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天一大早就有下人來報,說是老太師來拜訪。


    子桓楞了一下,忙起身出門去迎。


    而老太師披著頭蓬已經走進了院子,子桓忙躬身一禮:“老太師,大雪天造訪有失遠迎了。”


    老太師看上去,雖然遮的嚴嚴實實的,但麵色凝重,眼神陰沉。


    兩人進到屋內,老太師一把握住剛坐下的子桓的雙手,急迫而沉重的說道:“九千歲,您這次來,大王已經等了很久了。”


    子桓:“老太師,您言重了。我隻是大王的臣民,能為大王做的實在有限。而您才是大王的重臣,為天下事披肝瀝膽,殫精竭慮。”


    老太師搖搖頭:“我知道當日在朝堂上,為難你幾番了。不過,我今日來就是告訴你。這都是個障眼法,還請你多多包涵。”


    “如此說來,老太師故意在朝堂上為難我,隻是為了做給別人看的?”


    “嗯,當然。這事也是大王的吩咐,他為了不想他人猜度召您來京城的意圖,故意如此這般的當作眾臣的麵先訓誡您。”


    “聽老太師這麽一說,大王此次招我進京,可不是小事啊?”


    “我此番過來就是先給你透個底。大王危也!”


    “如此嚴重?”


    “九千歲知不知道九霄宮生滅人的消息?”


    “生滅人?我在永城閉門不出,少有應酬,所以還真不清楚。”


    “九霄宮有生滅人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京城大王這裏了。而那些親王比大王知道得更早一些。他們知生滅人現世,東勝國王權將不複存在,朝綱禮樂都將大崩,所以,在此之前都想孤注一擲,將大王取而代之,重入三界。”


    “生滅人真的如此厲害?”


    “這個老夫就不清楚了。不過,這些親王們蠢蠢欲動倒是真的。不管怎麽說,四大親王若是起了悖逆之心,朝綱必將大亂。到時生靈塗炭,國將不國。”


    “老太師,我也隻是一介草民,大王如此器重我,我也是受寵若驚。”


    “九千歲,”老太師頓了頓,“我還是要尊你一聲九千歲。你是東勝國第一富可敵國的大人物,你應該知道,為什麽若許年來,大王從未嫉妒你擁有的財富吧?你自己也清楚,若是改朝換代,你還能保證自己能如此遊刃有餘的集聚自己的財富嗎?”


    子桓點點頭:“老太師這話說得對,我作臣民的當然清楚這點,所以為當今大王的事,我是義不容辭。”


    “光有這個還不夠。”


    “老太師您明說吧,大王要我做什麽呢?”


    “這些話不能我來說,”老太師伸手入懷,摸出一封信函,“大王已經有旨意,你看看吧。”


    子桓雙手接過信函,拆開後就看。待他把信看完,隨手就將信函扔進火盆裏。


    看著信函一縷青煙燒盡,子桓感慨道:“大王高看我了。”


    老太師拍拍他的肩膀:“能得大王高看也不易。”


    子桓看著老太師期許的眼神,歎了口氣道:“大王給世人的表象是奢靡無度,其實對權謀是深謀遠慮啊,幾個親王連望其項背的氣度都沒有。我想,這也離不開老太師對大王盡心竭力的謀劃吧?”


    老太師搖搖手,“我是垂垂老矣,還能得大王的耳提麵命,已是福分了。”


    送走老太師,子桓讓人把玉子仲叫了進來。


    玉子仲正焦躁不安的等子清迴驛館,聽說老爺有請,又以為子清可能在老爺那裏,就興衝衝的進了老爺的房間。


    結果見子桓端坐著,就上前行了一個禮。


    子桓看著他,直到把他看得不自在時,才問道:“聽說九霄宮有生滅人現世,此事究竟如何,你說給我聽聽。”


    玉子仲知道這事不好糊弄也得糊弄,就說道:“我跟子清都是下究院弟子,一向接觸不到觀內的事。也沒聽說什麽生滅人古怪人的事。”


    “那你知道什麽是生滅人?”


    “我略知一二,好像是個毀天滅地的人物。不過九霄宮那地方,可沒什麽毀天滅地的大法師,要說最厲害的,還是主持真人布夷老祖。他的太乙之相,足足有那麽高……”玉子仲一邊說一邊比劃,像是第一次見到大鏞時那麽興奮。


    玉子仲說完了太乙之相,又說清戒院的大法師們,還越講越來勁。


    而子桓就這麽不動聲色的坐著,聽他胡謅。


    說到最後,玉子仲有些沮喪的說,確實這些人都很厲害,可怎麽也不像毀天滅地的人。


    子桓聽他說完,冷不丁的說道:“你倒是像。”


    玉子仲生怕他識破了自己,忙迴道:“九千歲說我像?像什麽?不會是說我像生滅人吧?您太高看我了。我不過是九霄宮的一個學徒,跟毀天滅地八竿子都打不著。”


    “我隻是隨口一說,看把你緊張得。”


    玉子仲的確是汗都出來了。


    子桓又說道:“我有件事要去辦,明日一早就出發,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玉子仲恭順的應了下來。


    退出來後,玉子仲站在院子裏,四周一片清冷。


    而子清的房間也寂靜無聲,他今夜不會迴來了?


    玉子仲心裏納悶不已,子清救了自己然後又不見自己,這為的是哪一出呢?


    而此時羽葒躲在自己的房間,聽著外麵院子焦躁的腳步聲,也心亂如麻。有好幾次,她都想推開房門去質問這個冤家。


    由於自己道行一直未恢複,子清這副軀殼已經越來越難以脫離出來了。


    最可怕的是,自己所熟悉的一切也開始在變得模糊起來。記憶裏的黑麓山、山中歲月、洞中天地、還有自己的婚事……有時就變得不那麽清晰。而唯一有一個人始終還是那麽清晰,一舉一動都還是那麽熟悉,甚至揮之不去……


    也許是因為他是羽葒的夫君,是子清的師兄,一個讓羽葒怦然心動的男子。


    兩人隔窗而歎,怎地是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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