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去榮國府的信一時半會兒送不到,可送信去薛府卻隻是半個時辰的功夫,賈瑚把信寫好,福順就立馬送去了。


    那信看著厚厚一封,卻隻有一張信紙是寫給薛父看的,另外幾張則是賈瑚寫下的幾則小故事,是給薛蟠看的,不過現在小薛蟠不識字,少不得薛老爺讀給他聽。


    賈瑚在信裏跟薛家老爺說,之前答應了待考完縣試給小薛蟠講故事,不過他不日將去金陵書院讀書,怕是不得閑了,因此他把故事謄寫下來,拖薛父念給薛蟠聽。賈瑚還在信裏稍提了句,自己小時候也極愛父親念書給自己聽的,現在想起來也溫馨的很。


    薛父見信,果真不假於他人,親自講了一則故事於薛蟠聽,喜得小薛蟠一連幾天都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薛父,也不像以前一樣隻顧著淘氣了。小薛蟠覺著表哥的故事可有意思了,就是太少了些,父親還不給都讀完,隔兩天才給讀一篇。


    想聽故事的小薛蟠隻好可勁去跟父親撒嬌,竟然也不像以前一樣覺得父親嚴厲了,和薛父的感情更加親近了不少。薛夫人也欣喜於自家兒子跟丈夫親近,以前丈夫雖寵愛蟠兒,但是對兒子少不了要求的嚴格些,蟠兒對父親總有些敬畏。


    而且薛夫人也見了賈瑚謄寫給蟠兒的故事集,每個故事雖然短小精煉,卻寓教於樂,總能潛移默化的給孩子灌輸些或機智,或勇敢,或是其他的品格,對孩子也是好的,可見她家姐姐這個侄子是個好的,對蟠兒也真心實意。而且對方信裏說這是他以前講給自家嫡親弟弟聽的故事,這麽說來,怕是也把蟠兒當成弟弟了呢。原本因為姐姐和榮國府大房一支的糾葛而對賈瑚心有芥蒂的薛夫人,也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偏見……這瑚哥兒倒真是個心善的孩子呢,而且他還年紀不大,就算榮國府裏有些個什麽爛事也跟他沒什麽幹係的。蟠兒父親也說了,這日後榮國府是賈瑚的,蟠兒和他交好,並無壞處。


    尤其是賈瑚在來信了還說自己獨自離京,少不得惦念家裏,見著蟠兒就想起自己家璉兒弟弟,還特意加了一封信專門寫給小薛蟠的,信裏的大致意思無非是說,希望小薛蟠好好學習,等日後識字了,就能自己讀故事了。引得小薛蟠學習興趣大漲,每日還跟薛父學兩個字,別看少了些,可小薛蟠畢竟才三歲,這般進步自然讓薛老爺和薛夫人喜不自勝。


    薛老爺可能心裏還有些計較衡量,薛夫人卻是實打實的對賈瑚好感大增,薛蟠可是薛夫人的眼珠子,對薛蟠好的人在她眼裏都是個好的,又聽聞賈瑚要去金陵書院念書,薛夫人立馬讓人開了庫房送了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到賈瑚住的金陵老宅去。


    收獲薛夫人的好感是賈瑚預料之外的,賈瑚還以為薛夫人會因為王夫人的關係對自己不喜呢。他之所以寫那封信去薛父,其實還是心裏存了幫把手不想讓小薛蟠長歪的意思。


    若是薛蟠因為頑劣不喜讀書而讓薛父失望了,日後再有寶釵聰慧的對比,如遭厭棄,怕是又要走上紈絝之路了。小孩子不懂大人的想法,為了奪取父母的注意故意頑劣闖禍也是有的,就怕大人真以為他品性是壞的,那就真把孩子逼進彎路了。他隻希望薛父能夠在這件事裏注意到,教孩子也不隻有一種教法,即以殷切希望悉心培養是不錯,但也不要一味的嚴厲才好,就像賈政一般,生生把賈珠教的沒點靈氣了。


    而且賈瑚從上次在薛家見到甄家人之後總覺得不對勁,"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薛家,在如今的關口簡直像是明晃晃的肉餅一樣,誰都想咬一口,怕是那甄家就是為了太子來拉攏人的吧,如今想要成事,銀錢上是缺不得的。


    不過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賈家自身都難保,賈瑚有哪有閑工夫管別人家的是,如今也隻是做些力所能及的罷了,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好了,他也該收拾鋪蓋卷去體驗學校生活了。


    *****


    去金陵書院之前,賈瑚先拿了老師準備的書信,又遞上了自己的拜帖,稍備薄禮,依了禮節上門拜見金陵書院的山長。


    金陵書院的山長姓胡,名靜軒,字津崎,是和賈瑚的外公跟老師張大人同一科的進士出身,早年也曾外放做過官的,不受上峰賞識,後來就到了這金陵書院做先生,教書育人,如今也是桃李滿天下了。


    老朋友介紹來的學生,還是周瑾賢的外孫,竟然到他這裏來了,胡山長覺得甚是稀罕,這賈家小子有點意思,放著才識淵博的老師不請教,卻跑到金陵來,真是有趣有趣,於是一番校考自然是免不了的。


    見賈瑚對答如流,頗有見地,胡靜軒也不驚訝,在他看來有個那麽好的老師,如果學得十文九不通那才叫稀奇呢。


    “既然你持了張大人的舉薦信,我也也不好推辭,老夫卻有句醜話要說在前頭,你到書院讀書可以,卻並無優待,一切自與他人相同,若違了書院的規矩,我也不會網開一麵的。”


    “學生曉得,無規矩不成方圓,學生賈瑚既如書院讀書,自當恪守規矩,勤勉向學。”


    “聽聞你已過縣試?”胡山長招來書童,“你去吧閆唐叫來。”


    轉頭又對賈瑚道:“這閆唐也是書院的學生,今年也過了縣試,日後就由他帶你了。”


    賈瑚還以為得進了書院才能找機會去尋閆唐呢,沒想到胡山長竟然直接找閆唐來帶他,可真是省了功夫。


    閆唐來的很快,一會功夫就出現在門前了。


    “見過山長大人,不知叫學生所謂何事?”


    胡山長指指賈瑚:“你帶他去安排住處,以後他在金陵書院讀書。”


    “是,學生這就去。”閆唐答得一本正經,出了門去立馬原形畢露了。


    “嘿,你小子來的可真快,還以為你要考完府試院試再來呢。”


    賈瑚笑道:“那閆兄你呢?怎麽不在家備考?我可記得上迴你還說家裏叫你迴去來著。”


    “別提了,我連放榜那天都沒迴去看,直接差人替我去看的。”閆唐好像被踩到痛腳一樣,裏麵愁眉苦臉了。


    “怎麽了這是?”


    閆唐歎氣:“隻要我迴去,我娘就會想辦法給我說親,我現在都怕了迴家了。尤其是我過了縣試之後,更是變本加厲。哎……一言難盡啊。”


    “噗……嗬嗬,閆兄真是有福氣啊,這等美食怎麽還躲了?”


    “福氣什麽?一想到要和一個陌生人成為一家人我就心裏沒底。”閆唐翻了個白眼,伸手去揉賈瑚的腦袋,“還是你小子好啊,小小年紀,自然是不用愁的。”


    “這話是有理,可成親隻是向來講究父母之命,再說哪家的閨秀會任你挑的?”賈瑚也不喜歡這個時代的婚姻製度。


    閆唐露出一絲無奈,卻立馬又換了幅笑臉:“別說這個了,走,哥哥我帶你去看住處,保管給你挑一件好的,絕對沒有耗子。”


    “耗子?”賈瑚腳步一頓,驚訝的出聲。


    “弟弟,等你習慣就好了,若是害怕,為兄不介意你來找我抵足而眠的。”


    賈瑚怎麽可能是怕耗子,他隻是有些驚訝而已,任他怎麽想也不會預料到金陵書院的宿舍裏會有耗子吧,單看金陵書院的規模也不像是落魄的樣子啊。


    哪裏是落魄了才會有耗子這種動物,就連榮國府,怕是也免不了有耗子關顧的,隻是賈瑚一直過的富貴日子,沒人讓他看見罷了。金陵書院雖從麵具建製上比不得榮國府,卻也是古樸雅致,大方不俗的。


    還沒等賈瑚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該重拾艱苦奮鬥的優良作風時,閆唐已經興致勃勃的開始給他講解起書院布局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總是抽,上傳一次要試好幾迴。


    話說我前麵的那一章改了個小細節,本來我打算讓賈瑚和薛父合作做南珠生意的,後來一想不對,薛家越有錢死的越快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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