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吳誌誠作為貼身下屬,得力幹將,小跑上前,拉開車門,舉目望道:“何生……”


    “滴滴。”


    車燈閃爍。


    汽機通電。


    車頭機艙內,一包雷管瞬間點火,一點點小火星綻放成煙火,一朵大煙火在地上升空。


    “轟!”


    汽車飛起六七米。


    “彭!”


    又重重砸在地麵。


    四周的玻璃震成碎落,嘩啦啦,零散的灑落在地,一行保鏢麵露震撼,後排的人僵在原地,唯有前排兩人連忙護住老板。


    “何生!”


    “何生!”


    公司大門的旋轉門支離破碎,路邊瀝青坑坑窪窪,砸散的汽車零件,鐵皮還冒著火,上麵淋到的汽油正在持續燃燒。


    崩牙駒穿著襯衫,靠在小巷角,雙眼通紅,興奮夾雜著恐懼,握拳說道:“濠江!”


    “我阿駒要名動濠江,做濠江王的第一打手,一人之下,百萬人之上!”


    身影默默退去。


    兩分鍾後,急救車,醫生,警員全部到位,現場全部進行封鎖,當警方開始調查街邊的監控錄像時,才發現附近幾個閉路電視,全都早已被罪犯破壞。


    當晚,警方發布高達100萬澳元的花紅,麵向全世界征集罪犯線索,為濠江第一大花紅,黑白兩道卻萬籟俱寂,為之失聲。


    這封花紅!


    誰人敢接?


    深夜。


    淺水灣,豪宅。


    張國賓坐在客廳裏看亞視的電視劇,正打算過會睡覺的時候,就接到來自李成豪的電話:“賓哥。”


    “濠江水房有幾個人要見你。”


    張國賓愣神道:“水房連夜過海來了?”


    “喔。”


    他又露出笑容,舉起遙控器,摁滅電視機:“看來澳娛公司門口的事情,是水房的人做的?”


    李成豪嘿嘿笑道:“這些人還算是有種,沒有丟號碼幫的臉,見不見?”


    張國賓爽快道:“見!”


    “讓他們到老唐樓等我。”


    “明白。”


    李成豪掛斷電話。


    張國賓起身走到衣櫃前,取出黑色西裝外套換上,正要彎腰取鞋的時候,趙雅之穿著粉色浴袍,頭發用白色圍巾裹好,皮膚上泛著水珠,走出浴室說道:“阿賓,要出去?”


    “臨時有事出去一趟,晚上會迴來。”


    張國賓穿上皮鞋,推開門。


    之姐理解的點點頭,語氣卻有些不舍:“那我等你。”


    “乖!”


    張國賓淺淺一笑,成熟風韻,懂得乖巧的熟女最得人鍾愛。


    旺角。


    平治車停在老唐樓前,東莞苗穿著風衣,戴著耳麥,上前拉開車門,欠身道:“大老,人在裏麵了。”


    “嗯。”


    “辛苦。”他拍拍兄弟的肩膀,帶著一行人登上唐樓。


    黑仔華、水房賴、崩牙駒正坐在方桌前,小心翼翼,眼神緊張的喝水。


    唐樓裏,掛著一些四大天王的照片。


    張先生年輕時的相片。


    在一盞黃燈下,略有些年代感,可三人卻感覺很壓抑。


    “噠噠噠。”


    走路聲響起。


    三人屁股上就像裝了彈黃,立即站起身對著進門的一個年輕人鞠躬行禮,出聲喊道:“張生晚上好。”


    “張生好!”


    三人眼神小心,非常謹慎的打量著張先生,張先生卻滿臉和氣,坐到沙發上,很是自然的翹起二郎腿,出聲講道:“大晚上找我,要談什麽事?”


    黑仔華一身純黑色的練功服,脖子上掛了一個印度佛像,拱起聲,鄭重道:“張生,晚上氹仔連貫公路,澳娛門口的事情,就是我們水房做的!”


    “這就是我們水房給張先生的誠意,張先生……”


    張國賓眉頭一皺,臉色驟變:“你什麽意思?”


    “我張國賓指使你們去找何先生麻煩?我告訴你,我就跟何先生在商業上有一點過節,但我跟何先生都是堂堂正正賺錢的,你現在是跟我講,我需要靠你們搞定何鴻笙?”


    他指著自己鼻子,眼神露出殺意。


    李成豪後不猶豫的一腳踹向黑仔華後腿窩,將黑仔話放倒在地上,拎著他的頭摁在茶幾前,掏出一把黑星頂著他腦袋,大吼道:“撲街!”


    “我們和義海曆來都是揾正行的,要靠你們一群愛騾子辦事,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黑仔華措不及防,腦袋被撞的很疼,嘴巴更別死死壓著,掙紮的支支吾吾:“張生,豪哥,張生……”


    水房賴心髒狂跳,連忙叫道:“張生,華哥是不是這個意思。”


    一把槍也頂住了他的腦袋。


    一滴冷汗冒了出來。


    誰都不敢保證張生會不會在達成目的之後,卸磨殺驢,鳥盡弓藏,崩牙駒卻直接雙膝跪地,抱拳喊道:“總舵主!”


    “濠江水房願歸順義海,改換門庭,列為和義字號,願為張先生肝腦塗地,赴湯蹈火!”


    “啪!”


    他五體投地,結結實實磕了一記響頭。


    黑仔華忙道:“對對對,張生,和義濠!”


    “我們叫和義濠!”


    張國賓翹著二郎腿,表情悠哉的靠在沙發上,很感興趣的說道:“和義濠?”


    “名字不錯。”


    “可我憑什麽收你!”


    崩牙駒趴在地上,大聲呐喊:“洪門受盡天下漢人,和義濠也有心報效中華,請張先生收下我們!”


    張先生眼神裏露出欣賞,讚許道:“門牙缺了一個,講話倒是很好聽。”


    “秉總舵主!”


    “在下尹國居,綽號就叫崩牙駒。”


    崩牙駒道。


    張國賓點點頭,眼神下移:“阿豪,鬆手。”


    李成豪放開黑仔華的頭發,冷笑一聲:“你要懂得講話,也不懂受這份罪了!”


    東莞苗也收迴指向水房賴的槍。


    黑仔華咽著口水,滿頭大汗,連忙抱拳道:“張先生,我們和義濠就是這個意思啊!”


    張國賓認可道:“你們的誠意我已經收到了,濠江的賭廳、賭桌全部交給你們和義濠來管,1666萬,先簽五年合同吧……至於收你們水房進和義的事情,算了吧,和義海踩進濠江很難聽,我跟號碼幫武哥又是好友,你們水房就算是獨立的分支,但也是香江號碼幫拆出去的字號。”


    “和義收了多掃武哥的麵子。”


    水房賴焦急道:“張生,我們和義濠一萬兄弟的拳拳之心,可都是向著洪門啊,洪門大開山門也不問出身。”


    張國賓舉起手示意他閉嘴:“所以,我隻能以大公堂的名義收你等入山門,大公堂,濠江分堂,濠義堂。”


    “這個名字怎樣?”


    黑仔華見局勢峰迴路轉,急忙道:“多謝張生,以後我們就是洪門,濠義堂!”


    張國賓點頭道:“起來吧。”


    崩牙駒站起身,鄭重抱拳:“謝總舵主!”


    張國賓望向崩牙駒,問道:“連貫公路的桉子是你幹的?”


    崩牙駒眼神驚喜,立即講道:“張先生,桉子是我做的。”


    “何先生怎麽樣了?”


    張國賓問道。


    崩牙駒遺憾道:“可惜,替死鬼上去開車門,何老鬼重傷住院,已經出了icu,沒什麽大事。”


    他又躍躍欲試:“不過,我可以親自進去補兩槍!”


    張國賓斷然否決:“算了,生意上的事,麵子找迴來就行,沒必要趕盡殺絕,將來還要靠他管理澳娛呢。”


    “畢竟,他才是澳娛的最大股東。”


    崩牙駒低頭道:“明白,總舵主。”


    “我很欣賞你,將來就由你代表濠義堂跟我聯絡吧,據說現在濠江亂成一鍋粥,濠汕幫想要趁機做大。”


    張國賓語氣一頓,麵色長吟:“濠江的事情,我不想管,但是洪門堂口我就一定要管,後天,就會一批大公堂的兄弟們上岸。”


    “他們會幫你清理掉那些雜魚。”


    濠江大圈幫還是很有實力的,不過撞上大公堂就隻能靠邊站了,別看大公堂就派了五百人的奇兵。


    如果,對方看不懂形勢的話,五百人可以變五千,變五萬,源源不斷的輸入濠江。


    反正,賭場利益是劃入大公堂的賬目,大公堂吃到利益。


    幹活。


    一點不累啊!


    崩牙駒喜道:“多謝總舵主,多謝總舵主!”


    黑仔華麵露不甘,卻又不能為力。


    張國賓交代道:“不要讓警察查桉查太久,派個人把桉子頂下來,濠江鬧也鬧夠了,該平靜下來了。”


    水房賴答應道:“張總舵主,交給我們來辦。”


    張國賓點點頭:“晚上就在香江住一夜,明天再迴去吧。”


    ……


    黑仔華、水房賴、崩牙駒三個人一起走出老唐樓,黑仔華、水房賴眼神都不約而同瞄向崩牙駒。


    崩牙駒坐到車上,係好安全帶,低頭出聲道:“華哥、賴哥,將來我會好好報答你們的提攜之恩。”


    “不過,濠義堂剛剛成立,張先生必然是要提拔一個心腹。”


    “對不起!”


    黑仔華閉上眼睛:“你做的沒有錯,起碼總比站著等死,被大圈幫趕絕好。”


    水房賴歎道:“阿駒,等兩年華哥就退休,你就是下一屆話事人了。”


    崩牙駒抬頭挺胸,吐出口氣:“多謝華哥!”


    張國賓卻第一次見識了濠江“末代教父”的風範,不得不說,是一個敢想敢幹的狠角色,不過,對於如今的他而言。


    這個末代教父的級別稍低。


    他順便抬了一手,就當打工仔收下咯。


    乖乖賺錢就收著。


    晚上,他火急火燎的趕迴家裏找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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