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賈瑚不知道有人挖好了坑等他跳,即便知道了,估計也不覺得有什麽,無非就是相互利用,這不是很普通的事麽。他隻是把一些瑣碎的準備交給了福順,自己安心於學業。


    不過賈瑚也沒打算事事都和福順交代清楚,別和他說什麽人人平等的話,他沒打算和福順做小夥伴。賈瑚想的很清楚,福順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恐怕忠誠於誰不好說。福順的奶奶是賈瑚跟前得力的嬤嬤不假,可他們一家子都是周氏的陪嫁的家生子,因此賈瑚吩咐福順辦事前少不了囑咐他瞞著母親。不是賈瑚和周氏離了心,而是他畢竟大了,有些事情合該自己做主。


    不過賈瑚並不知道,周氏給賈瑚找這麽個小廝的時候就吩咐過了,萬事以瑚哥兒的吩咐為先。他可不像王夫人,恨不得把賈珠攥在手裏,哥兒大了,就得有自己的主意才好,長在夫人手裏哪有什麽出息,因此隻要賈瑚不做什麽壞事,周氏也不拘著他。


    周氏如今還有件頭疼的事要忙呢,賈璉周歲了,這抓周本就是件大事,即便賈璉是嫡次子,周氏也不想馬虎。不過到底不能越過賈瑚去,因此不可太過張揚。不過好在周氏早有經驗,準備起來倒也輕車熟路了,隻是這擬定宴客名單時犯了難。


    周氏在賈家的日子看似風光,其實還有個老太太壓著,自從他嫁進賈家,於往日閨中好友的來往也少了。賈母雖說是個愛熱鬧的性子,但是不管是府裏宴客還是參加外頭的宴會,大部分都是和四王八公之流的人家來往。而周家是清流文官,在閨中時周氏來往的也多半是書香門第家的女兒,這樣的人家,像周氏這樣嫁入功勳權貴之門的本就不多,就算偶爾在宴會上能遇到,周氏也少有能上去說句話的機會。賈母喜歡乖巧聽話的,即便是外頭應酬交際,周氏也隻能跟在賈母身後轉悠,而不能自己撇下老太太去和自己相熟的人聊天的,因此這麽幾年下來,周氏和原來閨中姐妹幾乎斷了來往。


    如今自己兒子拜了張大人為師,哪怕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前程,周氏也斷不能再和往日一樣了。趁著這次璉兒周歲,周氏想著請幾個和自己娘家交好的大人和夫人,還有往日要好的閨中密友,也不能斷了來往,須知她們假的雖然門第不高,但是卻具是朝裏數得上話的文官子弟。隻是這樣一來,也不知老太太會說些什麽。


    不是周氏抱怨,在她看來,賈府這樣的人家雖然富貴,卻少了那麽幾分底蘊,反倒一副爆發戶的做派。平日裏衣食住行都透著一股子炫耀,穿金戴銀的也就算了,一盤茄子都做出肉味來。她這做媳婦的不好說什麽,也不知旁人怎麽想。當年敏姑娘出嫁的時候也是,林家那樣的人家可不辱沒敏姑娘,偏偏老太太覺得敏姑娘是低嫁,更是置辦了豐厚的嫁妝想壓林家一頭,這外人看來是老太太心疼姑娘,可實際上怕是老太太在敲打親家呢。其實周氏到不覺得林家家業小,單看林家送來的聘禮,那裏頭的孤本字畫怕是不敏姑娘十裏紅妝的嫁妝值錢多了,隻可惜老太太是個不識貨的。


    周氏知道老太太打心眼裏看不上什麽書香門第呢,因此周氏擔心自己那帖子送出去,別介人請來了,卻被眼皮子淺的得罪了,那還不如不請呢。


    算了,大不了後頭自己看顧著些,周氏盤算著。至於前邊,這爺們是事情還是要靠賈赦,就算他學問不行,可若是聊些古玩字畫什麽的,恐怕也能和人說道一起去,讓他招待那些特意請來的客人也好。


    可惜周氏準備了許久的抓周宴在她的嚴防死守下還是出了紕漏,而且出紕漏的還是賈母一向疼愛的元春。


    為了賈璉抓周時不出什麽差錯,從幾日前開始,周氏就讓賈璉的奶嬤嬤拿著筆墨紙硯之類逗著賈璉玩,誘他抓取。抓周那天的東西都是周氏細心準備的,臨擺上前周氏還檢查了一遍,斷沒有花朵胭脂之類不上台麵的。連顏色氣味,周氏都讓自己跟前的嬤嬤去細細驗了,生怕人動什麽手腳。


    賈璉也爭氣,雖說第一次抓了個算盤,但是第二次卻抓到了書本。這讓賈赦和周氏都鬆了口氣,聽著眾人恭維的話兒更是喜笑顏開。


    賈璉今天穿了身大紅的衣裳,襯得更加白嫩,加上他本身長得也精致,活脫脫的金童般俊俏模樣。抓完周,賈璉就被賈母抱到跟前去了。


    周氏也騰出身來招待眾位夫人小姐,榮國府建的氣派,景色也不錯,趁著宴會還沒開始,周氏在一處精致的水畔小亭擺了瓜果,引著眾位夫人小姐歇息,她也趁機和幾位閨中姐妹聯絡一下感情。


    賈元春自然是跟嬌客們一道的,原本他對招待這些女孩子的事做得是極熟的,隻是今天的客人於往日的不同,有好些個她並不相熟的。


    賈元春平素跟著賈母,再加上為了入宮做準備有兩個教養嬤嬤,平日裏就是個禮數周全的,她和她那講究無才便是德的王家出來的母親不同,在各府貴女的圈子裏也是有些才名的,自然不會令不清的在璉兒弟弟周禮上生事,免得毀了自己的名聲。


    因此她也是真的好心,和幾位嬌客沒說說笑笑,談些詩詞,或是刺繡打扮,一時賓客皆宜。


    可進入比往常不同,來的並不都是她常接觸的那個圈子裏的女孩,其中就有一位監察禦史譚大人的女兒。這監察禦史的官位並不高,隻有從五品,算起來其實和賈政的官銜是一樣的,隻是有一點不同,這譚禦史可不想賈政那樣整天呆在工部,連得見天顏的機會都沒有,監察禦史哪怕隻有從五品,也是可以上朝的。


    禦史其實是個很特殊的職位,官位不高,但是誰都可以彈劾,別說是一二品大員了,連皇帝都有被禦死諫的時候呢。


    可惜賈元春對這種小官卻看不上眼,一個從五品官家的女兒,能拿到榮國府的帖子已經是很給麵子了,難道還要她這個榮國府的嫡長女親自招待不成。


    那譚家嫡女也不大樂意和那些個沒底蘊的人相處,比如賈元春這樣的。賈家說起來起家才幾代人,還是泥腿子出身,靠著跟太祖皇帝打天下封的候,如今傳到這代也隻是個一等將軍爵罷了,這富貴是有了,可底蘊卻差了些,尤其少了幾分雅致品味。哼,不和自己說話也就算了,也省的自己粘上爆發戶的格調。


    譚家姑娘也不會幹閑著無聊,禮部尚書和太常寺卿家的姑娘本就和她相熟,如今恰好也在,她們倒也有話聊。


    禮部尚書家的姑娘是禮部尚書孫大人家的嫡長孫女,她父親也也是個人物,如今官拜四品,任大理寺少卿。賈元春知道了這孫家姑娘的身份,少不得上前打聲招唿,卻幾句話沒說好,捅了馬蜂窩。


    這賈元春到底年紀不大,還做不到事事周全,隻顧著拉著孫姑娘說話,對旁邊兩個連招唿都帶了幾分敷衍。


    太常寺卿家的姑娘是個溫柔嫻淑的,年紀也稍大些,都是快要出閣的了,自然不會和賈元春一個小姑娘計較。可譚家姑娘就不同了,她那性子雖算不上尖酸刻薄,卻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


    那監察禦史譚大人就是個性子耿直的,從來不怕得罪權貴,人物,可想而知他家的女兒是個什麽樣的性子。真是誰都敢參一本的言情或被賈元春這麽對到,譚姑娘連忍都沒忍,當場就爆發了。她拉著太常寺卿家的姑娘扭頭要走,說話的聲音卻偏偏能讓賈元春聽到:”姐姐我們去那邊,免得妨礙人家聯絡感情,也不知怎麽就有人那麽厚臉皮,同樣一個五品官家的女兒,還真當自己是國公府的正經嫡長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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