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錦平表情詫異的迴過頭,望向身旁年輕人一眼,心中暗道:“這個後生仔好會談判!”


    “什麽叫深有領悟?”


    “暗示我和義海也藏著幾千條槍,要是管不住會出大亂嗎?”


    蔡錦平邁著步子往前走。


    張國賓笑道:“我的人講警隊做假證。”


    “這個我是不信旳。”


    “可是我的人一向乖巧,我也不信他敢騙我。”


    蔡錦平語氣舒緩,夾著煙道:“我的人也向來盡忠職守,也許o記出現過違例的事情,但卻從未出現過作假證的事情。”


    “這樣。”張國賓止住腳步,望向蔡錦平,說出心中想法:“各退一步,律師向內部調查科撤迴訴狀,警方以證據不足暫時停止對崔斯敖的調查。”


    “憑什麽?”蔡錦平冷靜的看向他。


    “就憑我是和義海的坐館,你是刑事部的話事人!”張國賓指指腳下,再指指對麵:“如果事情繼續查下去,o記真做假證你麵子上很難看,我完全相信我的兄弟。”


    隻不過,如果有警隊上層要搞事,底下各個部門配合,假證是完全可以變成真證。


    真以為內部調查科什麽都能查嗎?


    查到不該查的事情,調查科阿頭就會被調職,這在皇家警察的曆史上已經出現過多迴,理論上,內部調查科開啟審查程序之後是不能中止,可內部調查科中止過的審核案件不計其數,否則根本不會有廉政公署的存在,反彈調查勸也不會從警署權力中剝奪出來。


    張國賓真的相信手下門生沒有做過,倒不是相信崔斯敖的人品,也不是自信到馬仔拜入門下一年半載便對他死心塌地。


    他相信沒人敢拿命來試“義海藏龍”這塊牌子,若是崔斯敖撒謊進了赤柱也得死!


    就憑崔斯敖敢拿命來證明,他都要撐崔斯敖到底。


    “我也完全相信我的夥計。”蔡錦平語氣自信的迴答道。


    “那我們做個交易?”張國賓望向他,鄭重的詢問道。


    這次,張國賓其實是在試探警隊高層的態度,如果o記點名義海集團是警隊高層的想法,那麽蔡錦平絕不可能答應跟張國賓合作。


    曾經,蔡錦平跟和義海或許有所情誼,但現在二人沒有任何利益關係,合作基礎完全是各取所需。


    如果警隊需要全力搞垮和義海,那麽二人便沒有合作空間,如果警隊隻是在辦一件正常案子,張國賓身上太多蔡錦平想要的東西。


    “可以!”蔡錦平沒有思索太久,便出聲說道:“兩個條件,一,你不能統一和記,警隊麵子上不好看,停下擴張的腳步。”


    “二,有機會幫我找點新記的料。”


    張國賓眼神逐漸明亮,大量著蔡錦平,很快就點下頭:“ok。”


    “我全都答應你。”


    李成豪背著球包,跟在背後,麵露不忿。


    蔡錦平未想到他答應的如此輕鬆,抬起頭看向他道:“阿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蔡sir。”張國賓抽著雪茄,麵帶微笑。


    “ok,明天警隊就會停止調查,接下來各做各的,風平浪靜,勿要再在江湖搞事。”蔡錦平心滿意足的坐上小車。


    張國賓笑著說道:“放心吧,蔡sir。”


    “合作愉快,改天再會。”


    他站在原地,目送球場內的觀光車離開。


    李成豪肩膀挎著球包,等到蔡錦平遠去,方不滿的說道:“賓哥,那個差人是一哥嗎?”


    “憑什麽你提一個條件,他提兩個條件,丟雷老母,還要你放棄自己的理想。”


    “我不服氣,我要找他算賬!”


    張國賓拍拍阿豪的肩膀,帶著阿豪坐上另一輛白色觀光車。


    “社團與警方做交易,本身便是處在劣勢,一個條件換兩個條件不過分,何況這兩個條件對我而言都不是什麽條件。”


    “我幾時說過要放棄理想了?”


    觀光車緩緩駛出球場。


    大波豪一身白色西裝,撩下球包,甕聲說道:“他要你不能一統和記!”


    “不過沒關係,到時候你反悔就成,他有意見直接斬死!”


    大波豪覺得對死人不用講誠信。


    畢竟,人都死人嘛!


    張國賓卻笑罵道:“你癡線啊!一統和記本身就是警察不願意看見的事情,現在隻是一個大興,半個勝和,警方感覺無所謂,若把勝義,和福,合忠全部吞進來,一哥都要天天找你飲茶。”


    “一哥找你飲茶不是好事嗎?”


    “證明一哥不敢動你!”大波豪在認真思考。


    張國賓再度看向他:“阿豪,港大老師教你什麽了?”


    “啊?賓哥,我沒去港大。”


    李成豪驚訝道:“莪是去英皇學院!”


    “就讀讀曆史、政治、中文什麽的,沒細苗努力,不值一提的。”


    “喔,我覺得你少讀點書比較好。”張國賓很嚴肅的講道。


    “你放心啦,我就算讀書也有練拳,而且老師說社會就是學校,聰明人不用讀書也會在社會學到一些東西,比如我拳法。”李成豪握緊拳頭:“我是聰明人!一般人練不出我這麽猛的拳,對我而言,江湖就是大學。”


    “嗯,那你現在該多讀點書,多點書你就會知道,一統和記並非是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跟和記同門一起做生意,一起賺錢……”


    “要是江湖兄弟們都有自己的一個飯碗,世界是不是會太平很多?”張國賓擰開一瓶礦水泉,飲下口水,很認真的說道:“所以理想跟統不統一和記無關。”


    “單純賺錢而已。”


    李成豪這迴搖搖頭,感歎道:“我不懂了,賓哥。”


    “那些江湖爛仔誰會嫌錢多,世界就沒有太平的,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想一統和記,隻是你在忽悠那個差佬。”


    “當然,我會幫你保密。”


    張國賓選擇閉嘴。


    二人談判都自動將新記忽略,警方搞搞和記,再搞搞新記,偶爾搞搞號碼幫,很正常啦。


    兩萬多警察專門盯著一個和義海辦事,媽的,早被裁了。


    飯碗都保不住!


    李成豪就覺得銅鑼灣是新記的地盤,義海遲早跟新記對上,有機會跟警察一起搞新記很賺。


    “不對啊!”


    “賓哥!”李成豪猛的驚叫。


    “一驚一乍做什麽?”張國賓扭頭望向他。


    “你看起來全都答應了,實際上全都沒有答應,你在白嫖一個……”李成豪在張國賓虎視眈眈的眼神逐漸放低聲音。


    觀光車停在球場門口。


    張國賓落車轉而進入一輛轎車當中。


    李成豪,打靶仔等人也跳下一隊觀光車,換乘進轎車護送著大佬迴到旺角。


    第二天。


    清晨。


    李勇力趴在o記的審訊室內,迷迷糊糊睡了一半個小時,當他睡醒時手邊的咖啡杯都還有餘溫。


    他拿起杯子,飲下一口咖啡,舉目望向鐵椅上鎖的崔斯敖,語氣譏諷的說道:“古惑仔。”


    “很會熬啊?”


    崔斯敖幹淨白皙的臉龐,其實已經浮現一絲烏青,坐在椅子上手腳被銬,脖子不能長久低下的感覺其實很難熬。


    他一旦眯上眼睛自然有警員會來做筆錄。


    “唔好意思,我叫阿敖。”崔斯敖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


    “哼!”


    “我看你能熬多久。”李勇力掌一拍審訊桌,室內都迴蕩著聲響。


    他喝道:“你私藏違規槍械,還染上兇殺,最少兩年!”


    “你想想坐坐牢之後,你大佬這麽撐你,你卻害社團丟臉,進赤柱會是什麽下場?”


    “少平,義海在赤柱有多少人?”他迴頭望向旁邊一名警員,警員很快答道:“一百七十三人。”


    “嗯,一百七十三個同門兄弟招待你,你撐得住幾天?”李勇力脅迫道:“不如供點料出來,我安排你待在荔枝角,或者……”


    “吱啦。”這時黃誌明推開審訊室,望向桌前兩名警員,上前搭著李勇力的肩膀:“阿力,辛苦了。”


    “黃sir?”李勇力深情疑惑。


    黃誌明卻拍拍他肩:“出來吃個早餐。”


    李勇力跟著黃誌明走出審訊室,進入警司辦公室內,黃誌明真有準備一份早餐交給李勇力,李勇力吃到一半的時候,黃誌明才依著辦公桌,麵向他道:“上麵發了一份文件,準備放人吧。”


    “嗯?”李勇力動作驟停,有點不敢相信的抬起頭,黃誌明再度複述一遍:“準備把崔斯敖放了。”


    “轟!”這句話立即就想點了火藥桶,李勇力丟掉早餐在沙發上站起身,指著黃誌明說道:“有證有據,憑什麽放人!”


    “這不合規矩!”


    “蔡sir親自簽的文件,除非你不想幹了,否則你沒有其他辦法。”黃誌明表情難看,內心也很難受,但卻手指天花板緩緩地說道:“警隊是紀律部隊,官大一級壓死人,高級助理處長夠壓死你跟我全家了。”


    “我要去內部調查科投訴蔡錦平!”李勇力憤慨的喊道,黃誌明立即衝上前雙手扯住他的衣領,麵色激動的說道:“你找死啊!阿力!”


    “蔡sir什麽級別,你什麽級別,你夠資格投訴蔡sir?一封投訴信交上去,調查科阿頭就先殺你向蔡sir表心了!”


    “o記你跟我的地盤,可整個刑事部都是蔡sir的地盤,在皇家警隊你我連屁都不是!”黃誌明咬牙切齒的說道:“這次!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個屁啊!!!”


    “黃sir,我沒作偽證,我們沒輸……”李勇力麵對瘋狂的黃誌明,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崩潰的哭出聲:“憑什麽,憑什麽……我不服,我真的不服啊……”


    辦公區外,不少警員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警司辦公室,耳朵裏聽著嚎哭聲,默默又當作一切沒有發生,男人的眼淚在權力麵前最不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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