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從包袱裏掏出一套很有爆發戶氣派的綢緞衣服,料子不比徒臻現在穿的好,但是不懂行的人看上去,卻很氣派。


    徒臻就這麽在車廂裏毫不避諱的讓蘇葉伺候著吧外套換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他們這一行人看上去挺輕鬆,好像是要去郊遊一樣,但是實際上,潛在的危險注定了他們不能掉以輕心。這就意味著找家客棧或者民居換裝是行不通的,進去的時候是一個樣子,出來又是另一個樣子,這就太過可疑了,為了避免暴露行蹤,他們隻能擠在馬車裏喬裝打扮一下。


    徒臻換好了衣裳,蘇葉又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布袋來,在徒臻臉上塗塗抹抹一番,竟然把他變成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文弱男子,不過那張小白臉卻讓賈瑚怎麽看怎麽別扭。


    這個時代的男子抹粉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他父親賈赦和叔父賈政,平日裏也會把臉敷的白淨一些,但是賈瑚卻從來沒有見過徒臻這幅打扮,乍見之下,不由的被徒臻的新造型雷的不輕。


    徒臻卻沒覺得自己這幅樣子有什麽不對,在他看來,能讓人都認不出自己來是再好不過的了。


    不過……既然徒臻都已經裝扮好了,賈瑚也躲不掉了。


    賈瑚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是不是什麽時候得罪徒臻了,但是武力值不夠的賈瑚隻能向惡勢力屈服。


    就算忠心為主的福順試圖給自家少爺支持,可別忘了蘇木蘇葉都是徒臻的手下。


    果然習武刻不容緩了麽,不知道自己現在開始練習還來不來得及……賈瑚心裏暗自嘀咕著。隻是無論如何,賈瑚今天都穿定了女裝了,天曉得那些層層疊疊的一群,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套在身上啊。


    在穿女裝這件事情上,福順就算一直幹的是伺候人的夥計,也不清楚女裝的穿法的,一向為了主子連私生活都沒有的蘇木和蘇葉更是不知道怎麽穿女裝了。最後唯一一個能搞得清楚那些衣裙穿法的,竟然隻有徒臻一個人。徒臻是沒專門研究過女裝的穿法不假,可他是在場的人當中唯一成過親的,就算不知道那些女式的衣服怎麽穿,怎麽脫他總是知道的。


    就為這個,被迫穿上女裝的賈瑚一路上沒少調侃徒臻。不過徒臻似乎不怎麽想提起自己娶妻的事情,遭遇了幾次冷臉之後,賈瑚也閉口不言了。


    徒臻確實是不怎麽想提起自己的妻子的,真說起來,他和他的妻子並沒有多少感情,不是說對方做錯了什麽,而是他注定無法對那些因為各種利益間的平衡而進到他後院裏的那些女人產生類似愛戀的感情,能夠保證他們衣食無憂,他自認為已經進到責任了。


    皇家的哪個人不是這樣呢,不隻是皇子,就連皇女們也不能夠完全自主的選擇自己的幸福。琴瑟和鳴、舉案齊眉這樣的事情,自己怕是不會再遇到了,也不知賈瑚以後能不能找個合心意的妻子,不過就憑他那副好相貌,怕是成人之後,會讓不少世家小姐趨之若鶩的吧。


    徒臻會這麽想還真沒有一點作假的成分,賈瑚的相貌說是貌如潘安都不為過,原本他就覺得這小家夥長得不錯,卻不想賈瑚穿起女裝來竟有種令人驚豔的感覺。


    賈瑚原本就有一副好相貌,麵若白璧,膚如凝脂,白裏透紅,晶瑩剔透,光是底子就不必女子差,五官又生得端正,眉毛雖不是時下流行的柳葉彎眉,卻也不顯粗狂,反倒透著一股子英氣,雙眉下眼眸目光流轉,清澈的瞳仁仿佛能把人吸進去,就連那因為不情願向下拉著的薄唇,也透著一股子粉嫩的色彩。


    徒臻甚至有一瞬間看呆了,直到賈瑚披散著長發,煩躁的撥弄著,這才迴過神來。賈瑚自然是不會梳女士的發髻的,這就更指望不是徒臻了,最後還是蘇葉出手,別別扭扭的在賈瑚頭上挽起兩個團來,才解除了賈瑚披頭散發的狀態,不過這麽一來,賈瑚瞬間就成大家小姐降成了美貌小丫鬟的等級了。


    好在賈瑚沒白白犧牲,也不知是不是這番喬裝打扮還是有作用的,哪怕這一路上他們經過的城門檢查的要比往日嚴些,徒臻的身份也沒有被暴露。


    這讓一路上做好了遭遇刺客的準備的賈瑚大感意外……就這麽輕鬆過關了?沒有被發現身份,也沒有遭遇刺殺?是不是太輕鬆了點?直到平平安安的到了鎮江城之後,賈瑚還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賈瑚遇到徒臻的那個小村子在河道下遊,既然徒臻能在被水衝下來之後還活得好好的,這說明其實哪裏裏鎮江城並不遠的,這一路上他們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就算走陸路需要繞遠,也不過一天多的功夫罷了。


    進了城之後,徒臻就提議和賈瑚分開走。原因無他,徒臻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把賈瑚攀扯進來,也許在他看來,賈瑚是自己的朋友,但是恐怕他們的關係被別人知道了,就成了他和榮國府交好了,這樣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賈瑚,都不是什麽好事。


    賈瑚卻覺得有些遺憾,其實能夠他鄉遇故知,他還是很高興的,哪怕他被迫要穿女裝,這一路上卻並不寂寞。他和徒臻很聊得來,撇開徒臻的身份不談,單論學識見地,這位四皇子也不是不學無術之人。


    說真的,賈瑚和徒臻認識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發覺對方如此有文化呢。不得不說徒臻是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原本他與賈瑚以商人的身份打交道的時候,就真的是在商言商,從來沒有表現出過自己在文學上的造詣,這次偶爾相遇的旅行反而是他們聊得最為暢快淋漓的一次了。


    因此這麽快就道別,賈瑚心裏多少有些不舍。按理說賈瑚這個時候應該提出去幫忙的,撇開他和徒臻之間的交情不談,能夠在四皇子麵前留個好印象,對賈家也是有好處的。但這個時候賈瑚卻感覺到自己的勢力單薄來,其實他還不足以挺直腰肢占到徒臻身邊呢,就像這次,他就算去了又能幫上什麽忙呢?


    想清楚了這些,賈瑚並沒有挽留徒臻的離去,不過看著徒臻的背影,卻暗自下定決定總有一天,他會站在徒臻身邊,卻不會是以旁人眼中依附者的姿態……


    “少爺,您不換身衣服麽?”和突然昂起了鬥誌的賈瑚不同,一路上都被打發去駕車的福順憋屈了一路子,這會兒總算能夠自由自在的說話了。


    賈瑚低頭一看,不由的扶額,他竟然把這個忘了。不過掀開簾子從新進入馬車的時候,賈瑚冷下臉來:“你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吧,就算迴了榮國府,你也該清楚誰才是主子才對。”


    這一路上賈瑚不是沒有發覺福順的欲言又止,不過福順在某些方麵到底欠缺了些,雖然福順的忠厚老實讓賈瑚相對要放心,可喝蘇木蘇葉比起來,在事理上就差了許多了,賈瑚擔心自己不特意囑咐一句,若是福順迴去說漏了嘴,不管是對徒臻還是對自己都不是什麽好事。


    如果是徒臻避諱的是和賈府的勢力扯上關係引人注意的話,那麽賈瑚更擔心的反而是賈家,他可不覺得以賈母的做派,知道自己孫子認識了一位皇子,哪怕是在朝中不怎麽顯眼的皇子之後,會什麽念頭也不動。


    所以說有一門子糟心親戚真不是什麽好事,一想到迴去就要繼續麵對偏心的賈母,假正經的二房,賈瑚就頭疼,不過即便這樣,他卻沒有放慢迴家的步伐,也不顧著像之前那樣遊山玩水了,讓蘇木趕著馬車,開始朝著京城加速前進。


    這次分別時,徒臻並沒有帶走蘇木,畢竟讓賈瑚就這麽隻帶一個小廝上路,他是實在難以放心的,雖然眼下徒臻的確有些卻人手,卻堅持讓蘇木把賈瑚送迴京城。


    在這之後,蘇木就不會再跟著賈瑚了,之前賈瑚不怎麽出現在人前還好說,現在賈瑚好歹府試是過了,迴到京城之後一些交際是免不了的,到那時候,蘇木就不怎麽方便出現在榮國府了,畢竟蘇木是徒臻過了明麵的侍衛,不是沒人見過的。


    不過蘇木大抵以前沒少出京,有他駕車,賈瑚這一路上順順當當的就迴到了京城。看見京城那巍峨的城門的時候,賈瑚吐了口濁氣。


    “賈公子,在下就此告辭了。”蘇木放下馬鞭,從馬車上下來,立到一邊表情鄭重的說到。


    “有勞了,我就不耽誤你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賈瑚心裏是挺想把這個有能力的侍衛留下的,不過他並沒有說,在他身邊,蘇木也算是被埋沒了吧,再說這會兒也不知徒臻有沒有平安迴京,他還是不要做壞人了。侍衛什麽的,相信等他出人頭地了,也能混的上,麵包會有的,侍衛也會有的……


    目送走了蘇木,最後隻剩下福順一個人駕車帶著家夥迴榮國府了,這簡直把榮國府的眾人嚇了一跳。


    因為古代交通不便的關係,賈瑚在路上就沒再往府裏寫信了。賈瑚往府裏寫的最後一封信隻說自己八月十五之前能趕迴來,闔府裏不管主子奴才,都以為他還得有日子才能到呢,沒想到賈瑚就這麽迴來了。


    去的時候五個小廝就迴來一個,連行李都少了,這是怎麽迴事?


    作者有話要說:我現在時間要空餘多了,雖然白天要上班,可晚上不用補課了,終於有時間碼字了。劇情也發展的差不多了,估計再有兩章,賈瑚就要崛起了,賈家也要分家了,不過不要以為賈瑚會在京裏做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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