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瑚的邀約徒臻早就收到了,隻是他卻一時騰不出時間來。


    雖然年前皇帝就在臘月二十六封筆、封璽,停止辦公了,可皇子們並沒這待遇,尤其是徒臻,因為不被看重的緣故,分給他的任務往往繁雜的很,他一直忙到了年底才把收尾處理好。不過好在本朝不像前朝那般,正月初一大典上就重新開筆開璽,不然他連休息的空都沒有了。


    左右正月初六朝中開才開始恢複上朝,徒臻接到賈瑚見麵的邀請他也不推脫,直接把日子定在了初四那天。過年也沒個消停,迎來送往的他也煩悶了,索性去散散心。


    京城西郊有一座小山,矮矮的並不顯眼,平日裏也沒有多少遊人,山上的梅樹也稀稀疏疏的,沒什麽看頭,剛下過雪去,看不到一個人影。


    策馬而來,看到雪地上那一行馬蹄印,徒臻就知道賈瑚已經到了。他之所以這麽肯定,實在是賈瑚騎的那匹馬太過打眼了些,半大小馬駒的蹄印還是很好認的。


    徒臻緊了緊韁繩,控製著馬兒沿著馬蹄印往前走,不一會及看到了那匹棗紅色的小馬,隻是賈瑚並不在。正待他要四處找找,就聽得賈瑚的聲音。


    “嘿!”


    徒臻迴頭,一個雪團飛過,擦著他的耳邊落到雪地裏。


    “又頑皮,難怪長不大,可別介等你這匹馬兒長大了,我還得給你尋個小馬駒來。”徒臻笑著打趣道。


    他會這麽說可是有典故的,賈瑚今天騎得那匹馬可不是自己送給他的第一匹馬了,三年前看賈瑚還小,便給他尋了個小馬駒,本想著等他長高了,馬兒也長大了,可沒料到那馬兒長大了,賈瑚卻沒長高,最後隻得又給他另尋了匹小馬駒。


    徒臻沒少拿這事打趣賈瑚,偏偏他每次提起這個,賈瑚明知他是在刻意逗弄,卻還是無法斷定。


    這迴也是如此。


    “切,小爺我會長高的,你等著。”


    賈瑚翻了個白眼,除了放句空話,也擺不出什麽有力證據來。沒辦法,實在是賈瑚對自己的身高太過怨念了些。三年時間,連比他小半歲的賈珠都比他高了,他卻沒有多大長進,雖說男孩子長得晚些,十歲年紀,矮一些也沒關係,但是他現在隻有一米六啊,這身高讓他這麽不怨念。


    徒臻笑了笑,沒在說什麽,但那樣子怎麽看都似笑非笑的。


    賈瑚歎了口氣:“我都快要走了,你竟然還氣我,是在太不講義氣了。”


    “怎麽,你要離京?去哪?”


    “金陵。”


    “迴祖籍?打算下場一試了?”徒臻聽賈瑚提起過他的打算,因此並不吃驚。不過十歲年紀,就有這魄力,也算不簡單。若不是對方的個性如此有趣,怕是自己也不會和對方相交甚篤了,他可記得自己的初衷,無非是籠絡對方而已,卻沒想到多了個朋友。朋友……若是之前,怕是自己絕不會相信他竟然也會和人交朋友,也不是刻意要做孤家寡人,實在是到了他這個位置自然而然就如此了。


    “恩,過了十五就走,估計你有日子見不著我啦。”賈瑚掂起腳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說出讓人哭笑不得的話來,“不用惦記……不,應該是,記得要想我。”


    賈瑚沒有去賈家族學,也沒去國子監,少了結交同窗好友的機會,和同齡人接觸也不多,絕沒有賈珠來的“交遊廣闊”。平日沐休,他多半喜歡拉上“秦至”出去遊玩。一開始是對方主動邀請,後來反倒養成了習慣,和對方成了朋友。


    不過……


    “說起來……這麽久了,我一直沒有問。你真的叫秦至?”


    “你真的想知道?”徒臻挑挑眉,他還以為這小家夥是不打算問了,想自欺欺人到底呢。


    “……”賈瑚想了一下,“算了,目前我還是不知道的好。”


    頓了一下,賈瑚又補充了一句,“等我迴來,等我迴來我再問。”


    對於“秦至”的身份,他也不是沒有好奇心,甚至也暗自猜測過對方到底是哪個皇親國戚,又是屬於哪方勢力,隻是就算現在知道了,除了徒增煩惱,怕也沒什麽好處。


    實在是本事有限。


    等他從金陵迴來,怕是一個秀才功名是跑不了了,既然他選擇走科舉之路,有些事情也該直接麵對的了。秀才功名雖然也算不得什麽,但好歹是一個開始。


    賈瑚跟著張大人學習的這幾年,除了學問見長,旁的收獲也不小。張大人也不主張讓賈瑚死讀書,連官場上的事情也挑揀著於賈瑚說了些,讓他學著分析事理,免得日後為官一頭霧水,也正式因此,他才更清楚朝中的敏感局勢。


    和秦至的相處,賈瑚不是沒有發現對方身份不凡,隻是他現在沒有招惹是非的能力,並且他現在分量不夠,其實知不知道沒什麽差別,比起真把話說透了,賈瑚覺得自己長點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好,那我等你。”徒臻倒是很期待賈瑚知道自己身份時的反應,以及……他的選擇。知道了,有些事情看的清楚了,反倒沒那麽簡單。其實對榮國府,徒臻還真不怎麽看的上眼,除了賈瑚,賈家怕是真沒個成器的。就連賈珠也沒給徒臻留下什麽深刻的印象,這種中規中矩的書生,一抓一大把,也沒什麽特別的,倒是一向不走尋常路的賈瑚更讓他有所期待。


    也不知這小家夥日後會給他帶來怎樣的驚喜,他可是很期待賈瑚知道自己是四皇子的反應。


    一時沒人再開口,兩人並排在雪地上走著,悠閑自得的留下兩排腳印,配著雪後山上的清幽,頗有在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


    這山不高,也就一座小坡而已,不一會兒就到了山頂。淩冽的寒風吹過,賈瑚哆嗦了一下,心裏感歎自己果然不適合玩什麽高雅情調,心裏對最愛在這種天氣去踏雪賞梅的人文雅士感到敬佩,早知道山上這麽冷,他今天就應該約他的小夥伴去吃火鍋。


    徒臻倒覺得神清氣爽,這風雖然涼了些,卻醒神的很,不過看賈瑚哆哆嗦嗦的小樣,他不由的側了側身擋在賈瑚前麵給他減了風勢。


    “都準備妥當了?”徒臻不緊不慢的問,“到了金陵,給我寫信。”


    “嗯?把信寄給美妍閣的掌櫃麽?”賈瑚笑了,有他倆這麽奇葩的交朋友的麽,名字不說,地址也不知道。


    徒臻也勾了勾嘴角,伸手在賈瑚腦袋上揉了兩把:“迴頭我給你派個人,你把信交給他就好,他自有辦法送到我手裏。”


    好麽,改地下黨接頭了。


    “本事如何?單純的一個信差我可不要。”賈瑚問道。


    他早就眼饞對方那功夫不錯的侍衛了,自己跟前除了勤勤懇懇的福順,其他四個小廝都不怎麽頂事不少,裏麵還有賈母的人,他也不敢重用。要是秦至真送自己一個合用的人,賈瑚覺著自己可以考慮忽略那人到底忠心於誰的問題。


    “你若是敢用,倒也不是不可以。”這小子還真是,也不怕自己派人是為了監視他。不過徒臻說話算話,也不吝嗇一個手下,打算迴去就給賈瑚派個合適的人過去,功夫一定要好的,這小家夥出門在外,安全一定要有保證。


    陪著遊性大發的“秦至”閑逛了一上午,賈瑚到底吃到了他惦念的火鍋,酒足飯飽的迴了榮國府。


    待兩人分別各迴各家沒多大會兒,賈府門外就有人持了秦至的名帖找上門來,指明是找賈瑚的。


    賈瑚看著這木頭樁子一樣的漢子一陣無語……


    這都找上門了……那家夥還真是,調查他就算了,還這麽明目張膽的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吃準了他不會為這個生氣麽?


    好吧,這會兒賈瑚估計也不記得當初說過自己的隨便他查的事情了,就是賈瑚想起這茬來,估計也要反駁的,他當初也說過查他可以,但是請當做不知道好麽?


    覺得自己虧了的賈瑚心裏想著怎麽要點補償,就好能把這個沉默寡言又身手了得的侍衛君歸為己有。這人雖然其貌不揚,但是實在是個人才啊。可惜那人的主子是個小氣鬼,送個人來還是隻打算借給賈瑚用用的,身契並沒有一起送上門來。


    連這人的身份和來曆,都要靠賈瑚自己解釋,真的是給了人就不管了。賈瑚可是好不容易才把母親忽悠過去,讓這人過了明麵,不由暗罵“秦至”不夠周全,害的他還要編謊話騙母親。


    他總不能說這人是借來的吧,堂堂榮國府長房嫡子,淪落到跟人借侍衛的地步,這說法怎麽就這麽讓人牙疼呢。


    周氏治家其實是有一套的,但是榮國府還真沒有身手這麽好的侍衛,負責看家護院的,多半是體質強健些的小廝。連榮國府都是這樣的情況,可想而知這秦至的身份有多不凡。


    不過賈瑚並沒有太多功夫想這個了,隨著他出發的時間一天天臨近,周氏為了給他整理行裝忙的團團轉,連小賈璉也知道哥哥要出遠門了,眼淚汪汪的舍不得。


    賈瑚忙不迭的一一勸著。


    直到正月十六賈瑚出發的時候,光是行李就滿滿的兩大車,這還是賈瑚精簡過的,臨行前賈赦又不放心的塞給賈瑚一疊銀票:“缺什麽差人去買,咱家斷不會短了你的用度。”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


    臨行前賈母特意把他叫過去說了會話,倒是父母和弟弟親自送他到了門口。賈瑚坐在馬車上越走越遠,看著榮國府門外依稀可見身影,那是目送他離開的親人,賈瑚暗自下定決心,日後必要護他們周全。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自省一下。


    昨天那一章寫的我自己看著都別扭,有些眼高手低了。


    本來因該是過渡章的,處理的不是很好,今天再來修改一下。原來寫的有些跑偏了,現在看著比原來順眼了總算。果然還是要努力啊。


    也不隻是不是要準備考試的緣故,注意力有點不集中,寫出來的和我想的有些偏差。不過我會努力的,盡量寫的好一點。


    下麵章節的重點應該在金陵書院的劇情上,不過過渡的有些不太順暢,我決定再修改一下。


    另外,謝謝大家的支持,親們,你們是我前進的動力,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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