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看見了漫天的光華,知道這是某人燃燒心焰的後果,果然馬不停蹄的往這裏趕,很快,草叢裏就悉悉索索的傳來了腳步聲,然後,竄出了一隻漂亮矯健的狗。


    “小米。”阮小軟眼睛一亮,歡快的驚唿著。


    “汪汪汪汪h汪。”小米也狗眼一亮,一個大馬跳就撲過來了,在阮小軟身邊蹭來蹭去來迴聞,好像在確認她有沒有受傷,過了一會兒,終於累趴下了,臥在阮小軟腳邊,吐著舌頭狂喘。


    阮小軟摸了摸它的狗頭,很懷疑它剛才汪中夾雜的h,好像是在說,“喲,‘h’居然沒死……”


    “你有沒有受傷?”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擔憂和懊惱撲麵而來。


    “湛攸你來啦。”阮小軟開心的站起來,小米則怯怯的像後挪了挪,又用爪子羞愧的捂住了狗臉。


    “你受傷了……”阮小軟剛才模模糊糊的沒看清,這才發現情況不對。


    湛攸往常幹淨整齊的衣服現在皺巴巴的掛在身上,斑斑血跡糊了滿身,幹涸成了難看的色澤,匯成了一副詭異的末世災難。


    “別怕,都是別人的。”湛攸擦掉臉上的血跡,露出了往常的溫柔笑意,說完,他走進了阮小軟,高大的身材把女孩嬌小的身影完全罩在其內,他伸出手,似乎想為她擦掉不該有的磨難,這時候,林宣卻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咳。


    阮小軟一驚,趕緊扭頭看,林宣手中長劍轟然墜地,人也軟軟的跌坐在了地上,正捂著胸口咳嗽。阮小軟慌了,趕緊朝他跑過去,一邊扶他一邊焦急的問:“你怎麽了?是不是剛才心焰消耗過大?”


    湛攸看見阮小軟細白的小手按上林宣的胸口,長而黑的睫毛往下一壓,蓋住了眼中洶湧的波光。


    “應該是吧。”林宣的右手搭上了阮小軟的肩膀,他虛浮的掛在她身上,又咳了兩聲,掀起眼皮看湛攸,表情是誠懇的歉疚,“這麽多藤蔓我恐怕處理不完了,你能不能搭把手?”


    湛攸看見他搭在阮小軟身上的手,隻想宰了他,他黑著一張臉正要憤怒,阮小軟轉過了臉。


    湛攸立刻斂了嗜血的神色。


    “他剛才為了救我,燃燒了大量的心焰,現在狀態恐怕不穩,你能不能幫幫他?”阮小軟猶豫的開口了,她也覺得自己說這話很沒道理,明明林宣救的是她,她憑什麽拜托湛攸去替她還這個人情,但現在情況特殊,她又不得不開口,看湛攸略有難色,她眼睛一亮,說,“林宣答應送我一件皮質馬甲,我送給你好不好?就算……就算勞務費?”


    居然還送馬甲?湛攸心頭竄起一股火,他斜了一眼小米,後者瑟瑟的又藏了藏,他氣的一踢腳下石子,認命的拾起林宣的長劍,發泄似的砍向藤蔓。


    他要養的女孩子,林宣憑什麽靠那麽近?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一點兒不知道人心險惡,這個林宣,道貌岸然,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再瞄一眼,還是靠那麽近,該死,寶寶好心塞,寶寶心裏苦。


    勁道兇狠,質量卻相當不錯,很快,透明的皮質薄膜就被整齊的碼了一摞,湛攸惡意的把卷了口的長劍插、進土裏,懶洋洋的走了過來。


    林宣低著頭,額發無精打采的垂下來,遮住了表情,隻能看見他微微揚起的嘴角。


    “你體質這麽弱,叫小米馱著你,他我來照看。”湛攸裂開嘴角,露出了一個狼外婆似的和善笑容,“我們跟白柔他們匯合。”


    “哦,也行,你照顧他會比我好很多。”阮小軟了然的點點頭,就要把林宣交給湛攸,耳邊卻傳來了輕輕的歎息。


    “軟軟,他就是那個壞人呐……”


    阮小軟身體一僵,表情也不自然起來。


    湛攸歪了歪腦袋,疑惑的看著她。


    “啊,其實……那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是我來扶比較好,你也辛苦了半天,多休息一下吧。”阮小軟飛快的說完,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


    漫長的沉默。


    阮小軟禁不住抬眼偷瞄,就看見他像是泄氣了一樣,驀然轉過身,抓了抓頭發,往前走去,嘴裏說著:“那好吧,注意別讓他死掉了。”


    語氣平淡俏皮,阮小軟跟林宣對視一眼,互相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安,就是這俏皮才成問題啊……


    一人一狗不爽的在前麵帶路,兩個互相攙扶的人在後頭慢悠悠的跟著,阮小軟本以為林宣會很重,沒想到自己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架起了他,難道在剛才的生死存亡曆練中自己升級了?她喜滋滋的瞄一眼檢測儀,還是穩穩的h中段,毫無突破痕跡,沮喪又浮上心口。


    林宣看著姑娘乍暖還寒的臉,探索的神情很明顯。


    阮小軟嘟囔了半天一抬頭,對上林宣尖挺的鼻子,尷尬的後退了一點兒。


    “你是不是弄錯了?湛攸為什麽要把你騙到這兒來?”阮小軟瞄了一眼前方挺拔的身影,壓低了聲音。


    林宣思考了一下,換了種方式啟迪她,“你見過他拔槍的樣子麽?”


    月圓之夜,荒丘之上……


    阮小軟想起第二次見麵之時他獵獵作響的西裝外套,以及那雙冷漠又殘忍的眼睛,恍然大悟,直點頭,“他確實有些喜怒無常……”


    兩個人在後頭竊竊私語,一人一狗在前頭陰氣森森。


    “你怎麽沒保護好她?”湛攸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小米無奈的攤開狗爪,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那小子一定是故意的。”湛攸餘光掃過去,牙齒咬的咯嘣直響。


    小米不敢搭腔了,它怕被主人遷怒,更何況作為一隻單身狗,它也時常覺得苦,於是果斷悶著頭往前麵跑。


    很快,幾人就看見了坐在樹下的白柔和黑子易,那個流露出倔強表情的小男孩則坐在離他們兩米遠的地方,小臉上都是警惕。


    黑子易的眼睛都在白柔身上,白柔的視線則永遠都在傷員身上,她看見踉踉蹌蹌的兩人,第一時間站了起來。


    “快過來坐下。”她抬手去接小軟,又示意黑子易去接林宣,黑子易不太高興的走到林宣麵前,讓他斜在自己肩膀上,嘴裏低低的說:“演的不錯,不過,也就騙騙小姑娘。”


    林宣眼中閃過異芒,扭頭去看黑衣男人,男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倒沒有多管閑事的樣子。


    很強呐。


    “林宣。”


    “黑子易。”黑衣男人把他扶到大樹底下,淡淡的迴了一句,視線旋即又落在了走過來的白柔身上。


    白柔剛替阮小軟檢查過,不過是一些皮外傷,略微影響活動,養養就無礙了。湛攸這時候走了過來,小男孩看見他過來,悄悄的往後挪了挪,眼睛眨了眨,似是有些害怕。


    “怎麽樣?還好麽?”湛攸挨著阮小軟坐了,抬手拂上她的眉梢。


    阮小軟其實有點不懂他,莫名其妙的對自己好,毫無征兆的靠近自己,對他的關心感動有之,彷徨亦有之。卻一點兒也摸不透他的用意,他並不是一個良善好相予的人,這樣待在自己身邊是為了什麽?


    其實她,偶爾還是會害怕啊。


    “你怕我?”湛攸看到了阮小軟的猶豫與下意識的躲閃,焦慮了,想了想,試圖解釋,“金子說那是古霧藤,我並不知道是蛛藤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用跟我解釋啦,沒關係的。”阮小軟搖搖頭,又悶下腦袋,小聲的問,“你究竟……為什麽待在我身邊啊?”


    “……”湛攸很挫敗,他琢磨了片刻,才說,“難道你就沒遇到過傷害了別人,會負責任會去照顧受害者的那種人麽?”


    “……”


    阮小軟呆滯的看著他。


    “怎麽,沒見過?”湛攸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不可能吧,這小孩的世界難道這麽黑暗?


    “見過。”阮小軟哭笑不得,又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認真的說,“可是你啊,是一個完全偏離了道德邊緣的壞人啊。”


    完全偏離了道德邊緣……壞人……人……


    湛攸的自信坍塌了,他他他,他真的是認真對她好的啊,他一開始隻是沒見過“h”這麽low的等級,很新奇,後來覺得再沒人比“h”更可憐了,很心疼,再後來想著反正都很無聊,不如當個孩子養養吧,反正都是他害的,他還沒養過孩子呢,更何況是“h”的,會不會隨便一弄,就死掉了?這個想法居然比養孩子的想法更讓他激動。


    做過壞人再迷途知返就不被人信任了麽?他真的很受傷。


    阮小軟看著湛攸在她麵前從驚愕到沮喪,又從沮喪到懊惱,再從懊惱到崩潰,也是迷茫的不行,這麽脆弱不堅定,怎麽做的壞人啊?


    那頭白柔的手掌燃起心焰,在林宣周身遊走,她素淨的小臉蛋上都是不滿,指責他說:“你怎麽爆發性的這樣使用心焰,你們都拿自己的命當兒戲麽?”


    林宣笑眯眯的看她發火,也不迴嘴。


    白柔更氣,斜了一眼黑子易,這位也是,剛才危機關頭,也跟林宣一樣,選了搏命的打法,救下了孩子和她,其實他不用這麽拚,有湛攸在場,她至多就是多受一點傷,非要逞英雄。


    “你們這些男人,就是不聽勸,非要玩出火來,才高……”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傳來女孩歡快的驚唿。


    “哎呀,這樣果然就不疼了,謝謝你啊,湛攸。”阮小軟坐在大樹上,晃動著小腿。而她腳邊則單膝跪著一個男人,正用心焰幫她治愈看上去就不怎麽嚴重的創傷。


    白色的柔光一閃一閃,是心焰灼燒時蓬勃的力量。


    白柔一愣,一張小臉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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