迴答了鄭佳楠的問題。


    “為什麽?”


    “幹這個細分行業,不是為了最終釣上款哥,而是趁年輕,多賺錢,賺夠錢就收手。”大姐頭很滿意化妝師給自己上的妝。


    “我不太明白,釣上款哥似乎前途更光明一些吧。”鄭佳楠不解。


    大姐頭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望向鄭佳楠。


    “款哥可以同時養很多金絲雀,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會被騰籠換鳥呢?”


    鄭佳楠不知道該如何接這個話。


    “雖然姐妹們是幹這個的,在文憑上,學曆上不如你,但別忘了,智力上每個人都是差不多的,都是奔著錢去,有資源就要好好利用。”大姐頭點燃了一根香煙,挑釁的看著鄭佳楠。


    “我沒有這個意思,眾生皆平等,萬物終有靈。”


    大姐頭躲在煙霧繚繞之中,沉默的看著鄭佳楠,目光中的狡黠,算計和防備慢慢升華出虔誠的光輝。


    “知道了,要是有什麽線索,我一定通知你。”大姐頭掐滅了香煙,對著鄭佳楠真誠的一笑。


    柳戶花門,鶯巢燕壘。


    “我來幫你端吧。”鄭佳楠對著一個送麻辣燙外賣的大姐說。


    “不敢,我們這些香客,怎敢讓師父勞作呢。”


    大姐護住了手裏提著的一大堆飯盒,避開了鄭佳楠,快步走在了前麵。


    在兩人行走的街道上,粉色的燈光交匯編織出楚館秦樓的虛影幻像,端坐在一排小粉房裏的當齡女子,衣著暴露,倚姣作媚,在這柳戶花門的街道上,等待著生理壓抑的釋放。


    大姐似乎被外賣的飯盒壓得身形矮小粗壯,寬大的臀部和粗壯的腰身等量齊寬,滿身的汗水浸透粗衣爛衫,喧囂的風吹過,花白的頭發在粉色燈光映照下,顯得蒼老,土氣和疲憊。


    在這一刻,鄭佳楠深刻的感受到了人生的艱辛。


    幾個小姐目光空洞的看著21寸彩電中不知名的電視劇,不時低頭唿嚕嚕的吃著麻辣燙。


    “我們這邊也一樣,不會跟客人出去,也沒聽說有人失蹤。”幾個小姐迴答著鄭佳楠。


    “你們為什麽也不出去呢?”


    “我們這裏一天形形色色的客人這麽多,誰知道那個是好鳥那個是啞炮。”幾個小姐爭先恐後的迴答著。


    “我還是想問,你們為什麽不去個大些的夜場,哪裏接觸的客戶層麵很高,機會會更好吧?”鄭佳楠不恥下問。


    幾個小姐吃吃的笑道“其實都是一樣的,最後的目的不都是一樣麽,這裏來的男人都是123買單的,時間少,翻台率高,一晚上來幾個都是賺的。”


    “就是,就是,大夜場有什麽意思呢,每天喝的跟個258萬一樣,還要被人管教,太不自由。”


    “會不會是因為,你們都特別喜歡做。。。。這種事,所以一直做這個?”鄭佳楠小心翼翼的發問。


    幾個小姐笑的花枝亂顫。


    “怎麽可能喜歡呢,每天那些男人,多的是喝醉酒過來,臭氣熏天,一個鍾都出不來。”


    “高矮胖瘦,老少邊窮什麽人都有,就是沒個帥哥。”


    “就是就是,每天見那麽多身體,大肚子,粗腿毛,切了闌尾的刀口,油光的頭發,割了皮的那東西,有時候感覺自己在看屠宰場裏的被褪了毛的牲口呢!”


    鄭佳楠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個話。


    “小美女,我們看你清純潔淨,氣質脫俗,你怎麽跑來摻乎這麽一檔子事呢?”幾個小姐好奇的發問。


    “風中沒有不敗的容顏。”鄭佳楠輕歎。


    福康堂內。


    “所以,到目前都沒有什麽發現?”青年女子問。


    “是,能查的地方已經全部排查,沒有什麽線索。”鄭佳楠迴答。


    “你還有一個地方沒查。”


    “請師姐明示。”


    “獨具蘭州特色的摸吧!”


    巨大的霓虹燈招牌下,轟鳴的音樂聲中,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影潼潼。隨著鄭佳楠的出現,引發了醉眼迷蒙的在座之人驚鴻側目。


    眾醉客不可置信,在10塊錢三首歌的摸吧裏,為什麽會有這種散發著另一個世界光芒的存在出現。


    鄭佳楠知道自己突兀了,不過查來查去,就剩這裏沒查到了。


    奈何,摸吧沒有香客團的眼線。


    已經有幾桌的醉漢站了起來,扭曲的笑容在光影喧囂中升騰為鹹濕的影子。


    就在此刻,一個麵容清秀,目光神秘的少女過來挽住了鄭佳楠的胳膊,帶著她走出了這塊是非之地。


    路燈映照下的停車場空曠地上。


    “你不屬於這裏,快迴去吧。”少女發言。


    借著燈光,鄭佳楠看見她穿著吊帶短裙,兩條不同花色的絲襪勾勒出雪白纖細的大腿線條。


    “有事要查。”鄭佳楠沒有移動腳步。


    少女的目光中洞幽燭遠。


    “是查小姐被殺的事吧?”


    鄭佳楠點點頭。


    “我也正在調查此事。”少女如是說。


    “您是?”


    “好心人”


    兩人又聊了幾句,少女說她目前對此事調查進展已經有了重大發現,要帶鄭佳楠去見一個警察。


    鄭佳楠應允。


    少女轉身帶路,迴頭一笑“對了,我叫龍蘿拉。”


    一輛黑色桑坦納轎車停在了等候在街角的二人身邊。


    一個高大健壯青年男子下了車,一身便裝。


    通過龍蘿拉介紹,鄭佳楠知道這個便衣警察叫利維坦。


    三人同時匯總了下各自的調查結果。


    果然在利維坦和龍蘿拉這條線上有重大進展。


    死人的案件每天都有發生。


    上報立案的都是有苦主在後麵申訴。


    小姐這個行當,人員構成及其複雜,流動性極為頻繁。


    同時,絕大多數人給家庭親屬編造的都是不真實的信息。


    剩下的極少數根本就沒有家庭親屬。


    失蹤了無人報案,報案了信息對不上。


    調查難度異常複雜。


    尤其底層是小姐,似乎世界上從來沒有存在過這樣一個群體。


    總是會從一些垃圾場的碎屍,大山裏山洞中的拋屍,湖塘中的沉屍中。


    微弱的向世人提醒的確存在這樣一個群體。


    這個群體中的個體,的確活過這麽相對短暫的年華。


    本次大規模的小姐被屠戮事件。


    主要針對的就是這些底層小姐。


    “我不明白,還能有多底層的小姐?”鄭佳楠不解。


    “不重要了,利維坦已經鎖定了犯罪嫌疑人。”龍蘿拉說。


    鄭佳楠側目。


    “兇手基本可以確定為兩人團夥作案,我已經追蹤了他們有一段時間了。”利維坦鬥誌昂揚。


    “他們是什麽來頭?”鄭佳楠發問。


    “就兩個普通人。”利維坦不以為意。


    “我們製定了一個計劃,打算抓獲他們。不過需要你的協助。”龍蘿拉喜上眉梢。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們一個好心人和警察的組合又是什麽來頭?”鄭佳楠目光淡然。


    “斬妖除魔,滅除鬼魅是公正之事,殺了人就得償命,我們是真的好心人。”利維坦滿懷深意的笑笑。


    鄭佳楠沉默了一會“計劃是什麽?”


    一輛鮮綠色的桑坦納taxi車輛,全程打著載客的標識在城市裏安靜遊走。


    其時,已經淩晨。


    車頭的前燈發散出的光波在黑暗的小巷子裏點點遊走。


    發動機的轟鳴震動著巷邊的狹窄小門。


    門應聲打開,昏暗的伸手不見五指境況下。兩道人影鑽入了車中。


    衝天刺鼻的香味在車裏彌漫開來。


    兩個濃妝豔抹的女子打量著坐在前排的北黑高,北黑斯。


    開了口“雙胞胎哥哥,帶我們去那裏玩?”


    二北迴頭,笑意蕩漾。


    燒烤攤子的烤雞翅膀,整件的黃河啤酒,雙胞胎哥哥的殷勤勸酒。


    天邊露出的魚露白。


    車輛的啟動,灑滿霞光的樓道,一股怪味的房間。


    粗壯的大手褪去衣物,*的相互纏繞。


    雙胞胎哥哥笑意不明的注視。


    構成了兩個濃豔女子最後的記憶。


    等到意識再迴到自己腦中時。


    已然看見自己赤身*,被蜷壓在精鋼製成的鐵籠子裏。


    想要唿喊,卻被布條捆住了嘴巴。


    雙手到是能活動。


    卻是死活解不開嘴巴上布條的死結。


    驚惶無措的注視著站在鐵籠外的雙胞胎哥哥。


    看見他們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自己。


    “動手吧!”


    “動手!”


    雙胞胎說罷,從身後各自拿出類似衛生香熏的小盒子。


    手掌拂過,小盒子開始緩慢燃燒,冒著青綠色的火焰。


    被投入了兩個鐵籠子裏。


    瞬間充分燃燒,刺鼻的臭雞蛋味道的硫磺從中飄出,裹挾著濃煙滾滾。


    二北按動了鐵籠上的機關。


    兩個鐵輪成為了封閉的箱體。


    濃煙熏陶之下,兩個濃豔女子沒一會功夫就斃命。


    “有罪!”


    “有罪!”


    二北打開了鐵籠,漫天的煙塵被二人用香薰小盒子迴收迴去。


    蹲下身子看著死相醜陋的兩個女子。


    “****!”


    “****!”


    二北互相點點頭。


    不再看鐵籠一眼,迴到了各自的床上,安然睡去。


    入了夜的黑暗中,二北心照不宣的同時起床,稍作收拾之後。


    出了門。


    一天晚上的蒙太奇剪輯飛轉流逝中,二北的taxi見證了都市的繁華。


    在下半夜的後半段,二北把標識換成了載客,準備去尋找今晚的宵夜。


    熟門熟路的窮街陋巷,酒香巷子深的隱藏的饕餮盛宴。


    最終在一個地下室的入口,確定了今天的宵夜場地。


    三十塊錢的炮房。


    順著延伸至地下深處的台階步步而下,感受到了重低音音響轟鳴帶來的顫動,色彩斑斕的鐳射燈變幻著色調,均勻的塗抹在二黑的腳麵。


    讓此起彼伏的步伐虛晃的煙塵表麵,浮光掠影。


    撩起被汗液,酒精,洗手液浸透的厚厚門簾。


    不同於摸吧密布的啤酒桌構建的邊角,這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燈光下,空蕩蕩的舞池橫陳在二北麵前。


    來到舞池中央。


    刻意引高克羽的shenyin*聲,跨過黑霧迷障飄入二北耳中。


    二人的目光在全場掃描流動。


    光滑軀體的肉色在舞台牆根處依次矗立。


    在背後高矮胖瘦不用軀體的勢能傳遞下,合迎著節拍前後來迴的承受著勢能。


    滿場的靡然從風聲浪陣陣。


    一個年輕女子在身後軀體的抖動中,動作舒緩的轉過身,蹲下身子,解除了那個男人小弟弟身上的武裝,毫無公德心隨手一扔,提起了褲子。


    目光沒有再浪費在那個男人身上一毫秒時間。


    挺胸抬頭的來到了二北麵前。


    像是無聲電影一樣的示意二本先後有序的跟她走。


    二北卻沒有動。


    給女子打著手勢。


    二百元,跟我走,有地方。


    女子有些猶豫。


    二北示意可以再等一個,四人成行。


    女子示意兩個人五百,自己能找到一個姐妹。


    沒有懸念的成交。


    二北在舞池中央等待了沒多久。


    青年女子帶著一個姐妹走了過來。


    四人的腳步走過潮濕沾黏的地麵,出了舞池。


    一路無聲的進入了taxi中。


    王雪看這個架勢,知道這兩個雙胞胎兄弟,就是跑白晚班的taxi司機。


    這樣的人天天見。


    附近建材市場的庫管員,停車場的保安,飯店的廚子,工地的小工。


    三十塊錢一個站炮,所有這些,都是這個階層完全能接受的價格。


    不過三十塊錢!


    三十塊錢,你去不了美國,也去不了俄羅斯。


    卻能在這釋放那跗骨之蛆的排泄。


    王雪知道自己已經麻木,每天的零鈔匯聚在自己手裏。


    上麵都有抹不去的怪味。


    無所謂。


    錢就是錢!


    在這個無法辨認麵目的熔爐中,自己隻要背過身去,想著電視劇中公主格格的畫麵,加上爆裂空洞的的士高音樂。


    很快就能打發掉一個長著小弟弟的男人。


    無需討好。


    無需做滿一個鍾。


    最重要的。


    無需麵對麵。


    饒是如此,每個月總有三十一天還是會深深的厭惡這種生活。


    王雪此刻坐在taxi裏,想像這兩個司機應該是剛跑完一次外地。


    此行肯定賺的不少。


    想開個房間,慢慢享受。


    自己平常會不太離開場子內的,今天或許是自己想要逃離吧。


    其實,王雪如果能往深裏好好想想,就會明白,在她見到二北的那一麵,就已經被思維壓製了。


    不過是隨著這兩個雙胞胎的擺弄而行。


    沒有任何警覺的王雪和她的姐妹,理所當然的來到了二北的住處。


    從進入這個房間的一瞬間,王雪就嗅到了空氣中的不安。


    奈何,思維壓製下。


    自己大腦空白的機械完成了活塞運動之後。


    看見鄰屋的姐妹,在自己的麵前被雙胞胎兄弟其中一個扭斷了脖子。


    針刺般的感覺壓迫大腦表層,全身的大汗淋漓,讓腎上腺素急速飆升。終於讓王雪做出了正常的反應。


    一絲不掛的跪在了雙胞胎兄弟前,用力的磕著頭。


    “別殺我!別殺我!我有用!我有用!”


    “她說她有用!”


    “是的,說她有用!”


    二北居高臨下,品味著王雪的話語。


    “我全部的錢都給你們!”王雪虔誠抬頭,注視著二北表情的變化。


    “錢,她說給我們錢!”


    “是的,她說她給我們錢!”


    王雪看見二北完全沒有熱切的表情。


    急忙開口。


    “我明白了,你們就喜歡殺人,我幫你們,我一定幫你們!”


    “別殺我,我去場子裏,每天都幫你們帶迴姐妹,你們隨便殺,隨便殺!”


    “別殺我,別殺我!”王雪淚流滿麵的抱住二北的雙腿。


    “她說她有用!”


    “是的,她有用!”


    王雪走入被喧囂塵上迪斯科音樂震蕩的支離破碎的歌舞廳。


    不過一晚上的時間,卻感覺自己脫胎換骨一般。


    此刻的自己像是已經死了之後的行屍走肉。


    對生者的世界可以站在更高的維度上來俯視。


    從這個角度看下來,生者的世界了無趣味。


    一股刺鼻的香味鑽入王雪鼻中,讓她正視起眼前的世界。


    一個容貌姣好,尤花帶雪的豔女出現眼前。


    王雪本想不屑的笑,卻起心動念,換做了一副熱情的麵孔。


    靜靜的看著豔女嘴型的變動。


    無非就是一些又腥又臊的刻薄挖苦之語。


    王雪卻親熱的握住了豔女的胳膊,答應給他介紹個大生意。


    人傻錢多隨意飛單子的生意。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場合之中,所有人要的都是,和自己身份並不符合的讚美和奉承。


    在這些令人愉悅的語言組合之下。


    豔女欣然答應了王雪的要求。


    與此同時,豔女整晚的心情都非常愉悅。


    似乎連已經機械的活塞運動都能讓自己感受到身體的舒暢。


    王雪這個小表砸終於知道我的厲害了麽,最終還是向我的氣場折服。


    她早就應該跪舔我的氣度威嚴。


    不過,今天真的好開心。


    一股征服自己心中大石頭的快樂感覺。


    一股淩駕她人之上,頤指氣使的感覺。


    蜚短流長之中,一天的工作很快結束。


    豔女跟著王雪走出了舞廳,上了taxi。


    坐在前排的雙胞胎司機轉過了臉。


    豔女自上而下的掃視而過。


    無非是兩個下苦力的窮酸之人。


    自己真的越發覺得王雪的追求也就這麽一丁點。


    但是話又說迴來。


    自己的檔次還想見到什麽樣的貨色呢?


    香車寶馬?


    衣著考究?


    學者氣質?


    這些幻想就是最蹩腳的國產三流電視劇都編不出來吧!


    自己的生活軌跡怎麽可能跟上述的幻想發生重疊呢?


    豔女任由自己的思緒淵源流長。


    直到進入有刺鼻腥臭味散發的房間。


    王雪立馬轉換了一副麵孔。


    數落起了自己的嫉妒。


    嫉妒是指人們為競爭一定的權益,對相應的幸運者或潛在的幸運者懷有的一種冷漠、貶低、排斥、或者是敵視的心理狀態,每人都有猴王心理與報複心理,故一旦放任即可能產生嫉妒心,它讓人感受到難過的滋味,嚴重時,人會產生恨的情感。


    含義:一種極想排除或破壞別人的優越地位的心理傾向。七宗罪之一。


    嫉妒: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的體現;它是人感情的表現。由於怨恨且察覺別人享有之利益,並欲將其占為己有,因而產生的一種情感與心理狀態。


    示例:卑鄙、嫉妒、虛偽、殘酷。


    豔女卻是很沉著。


    無懼麵色鐵青的二北。


    而是說。


    你們根本不了解我!


    二北對視一眼。


    “肚餓”


    “食飯”


    左右開弓架住了豔女。


    押送到充滿道具的房間。


    斑駁古舊的浴缸瞬間添滿了豆腐塊大的冰塊。


    豔女渾身精光的被投入其中。


    她用力反抗,大聲疾唿。


    你們根本不了解我!


    就和料理三文魚刺身一般。


    誰會去了解三文魚的人生追求和童年陰影呢?


    七上八下之後,豔女意識模糊,將死未死。


    也不知道是雙胞胎的哪一個,手臂化作雪亮刀刃。


    從兩團脂肪下麵一個完美的剖切。


    鮮血沒來及滲透皮膚。


    撩開的門簾一般,露出了裏麵堆積的內髒。


    原本鮮活細嫩的幹淨內髒,接觸到了空氣。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變臭。


    也不知道是誰,在內髒拚盤中拿出了肝髒。


    一分兩半,扔進嘴裏。


    嘎嘣脆。


    “嫉妒!”


    “嫉妒!”


    二北皺著眉頭,看著豔女卸妝後慘不忍睹的麵容。


    又轉向王雪。


    “我知道了,我去高級夜場,那裏的食物現已加入肯德基豪華午餐!”王雪已經吃完了全部腎髒。


    小姐房,王雪描眉畫目其間,注視到一個青春粉嫩,麵容姣好的少女,即使在經過這幾天的遭遇後的自己,看到這個少女還是感覺異常吊詭。


    她黑色吊帶短裙下,一對花色不同的長襪包裹在緊實彈性的長腿之上,手握一本《贏得人心與交往》,旁若無人,高山流水的流連於字裏行間。


    王雪直覺自己在凝視魔鬼,這個少女,和二北是同一維度的仰視。


    趕忙轉移目光,恰逢此時,一個裹挾著強大傲視淩雲氣場的頭牌走入期間,目高於頂,滿臉不屑。


    不得不承認,混夜場的老油子不同於小說中的爛俗人設,為了戲劇衝突,奚落辱罵的高仇恨動作一定要當麵完成。


    而是頓時鴉雀無聲,用沉默的滿場代表對這個頭牌的厭惡。


    頭牌自然是一副,請你們不要誤會,我不是單單說你們誰是辣雞,而是,在座的各位全是辣雞。


    王雪自然了解現場的味道,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站在整個對立麵的頭牌。


    從臉蛋到身材都資本驕傲,驕傲到鶴立雞群。


    這種人要的隻是崇拜,並不是誰的愛。


    王雪的臉上已經換上了虔誠的光輝,不過一晚上的時間,這個頭牌身邊多出了王雪這個忠誠的仆從。


    在喧囂的夜場門口依依不舍的送別的了頭牌之後,王雪來到了二北的出租車旁,拉開後門上座。


    後排座位放著一個嶄新的巨大的塑料浴盆,占據了大部分的空間,王雪隻能蜷縮在一角。


    期期艾艾的開了口。


    相中了一個頭牌,最快明天晚上就可以搞定。


    二北問。


    有什麽特別之處?


    嗯,驕傲吧!


    驕傲啊!


    二北對視一眼,默然點頭。


    迴到腥臭不堪的房子,王雪睜大眼睛度過了一個無眠之夜,不饑不渴,不眠不休。


    待到第二天下午時分,看見起床後的二北開始捯飭那個巨大的塑料浴盆。


    從道具房間裏拿出幾個塑料汽油桶,開始向塑料浴盆傾倒液體。


    待浴盆波浪滔滔之時。


    王雪最後看了眼豔女的麵容,猶如熟睡般安詳,解脫,消逝。


    頭顱進入深潭,泛起了一絲漣漪,沒入了未知旅途。


    二北忙乎的熱火朝天。


    肢解,溶化的重複作業。


    不覺間,已然快接近下午五點鍾。


    這當口,“哐哐哐”的砸門聲響。


    二北停了動作。


    門外叫嚷起來。


    “呔,507的,我****先人了!你個雜鬆醃的泡菜都汙成一泡翔了,你聞不著嘛?”


    二北隻是稍一停留,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砸門聲,叫罵聲此起彼伏。


    不知道門外聚集了多少人。


    防盜門的作用就是這樣。


    能打開它的職業人,絕對不會敲門。


    打不開它的人,隻能寄希望於門背後主人的主觀能動性。


    二北沒有主觀能動性。


    完成了手上的作業,他們準備睡覺了。


    “這個驢日哈的!堅牆之後逞勇易!”


    “這都不是做泡菜了,這根就是做泡翔啊!”


    “把整個樓道裏的人臭死完了!”


    “報警!報警!”


    門外的群眾達成了共識。


    二北轉過頭對王雪說。


    “晚上,我們來接你和頭牌!”


    王雪還沒有反應過來。


    人已經到了樓下。


    下午下班後歸家的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


    衝刷著王雪這條無家可歸的小魚。


    王雪不知道自己到晚上的這幾個小時應該怎麽度過。


    那個住所隨後被大批警察包圍起來。


    自己無地可去。


    帶著整晚無眠的疲憊,在網吧坐了下來。


    上了數十個bbs,看了上百個視頻。


    車禍現場圖片,火災遇難者屍體。


    死神來了係列。


    人的軀體被無數種方式摧毀。


    殘肢碎體透過畫麵,衝擊入王雪因為過度亢奮已經不堪真實的思維中,她能從這些屍體的臉上,眼睛裏看到一種清楚的信號,就好像這些屍體非常樂意她這麽做,這些屍體會把清楚的信號傳遞給他,告訴她其實他們現在的遭遇完全是一種解脫,雖然他們剛開始時會害怕,但是他們終於會發現,放手是如此簡單,而在最後一刻,它們會看到,清楚的看清自己,自己和所有人在這個世界上的一係列鬧劇,不過是悲哀感覺是來自自我虛構,荒唐的愚蠢的自我願望隻是一紙空文的粗略假設。而現在,終於可以放手了,根本無需要再堅持,你的愛恨情仇,你的迴憶和痛苦,都是一體,都是同一個夢,一個你在自己空蕩的房間的床上的一個白日夢。


    王雪渾身顫抖的大笑。


    結賬下機。


    來到了夜場。


    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過後,頭牌同意晚上出去宵夜。


    王雪密布血絲的目光看著頭牌的背影,淺笑輕吟:


    我想起你描述夢想天堂的樣子,


    手指著遠方畫出一棟一棟房子,


    你傻笑的表情又那麽誠實,


    所有的信任是從那一刻開始,


    你給我一個到那片天空的地址,


    隻因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


    帶著傷口迴到當初背叛的城市,


    唯一收容我的卻是自己的影子,


    想跟著你一輩子,


    至少這樣的世界沒有現實,


    想賴著你一輩子,


    做你感情裏最後一個天使.


    如果夢醒時還在一起,


    請容許我們相依為命,


    絢爛也許一時,


    平淡走完一世,


    是我選擇你這樣的男子,


    就怕夢醒時已分兩地,


    誰也挽不迴這場分離,


    愛恨可以不分,


    責任可以不問,


    天亮了我還是不是你的女人。


    “今晚過後,去和阿拉斯特匯合。”


    “去匯合!”


    二北在車裏定下了調子。


    看到王雪和頭牌坐上了自己的出租車。


    兩人透過後視鏡注視著麵色木然的王雪和低頭玩手機的頭牌。


    滿意的笑笑。


    正待啟動車輛。


    後視鏡中出現了一個裹著貂皮大衣,短裙下一對不同花色的少女,穿透一切的目光,烙印著寒芒冰冷在後視鏡中二北的目光中。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幾秒,少女掏出電話撥打。


    二北鐵麵冷眉的發動了汽車,疾馳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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