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守義走出師父寢居,他一臉的悲戚。在外守候的人一看都知懷應的確大勢不好了。隻是從守義臉上也看不出,主持人之位是不是已經指定是他。


    守在門口的守道叫住了守義。


    守義看著滿臉陰沉的守道,隻道師兄跟自己一樣,一定對師父即將辭世感到悲痛。


    他說道:“師兄,師父快不行了,我們怎麽辦啊?”


    守道並不慌亂:“師父不行了?那他老人家給你說了什麽?”


    “他隻說要我好自為之,又給了我一道符咒和一封書信。”守義並不覺得自己在這一時刻,應該對守道隱瞞什麽。


    守道聽聞,輕哦了一聲,堪堪的點了點頭,拍拍守義的肩膀:“師弟,你先去休息,相信師父不會有什麽的。”


    守義事後總覺得守道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當時他並未過多留心,因為他心裏還有個更大的疑惑。就是稱元怎麽會在師父臨終時,站在師父的床榻前呢?而師父還沒有半點驅逐的意思?那意味著似乎他跟師父之間是比守義和守道都還親近的人。可以前自己連半點意思也沒看出來啊。如果不是,哪又是什麽呢?


    守義心想,一會一定要好好問問自己這個徒弟。


    這會,守道也被叫進了師父屋裏去了。


    守義知師父的重托要緊,也趕緊迴到自己的房裏,把師父的那道符咒拿出來,仔細一看。


    這道符咒咒文奇異,若隱若現,其符所運之氣躍然欲出,跟自己平生見過的其他符咒都不一樣。既不是雷符、化煞符、驅邪符等。看上去外兇而內斂,更像是安定之符。


    守義又取出書信看過後,人頓時就呆了,放下書信那一刻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從此人們見到的守義,就不再像以往一樣,充滿憨直的笑容,而是瘋瘋癲癲的看護在六經閣院子裏。


    而懷應也在這一刻羽化而去,守道則以師父的遺命登上了主持真人的位置,獲得了象征主持真人的“太乙之相”。


    稱元卻成為了清戒院的大法師,也是出乎眾人意料。


    守義並未去問稱元為什麽會在師父的病榻前,他甚至就再沒從六經閣的大門出入過。


    師兄弟之間從此也變得生疏了。倒是守道來看過幾迴守義,守義一副陌路人的樣子,毫不理睬他。


    觀裏的人都認為,守道身為主持,對自己這個突然變得瘋癲的師弟,如此這般容忍和關懷,時常是熱臉貼在冷屁股上,也算是仁義盡到。反倒是守義心胸狹窄起來,變得越來越古怪。


    六經閣內,從此也不再有任何人敢踏入。


    有人還是不信,苦於不能翻閱六經閣的經書,就告到了守道那裏。守道厲聲嗬斥了來人,要觀裏人好生對待守義,並不得隨意進入六經閣院子。一眾人等都猜測,不準他人進入六經閣,也是懷應留下的遺命之一。


    據聞,那道懷應留下的符咒,就貼在六經閣的第六層塔樓頂。


    六經閣從以往的莊重變得愈發的神秘。


    玉子仲和子清聽完張九牛講完這段往事,心裏不勝唏噓。雖然張九牛並未點明人物和事件關係,兩人都已經猜到了。


    沒想到張師父和布夷老祖之間,橫生枝節,突然從師兄弟變成了陌路人,也不知孰是孰非。這一突變就是雲遮霧罩一般,讓人不明究裏。


    兩人見張師父也累了,也不好繼續追問,就服侍他歇息。


    看著張師父沉沉睡去,玉子仲和子清都合衣躺下。


    看著滿天的星鬥,玉子仲毫無睡意。這月光仿佛有自己在黑麓山的祭台上,獨自狂歌時快意恩仇的清冷。而那皎潔如初的月色,就好像羽葒眼裏的那一絲孤傲和哀愁……


    他幾乎每天入睡前都會想到羽葒,那個名義上以前是自己娘子的女妖。


    “玉兄,你在想什麽?”旁邊傳來子清小聲的問候。


    子清幾乎是很少會主動問玉子仲什麽,玉子仲也習慣了如此這般。


    “嗯,沒想什麽。就是想起一位舊友。”


    “很少聽你說什麽舊友?說來聽聽看。”


    玉子仲側身看了一眼子清,子清眼裏亮晶晶的,正注視著自己。


    玉子仲變得有些羞澀起來,扭捏道:“也沒什麽好說的……”


    “玉兄一向都是少年英雄模樣,從無什麽兒女情長的扭捏姿態,今時這是怎麽啦?”


    玉子仲沒想到子清會逼問自己,聽他的戲謔之言,玉子仲也沒想太多,就實話說道:“我在想自己的娘子……”


    子清笑道:“哦……我還以為你都把你新婚的娘子給忘了呢。”


    “怎麽會?她是三界中除了我母親以外,對我最好的女子,也是最令我眷戀的女子。如果說我長這麽大,遇到的最好的事,就是遇見了她。”


    “是嗎?那這麽好的女子,你就舍得放在家裏?”


    “哎!此事一言難盡。我現在有些棘手的事要在這裏做,做完此事我就要去尋她。”


    “去尋她?為什麽?她不在了嗎?”


    “我也不知道,我們從相識到離別,一直都是在生死一線間。也許,這就是造化弄人。”說到此,玉子仲語氣很堅定的說道:“不過,我相信這一切都會結束,以後不再是她保護我,而是我保護她。”


    子清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但願吧!”


    玉子仲好奇道:“老弟,你怎麽也感傷起來了。你可是一直冷冰冰的一個人,有什麽心事都從來不說的。”


    子清掩飾道:“沒什麽,我隻是替你娘子高興,也替她擔憂。”


    “那多謝你了,你老弟也老大不小的了,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紅顏知己呢?”玉子仲想逗逗子清。


    子清依舊冷漠的迴避扯到自己的任何話題,“我沒什麽說的,還是早點睡吧。”說完,就迴轉身背對著玉子仲準備睡覺。


    玉子仲雖然覺得子清神神秘秘的,不過人家不願多講,他也不想刨根問底的追問,就迴道:“睡吧,我們都該好好歇歇了。”


    聽著玉子仲翻身睡去,子清睜著一雙大眼毫無睡意。他眼神迷離的看著夜色,心裏卻說著:“玉公子,你不要忘了你今夜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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