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中午。


    張國賓吃著早餐,忽然開口問道:“邱小姐,昨夜是第一迴嗎?”


    昨晚。


    邱姝貞動作生疏,但卻又非常享受,既不奔放,也不拘謹,


    還有種少女的好奇。


    緊實。


    不過,沒見血。


    邱姝貞臉蛋紅潤,搖搖頭:“不是。”


    “中學時間談過戀愛。”


    “喔。”


    “不好意思。”張國賓笑了一聲,心中就懂了。


    那是一次淺嚐即止的體驗。


    “你放心吧,拍戲的事情ok,你打電話給王經就得,不過藝人合同還是要簽,而且是和其它人一樣的合同,但是每個月會有一筆錢轉到你銀行賬戶,覺得錢夠了可以打電話,我就不給你打錢了。”


    張國賓喝了口牛奶,彬彬有禮道:“選擇權在你,我等會要迴公司,下次打電話約你。”


    他用右手比了一個call我的姿勢,放下杯子,起身離開。


    邱姝貞站起身,跟從道:“張生,我送你。”


    “不用。”


    張國賓搖搖頭,收迴手:“啪嗒。”


    鎖上房門。


    “往後這間房長包下來,房卡放在車上。”


    “知道了。”


    “大老。”


    打靶仔鞠躬說道。


    當天傍晚。


    一家八卦雜誌就刊登出港姐選手“黃螢”爆料“邱姝貞”整容門,導致市民輿論一下反轉,開始有人同情邱姝貞,因為黃螢是邱淑貞中學同學,兩人在比賽期間交情甚佳,別人爆料邱姝貞是出於公平。


    偏偏黃螢的身份卻讓他蒙上一層卑劣者的陰影。


    法理上,黃螢做的完全沒錯,可現實不講政治正確,相比於邱姝貞被迫退賽,留在台上的黃螢成為大家的攻擊對象。


    根本不用cb雜誌做輿論引導,黃螢就路人緣大失,止步在港姐十強,直到邱姝貞簽約夢工廠,傳出要參演下半年度新戲《cl羔羊》作女主角的時候,風頭一時要超過本屆港姐楊寶琳,成為87年選秀的無冕之王。


    邱姝貞在得知是黃螢向雜誌社爆料,越加覺得那晚沒做錯選擇,罵了一聲:“臭婊子!”


    事情翻篇。


    張先生的金屋之中又藏一嬌,不得不感歎:“港姐辦的太好了,找妞多方便?好期待明年的選美啊。”


    “有些話說的真沒錯,世界上沒有永遠美麗的女人,但永遠有美麗的女人……”


    選美的事明年再續,一件事情卻率先被馬世明抬到明麵上,這天和記大廈的辦公室裏,馬世明身穿藍色西裝,拿著一份文件夾,出聲講道:“大老板,新界丁屋大廈項目,我覺得需要延遲行動。”


    “給我一個理由。”張國賓靠在沙發椅上,手裏捏著一根雪茄,蹙起眉頭問道。


    丁屋大廈項目是公司目前優先度最高的一個項目,大部分公司資源都在圍繞項目進行,所有子公司賺到的錢都會填進項目裏。


    地產界四大老板都已經談妥,新界陸氏正在積極準備,不可能說停就停。


    集團也有一個高級項目部,集合頂級精英在做項目策劃、公關及預算工作,由集團行政總裁馬世明向大老板直接匯報。


    這個洋大班在公司效力多年,很有能力,還有期權,是張國賓最信任的一個鬼老。


    他說道:“項目部又做出兩次新的計劃推演,我們發現集團在英政府內部的影響力太低,以我們現在的籌備想讓港府讓步很難。”


    “在新界爆發出成規模的流血衝突幾乎是百分之百,但我們覺得不能夠讓新界市民們再進行規模型集會,這不僅會付出血的代價,還需要付出大量的金錢,最關鍵,會讓公司喪失跟新界市民的議價權。”


    “公司的每一分都需要用在刀刃上,未來收購丁權的價格越低,利潤就高,公司給兄弟們付出的成本就越低。”


    張國賓拿起一個煙灰缸放在麵前:“公司已經花大價錢跟規劃局長官談妥,現在規劃局長官是自己人。”


    “還不夠用嗎?”


    馬世明道:“規劃局長官決定不了一切,就算有他推動也需要港督審批,規劃局長官以理由進行推動?”


    “小的理由說服不了港督,大的理由就是要流血,一旦流血新界市民就會覺得權利由他們爭取。”


    “他們應該享有最高利益,鄉民不會記得我們做了多少工作,付出了多少成本,隻會覺得我們在剝削他們,陸太公老了,頂不住所有壓力,到時就連陸太公都有過世的可能。”


    張國賓眼神犀利,語氣嚴肅:“這明明是一個多贏的事情。”


    馬世明道:“是每個人都想多一點的事情!”


    “幹!”


    張國賓不禁罵道:“你真是一個資本家,惡棍!”


    “我為公司服務。”馬世明鬆鬆肩膀,無所謂的道:“大老板既然想要多贏,就該把劃分蛋糕的刀握在手裏,否則到時人人都想多贏一些,公司會員的樓怎麽辦?”


    “新界鄉民有可能拿到樓權翻臉不認人,四大地產商也可能暗中跟陸氏的人串連,而公司的政治資本不足以一連幹掉四個地產商都巍然不動。”


    張國賓摸摸鼻子,感覺被人說弱很奇怪,不過還是承認道:“這個倒是,我如果把四個老板全部幹掉,當天就得跑路去北美了,還是以一個通緝犯的身份。”


    “而香江根基崩散,就我得罪了這麽多人,下半輩子恐怕不好過,所以,是該防備四大老板在商業上的暗箭。”


    不能對四個人下狠手,就代表四個人有資本坑他,坑完他還得認賬。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很有能量的英政府高官來幫忙,這個高官是我們獨有的渠道,這就是我們刮分打蛋糕的刀!”


    馬世明講道。


    張國賓豎起大拇指:“專業!”


    “高!”


    “不過規劃局已經是港府高層之一,還是直接管轄城建署的上級部門,連規劃局長的關係都不夠用。”


    “馬sir,港督是你親戚嗎?”張國賓問道。


    這個世界上不缺發現問題的人,而是缺少解決問題的人,馬世明給出的解決方桉就是:“張生,我們公司政務關係最缺乏的地方不在香江,而是祖家,我覺得要鬥爭與合作並存才是博取利益的最大方法,以前集團太將英國人視作敵人,在祖家政壇一個能說上話的朋友都沒有。”


    “現在需要彌補這塊短板,但前提是選一個能夠控製的人,這種人不適合在祖家政壇拉攏,我們也沒有足夠資本拉攏一個人,最好是出身香江,迴到祖家任職的一批人。”


    “我推薦三個人,一個是現政務司副司長羅維德,一個是icac廉政專員班仁信,一位是總督府行政秘書衛達。”


    “這三個人有兩個共同特點,其一,是兩年內都將相繼結束任期調迴祖家任職,其二背後都缺少政治獻金,其中政務司副司長在祖家議院有深厚的關係,廉政專員班仁信一個平民政治家,長期都在海外任職,通過苦幹升遷。”


    “總督府行政秘書是上一次祖家鬥爭的失敗者,跟隨總督來到香江鍍金履曆,背後政治勢力最龐大的就是行政秘書衛達。”


    張國賓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拉攏這三個人,等到三人迴到祖家後大力培養,讓他們在祖家替我們活動聲援。”


    “對!”


    馬世明道:“女人是人權的一種,打著人權旗號做事情有對無錯,一旦祖家內部有人支持,香江再鬧一鬧。”


    “考慮到近幾年的局勢,港府認輸的機會很大,而且不用流血,不用衝突,一切話語權都在您手裏。”


    “新界鄉民的樓權,是你替鄉民爭取的,鄉民感恩戴德,能收你錢嗎?”


    張國賓點頭道:“分析的不錯,具有可操作性,把資料留下來。”


    “好的,老板。”馬世明將文件放上桌麵。


    張國賓笑道:“不瞞你講,你說要延遲丁屋大廈項目的時候,我已經想拿玻璃鋼砸你腦袋了。”


    “但是,看你都在為公司考慮,我現在都舍不得砸你了。”


    馬世明表情一愣,苦笑道:“老板,為什麽要把這種事情告訴我?”


    張國賓拿起桌麵的文件,一頁頁細細研讀,發現馬世明真是為丁屋項目下了苦心,完全是把其當作一場生死戰在打。


    如果真能布一枚棋子在英國老的大本營,整盤棋就真的全部盤活,不需要用半點奇招就可幹成。


    “馬世明比我聰明啊!”張國賓不禁感歎:“我也就是有錢,會收小弟,論業務能力還真不如這個鬼老。”


    看得出來,馬世明很怕公司因為蓋丁屋大廈破產,最終期權價值歸零,早就是白皮黃心的雞蛋人了。


    作為公司正行的行政總裁,社團收入可跟他一分錢關係沒有,能把握的也就這些了。


    “三個人選一個,輸一次就輸光了,三個都選還有三次機會。”張國賓想到這裏,下了決定:“全都要!”


    這就是他的風格。


    ……


    一周後。


    耀哥來到辦公室,表情為難的坐下,點了一支煙,罵道:“坐館,icac廉政專員是真難搞。”


    “那家夥不認錢的。”


    “骨頭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死鬼老!”


    張國賓笑著站起身,繞過辦公桌,安慰道:“沒關係,我約他出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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