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中環。


    維尼酒吧。


    燈光閃爍的舞池內,男男女女們貼身熱舞,來來往往的客人,打扮各異,穿著不一。


    音樂聲吵雜動感,開旳極大。


    一張吧台前,嚴秀清坐在椅子上,端著一杯威士忌,滿色坨紅,醉眼朦朧。


    “嚴sir。”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你將來還有大好前途。”餘虹手裏拿著一瓶啤酒,眼神盯著一個路過的短裙辣妹,咽咽口水道:“你是愛丁堡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什麽樣的妞…sorry,sir,什麽樣的工作找不到啊。”


    嚴秀清雙目盯著杯中酒液,對餘虹的話恍若未聞,眼神迷茫的問道:“餘sir,你說我們到底是在為誰工作?”


    “為英國佬啊。”餘虹理所當然的道:“香江政府邊個不是為英國佬賣命,有什麽好思考的。”


    “那icac是在為什麽工作?”嚴秀清又問道。


    餘虹表情微變,抬手飲幹掉一瓶酒,打出酒嗝,吼出聲道:“為了創造廉潔、高效、透明的政府,為了建立一個公開,公正,公平的社會!”


    “香江勝在有icac,icac勝在有你有我!”


    吼聲穿透四周的音樂。


    幾名坐在椅子上的老板神情微變,悄然起身離開卡座,吧台後,經理陪笑:“阿sir,出來玩,低調些。”


    嚴秀清扭頭對餘虹道:“icac勝在沒有你我。“


    “嚴sir,你別這樣講,廉署按照履曆對你進行高額賠付,刑事起訴的事……”餘虹出言勸慰道。


    嚴秀清作為高級調查主任,受到內部解職其實是一件很重大事件,在內部影響很大。


    同組人都會遭遇調查,親信下屬長時間無法升遷。


    可他的解職加上其妻子受賄,各種因素,又變成一個合理答案。


    嚴秀清搖搖頭:“我想明白icac存在的意義。”


    深夜。


    兩個醉醺醺的男人,勾肩搭背,乘車迴屋,醉酒以後,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第二天,起床。


    嚴秀清起身離家,仍舊裝作去廉署上班,獨自一人驅車前往電器街買到多個錄音設備,迴到車內一邊吃著泡麵,一邊改裝竊聽設備。


    作為icac高級調查主任,嚴秀清曾受過的情報訓練不亞於專業間諜。


    何況,嚴秀清還是英國愛丁堡大學,電子係畢業生,其被廉記招聘時有一大優勢便是電子專業知識,80年代還是個甚少人懂得電子機械的年代,這項專業優勢在辦案,情報收集中屢立奇功。


    這位曾經的icac調查主任並未去找張國賓麻煩,而是要為了心中信念對廉記一探究竟。


    傍晚,他以辦理離職手續的名義,重新進入廉記大樓,再以收拾個人物品的名義,再度進入迴到辦公室裏。


    嚴秀清的動態完全沒有引起廉記方麵注意,但卻落入幾名馬仔眼裏。


    耀哥害怕嚴秀清離職後,做出什麽對義海不利的事,特意派人跟著嚴秀清,未想到,嚴秀清連續一周都早出晚歸,行蹤不明,多次義海馬仔都跟丟對方。


    “這個撲街不會從廉記離職是假,調入軍情初做特工是真吧?”張國賓收到消息,目光閃爍。


    “盯緊他!”


    “放心,賓哥。”耀哥講道:“這家夥每天都要迴家,一大早再出門,兄弟們已經摸出一些規律。”


    ……


    周末,一個上午。


    藍輝驅車離開公寓,抵達淺水灣一棟豪宅,戴著一塊勞力士腕表,手掌握著方向旁,靜靜在地庫等待。


    “叮!”廉政專員柯甸齊身穿西裝,獨自一人走出電梯,招手坐進車內。


    “長官。”藍輝麵色一正,望向後視鏡,打招唿問候。


    柯甸齊金發碧眼,鼻梁高聳,人高馬大,一身軍人氣質,坐在車後座。


    “嗯。”


    轎車駛離淺水灣。


    作為廉政公署首席調查主任的藍輝,日常生活已經可以接觸到廉政專員,警務處長等港府大員,本身亦是icac的高層官員,廉政專員的左膀右臂。


    柯甸齊沒有跟藍輝說去哪裏,藍輝早知道般將車開向新界沙田,皇家禦準賽馬會,一輛轎車不遠不近的混在車流中跟隨。


    藍輝與柯甸齊在車內略作交談,很快就閉口不言,嚴秀清在車內無法獲得更多情報,實際上,長達一周的情報行動,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嚴秀清則很警惕的在半路停車,沒有跟隨長官轎車進入新界,可藍輝在將車開進馬場之後,第一時間就通知保安對車輛進行檢查。


    十分鍾後,他手中拎著一個監聽器,目光不善的拿起電話,撥出l組號碼:“高sir,有件事麻煩你辦一下。”


    ……


    傍晚。


    一間便利店內,嚴秀清拿起一桶泡麵,向收銀員付錢買單,揭開塑料封膜,正準備走到飲水機,三名穿著西裝的廉記調查員走入便利店,望著嚴秀清舉起證件說道:“嚴sir,看在往日同僚的情麵上,不要讓我難做。”


    嚴秀清將泡麵抓著胸前,望向三人,點下頭:”好。”


    三名調查員在眾多目光將嚴秀清帶出便利店,五名組員配槍守在店門前,一共八名荷槍實彈的調查員將其帶上轎車,一起中一名拿過他手上的泡麵,順手丟進店門口的垃圾箱。


    icac拘捕政要的場景竟在他身上重現。


    嚴秀清麵露譏笑:“未想到,離職後待遇比離職前更好。”


    ……


    icac,審訊室。


    嚴秀清上一迴是坐在對麵,這一迴卻是坐上調查椅。


    高徐誠拿出一個紙盒,將幾個監聽器撒在桌麵,嘭,雙手按住鐵桌,眼神似鷹,俯身盯住他,問道:“嚴sir,本來icac已經取消對你的刑事訴訟,可你擅自竊聽長官車輛,在保密部門安裝竊聽設備,嚴重涉嫌間諜罪,危害城市罪。”


    “我真的很疑惑,你腦袋裝的都是大便啊?離職後搞這一出,究竟是想報複長官,還是想報複自己?”


    嚴秀清麵色冷靜,出聲道:“高sir,你要起訴就起訴,我站在你那邊的次數,比你辦過的案子都多。”


    “嗬。”高徐誠冷笑一聲,站直身子,挑弄著幾個監聽器道:“說說看,你用這些破銅爛鐵聽到乜?”


    “沒聽到什麽。”嚴秀清實話實說:“長官們的交談很謹慎,我想聽也聽不到,不過我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


    “說來聽聽。”高徐誠語氣玩味。


    “icac存在的意義。”嚴秀清答道。


    這時藍輝推開門,整理著西裝,進入審訊室,迴頭看向昔日的左膀右臂,得力下屬,語氣非常幹脆:“icac存在的意義就是為政治服務,公平,公正,公開,是老板要的那種,廉潔,高效,透明,還是老板要的那種。”


    “秀清,你跟我這麽多年,辦案的方式很好,但始終不知道為什麽而辦案,你連張國賓都敢見,你蠢透了!”


    嚴秀清眼神泛著淚光,望向曾經亦師亦友的長官:“香江勝在有icac。”


    “你不是首席調查主任,你隻是個卑劣者。”


    “icac勝在有老板開薪!”藍輝一語誅心。


    “你當時有種給張國賓一巴掌,也比你上繳幾十萬黑金,幾百萬黑金來的有用!就算你被人斬死,icac也會替你風光大葬,但是現在你完了。”藍輝直視著嚴秀清,扭頭又朝高徐誠講道:“專員的命令,不用審了,立即解押荔枝角,準備向法庭起訴吧,其它事情洋人的大法官會來做。”


    藍輝說完。


    轉身離開。


    一周後,荔枝角,監區。


    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古惑仔跳下板床,往前麵前身穿囚服,戴著手銬的新人,獄警將其手銬解開,迴頭警告道:“你們最好安份點,不要讓我聽到有不好的聲音,否則我一定要你們好看!”


    “嗬嗬,王sir。”


    “我們很善良的。”古惑仔腆著點,身後幾個囚犯都麵帶笑意,笑容裏有著一份掩蓋不去的猙獰。


    嚴秀清麵色平靜。


    獄警瞪向幾人一眼,扭頭離開監區,刀疤仔走近幾步打量著他道:“嚴sir,你真命好,有人出一百萬花紅拿你的命,你在外麵究竟逮過多少老板?”


    “唔好意思,記不得了。”嚴秀清擠出一抹笑容:“我捉過的人個個都出得起一百萬。”


    刀疤仔吹著口哨,轉身爬上床:“你自求多福吧,我們號碼幫的人不會動你,不是我們心善,是你不值。”


    有時一個部門的劣根性,正是一個部門的優勢所在。


    江湖,


    永遠都是適者生存。


    1984年5月,由於怡和置地股票大幅下得,市場對怡和置地信心不足,匯豐銀行作為最大債權方宣布對怡和置地進行財務清算,怡和集團有意出資三億迴購置地股票,港府放出風聲暫停九龍西《居者有其屋計劃》,地價產生迴暖,多重消息利好,怡和置地股票再度上漲。


    英資財團開始發動影響力救市,第二天上午,新界太平紳士陸存久向新界市民宣布香江政府不僅會開發九龍半島,未來十年還將啟動《新界發展計劃》,恆指三十六支地產股票當即下挫1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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