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的輝煌不過三代,賈家搬到京城也不是多麽久遠的事情,而賈家在金陵的老宅卻是有年頭了,隻是當年老國公發跡之後,特意找人重新修建過,要不然賈瑚在金陵絕對看不著這麽一座富麗堂皇的宅邸,隻可惜照料不善……算了,這些不提也罷。反正賈瑚要住的主院是維護的不錯,他也不想剛到金陵就發落下人。


    留在金陵守祖宅的,除了一開始就留下的幾家家生子,還有後來因著年紀大了種種原因自行去主子那裏求了恩典來金陵的,以及被榮國府的主子遣到金陵守宅子的,端是稂莠不齊。


    因著年齡大了自行求了恩典到金陵養老的本就不多,家生子真做不動了,還有他兒子閨女養著呢,主子賞些銀錢也就罷了,哪有自己沒事自找著到金陵祖宅守園子的?多半是那沒兒沒女無人贍養的,才會向主子求個恩典,尋個養老的地方。


    但就是這樣的,也有大半去了近郊的哪個莊子上的,樂意到金陵的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來的時候年紀就不小了,又隔了這麽些年頭,賈瑚在這兒真沒見著幾個這樣的。


    被榮國府的主子發落來的理由不一,有真的犯了錯的,也有純屬是得罪主子的,賈瑚要想在裏頭分出好歹來,隻怕要費些功夫,想了想,索性丟給自己帶來的人去查查,到時候再做判斷。


    真正讓賈瑚不怎麽待見的是那些一直都留在金陵守宅子的,那些老的還好,心裏頭還知道誰是主子,明白自己的身份,但是下麵幾代的可就沒分寸多了。


    這邊宅子裏一直沒有主子,這些家生子說是為奴為婢的,可上頭沒人管著,基本上事事都是自己拿主意,時候久了,就有些搞不清了,少不得有些個人直接把主子的宅院當成是自己的。


    別以為賈瑚沒有看到,他剛來的時候,有那麽幾個年輕不經事的,連臉上那種“你怎麽來了”或是“你還迴來做什麽”的神色都沒能遮掩住的。


    果真是奴大欺主了。


    好在賈瑚臨行前就把留在祖宅這邊下人的身契全都要到手了的,除了周氏手裏的,還有賈母手裏的幾張,賈瑚都一並討要了來。這件事上賈母倒是沒有說什麽,很爽利的就給了,幾個下人而已,既然賈瑚求到她這兒了,沒什麽不舍得的。賈母也知道賈瑚是想靠這個拿捏那邊的下人,但是她還不至於在這上麵給自己孫子使絆子,賈瑚在金陵能安心備考才好,若是有出息,那也是賈家的榮光。


    不過賈瑚也沒那麽心急,當到金陵就把原來看宅子的下人全攆出去像什麽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個主人有多刻薄呢。索性先弄清楚這幾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在說,也算是給蘇木找個不算難的考驗。


    蘇木就是“秦至”借給他的侍衛,聽說他叫蘇木的時候,賈瑚還感歎來著,真不愧他那個“木”字啊,名副其實的很。再聽說他還有兩個兄弟叫蘇子和蘇葉,賈瑚才恍然原來這三兄弟用的是中藥材的名字。


    這一路上賈瑚還想著看看蘇木的實力,但是苦於沒有機會。賈瑚是跟著父親名下一間綢緞莊的掌櫃一起南下的,一路上順順當當的,還真沒什麽讓蘇木發揮光和熱的地方。


    賈瑚索性把查查金陵這邊下人的底的事情交給蘇木去做,其實主要是想看看他的能耐,不然為了幾個下人大動幹戈,有些小題大做了。


    事情交代下去,賈瑚自己就沒什麽事了,挑了間朝陽的屋子,讓人布置成書房,賈瑚也沒看書,喊了福順,打算出府逛逛。


    金陵即是南京,比起如今的京城來,繁華程度上其實差不了多少,在後世,南京可是有名的四大古都之一,如今朝代曆史雖在某處拐了彎,但金陵依舊曾是不止一個朝代的都城,有著濃厚的曆史底蘊。


    金陵的山水城林頗為大氣,即便江河湖泊眾多,也沒能學來蘇杭的婉約來,賈瑚對金陵的景致饒有興趣,雖然他在現代也去過南京,可是被當成旅遊景點開發的名勝古跡,看上去總有那麽幾分浮躁,賈瑚倒是很想看看這個時代的大自然。


    賈瑚要在金陵待不短的時間,看景也不急於一時,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福順,去打聽打聽什麽地的吃食最正宗,什麽地方的小吃最有名。”賈瑚對那些林立於街道兩旁的大酒樓沒什麽興致,索性吩咐福順尋些特產美食。


    福順笑道:“爺,這還用打聽麽?我在京城都聽說過。”


    “哦?說來聽聽?”賈瑚來了興趣,沒聽說福順這小子是個吃貨啊。


    “這金陵城,若是最有名的還不是十裏秦淮麽。”福順早就聽說了,這秦淮河畔的吃食可是一絕。


    賈瑚恍然,他倒是忘了這個。秦淮河,至於經過南京城的那段才被稱作十裏秦淮,提起那裏,賈瑚最先想到的是“六朝煙月之區,金粉薈萃之所”,反倒忘了,秦淮小吃也極有名氣,連吳敬梓的《儒林外史》裏都提起過秦淮小吃的美名,隻是秦淮的豔景更為著名,讓賈瑚一時忽略了當地的美食。


    不過他至於剛到金陵就為了吃食跑那麽遠麽?賈瑚無奈的看了眼福順,好歹指個近點的地方啊,他們可是靠著兩條腿步行出來閑逛的。


    “爺,要不,咱叫個車來。”福順似乎看明白了賈瑚的神色,但是他的思維卻和賈瑚不在一條路上,連出行方式都想好了,好像就認準了秦淮那地方。


    見狀賈瑚也隻好點頭了,興致都被挑起來了,偶爾隨性一下也無妨。隻是沒想到金陵這地方竟這麽小,他隻是去尋覓點吃食,也能遇到熟人,雖然這熟人是頭一迴見麵。


    福順迴府裏叫了車,順帶又喊了蘇木並另外一個認識路的小廝,賈瑚一行人這才去了秦淮河畔。


    賈瑚他們到的時候也隻是黃昏,暮色還未降下。挑了間最顯眼的酒樓進去時,才發現這地方似乎人多了些,別說是雅間了,就是靠窗的位置貌似都訂出去了。


    好在賈瑚也不那麽挑剔,隨意撿了個位置坐下,然後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周圍,卻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靠窗的位置上坐著的那位小公子,實在是顯眼的不行,因為他年紀太小了。


    秦淮河畔幾乎可以稱得上金陵最繁華的地段了,這裏衣冠文物勝於江南,這裏文采風流甲於海內,這裏的金粉樓台鱗次櫛比,這裏畫舫淩波,槳聲燈影如夢如幻,但也正是因為這些,秦淮河畔往來的多半是文人騷客或是風流之士。而在這秦淮河畔的酒樓裏,出現了一個看上去兩三歲大的孩子,還是獨自一人坐於窗邊,甭管他是來幹什麽的,都是極為顯眼的存在,賈瑚也免不了多打量了幾眼。


    賈瑚不知道紅樓夢裏的賈寶玉小時候到底有多可愛,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孩子的確長得不錯,用粉琢玉器來形容也不為過。微微的嬰兒肥讓他看上去軟軟的,配上精致的麵容,細膩柔嫩的皮膚,讓人恨不得把他摟在懷裏捏上一把。一身大紅的衣裳,襯得他更是和金童似得。


    賈瑚又不是什麽怪蜀黍,倒也不至於看見個漂亮孩子就移不開眼,隻是眼前的這個孩子忽然引得他想去自家弟弟來。賈璉小時候也是這般軟軟的,總愛抓著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後,隻是長大了些,反倒越來越清秀了,有時候賈瑚來挺懷念小家夥當初的包子樣的。


    不過這麽小的孩子竟然這個時間在外頭,讓賈瑚對少有些驚訝,他並沒有懷疑那是這家酒樓掌櫃的家的孩子,因為那孩子不論是身上的行頭配飾還是帶了不隻一個隨從的做派,都不像是一個小掌櫃家的孩子該有的,反倒讓人感覺非富即貴。


    賈瑚倒是不知道他打量的那個孩子和他還有些淵源呢,畢竟他們從未見過,但若是現在有人跟賈瑚說那孩子叫薛蟠,怕是賈瑚立馬就恍然大悟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考試迴來了,昨天暈車睡得比較早,這一章是今天上午才碼的。


    ps:其實等成績比考試還煩心啊,尼瑪我要等到四月才出成績啊,簡直神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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