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瑚這幾日和賈珠一起上學,才發現賈珠他們並不用去賈家的族學,家裏請了先生,雖不是什麽大儒,但也是個有功名的秀才,年紀也不大,不是什麽大儒,也不是什麽老學究,隻是個落榜的秀才,家裏貧苦些,連迴鄉的路費都湊不齊了,幹脆留在京城準備下一次考試,靠賈家給的束脩倒也活得滋潤,還能偶爾托同鄉捎些閑錢迴家補貼家用。


    賈瑚連著上了幾日學,發現這先生雖沒什麽經世之才,但為人樸實,並沒做出什麽自視清高的舉動。賈瑚也樂意聽他講學,雖隻是些啟蒙的學識,但細細研究起來很是有趣,賈瑚倒是慢慢找到了穿越後的樂趣。


    不過賈赦的舉動到讓他有些糊塗,一連幾日都來接他放學。若是放到現代這也不算什麽,小學門口每每到了放學的時候可不都擠滿了前來接送的家長麽,可這在古代卻是沒有的,尤其是賈瑚他們上課的地方本就在府內。


    他哪裏知道賈赦這是明顯想多了,擔心二房請來的先生忽略了他的寶貝兒子,總想著做出一番重視兒子教育的態度,也好讓先生教的仔細些。他也不想想,這雖說是二房請來的先生,可束脩卻走的公中的賬目,而如今的賈府可還是周氏當家,雖說因為周氏懷孕的緣故,王氏脅從管家,可大權還是在周氏手裏的。


    剛開始的時候賈瑚也誤會了,他還以為這會兒是二房當家呢,後來看娘親看府中的賬冊,才知道是大方當家。不過再仔細想想,他倒是腦子轉過彎來了,原本紅樓裏王氏當家那是在賈赦續娶了邢夫人之後的事了,如今周氏還活得好好的,哪裏有二房媳婦當家的道理。


    想明白了這出,賈瑚反倒憂心起來,紅樓裏對賈周氏的描寫不多,但他也知道周氏的壽數不長,大約就是賈璉出生後去的,隻是他也不太清楚到底是生完孩子才不大好了,還是難產死的。


    賈周氏對賈瑚很疼愛,賈瑚雖有些生性薄涼,但也是知道好歹的,別說他占了賈瑚的位置,就是單衝這份母愛,他也願意把周氏當成母親孝順的,因此周氏臨產前,賈瑚總是抽空就去母親身邊陪伴著。


    不過周氏臨盆的時候,賈瑚還在學堂,並沒有人通知他,放學之後才聽得消息,說是母親下午就已經發動了,早就入了產房,已經一個時辰了。賈瑚哪裏還鎮定的住,跑起來往迴趕,將不善運動的賈珠遠遠甩在身後。


    他趕到的時候,賈赦正在門外候著,麵有焦急之色,看到賈瑚時還讓人給賈瑚上盤點心墊墊,倒也沒因為各種避諱催賈瑚離開。這會兒正值用晚膳的時候,但誰還記得這個,丫鬟們也沒有那麽沒眼色的上前提醒。賈瑚雖然餓了,可點心端上來他可沒吃,他正擔心著呢,怎麽會有心情吃點心,再者說,母親在產房裏九死一生,他站在外麵吃點心算是怎麽迴事。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天色已經暗下了,聽得產房裏忽然沒了動靜,周氏也不在歇斯底裏的喊叫,賈瑚一驚,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陣嬰兒的哭聲響起,賈瑚稍稍吐了半口氣,但心還是懸著的。待到嬤嬤來報,說是夫人順利產下個哥兒,賈瑚連忙湊上去問:“母親怎麽樣了?”


    張嬤嬤連忙答道:“哥兒莫擔心,太太沒大礙的。”


    賈瑚真正鬆了口氣,這才有機會看剛出生的弟弟。他上輩子也有個弟弟,他後媽生的,別說是和他不親了,幾乎跟仇人差不多,而如今有了一個血緣相同的嫡親弟弟,他說不上什麽感覺,隻覺得忽然有了一份責任,他的弟弟,榮國府長房的二少爺,以後絕對不會落得成了二房的管家的地步,他的弟弟他會護著,那個什麽招禍的王熙鳳,絕對配不上他弟弟。


    賈赦倒也是個稀罕孩子的,從嬤嬤手中接過幼子抱在懷裏,看那架勢,賈瑚就知道自己小時候肯定也被抱過,姿勢熟練的很。


    “快進去吧,別招風。”賈赦也隻抱了一下,就把孩子遞迴奶娘懷裏,他不是第一次當爹,也算有經驗了,知道剛出生的孩子不能招風,急忙讓嬤嬤帶迴房裏去。


    直到嬤嬤把弟弟抱迴母親房裏,賈瑚都在望著那個方向出神,忽然覺得有了一直歸屬感,這裏以後就是他的家了啊。


    賈赦見賈瑚愣神,以為他舍不得弟弟,便說道:“瑚哥兒若想看弟弟,有的是機會。”說完笑了一下:“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呐,也是那麽軟軟的一團,如今也這麽大了。”


    賈瑚轉身鄭重的對賈赦說:“父親,我以後一定用功讀書,給家裏爭光,孝敬父母,疼愛幼弟的。”


    賈赦隻當他這是當了哥哥才有這麽一番感慨,卻不知這是賈瑚的心裏話。其實來了這麽久了,他都有著得過且過的想法,對這個世界沒有一絲歸屬感,可是今天他忽然想明白了,他現在就是賈瑚,這裏是他的家,他有父親,有母親,還有一個剛出生的弟弟,他有責任給家裏撐起一片天。


    對家人有了親近之意,賈瑚對周氏的健康更加上心了,囑咐嬤嬤一定要請大夫來給母親好好看看,卻被吳嬤嬤好一通笑:“瑚哥兒真是愛操心,這事兒那用的著你來提醒,早備著啦。”


    不過周氏的確沒什麽事,產後雖說有些虛弱,但隻要月子裏調養得當,絕對健康的很。大夫都這麽說了,賈瑚也就安心了,老老實實去上了兩天學,就到了弟弟洗三的時候。


    洗三的習俗在現代也不是沒有的,最起碼他就見過,倒不是因為現代老北京城的人們有多麽傳統,而是總有那麽些自認為是世家門第的人喜歡顯擺自己有多麽底蘊豐厚,比如他的某個表嫂,就差沒見人就炫耀自己那滿洲正黃旗的血統了,大清朝都亡了多久了,也不知他怎麽就好意思說自家人有多麽遵循古禮。古禮個毛線,說起來這些傳統難道不是漢人的習俗麽。而且,她難道不是為了收禮麽?尤其是弟弟洗三這天,賈瑚發現真正的洗三儀式上,添盆的那些物件是給收生姥姥的,賈瑚就更鄙視他現代那個表嫂了。


    弟弟洗三這天,賈瑚向先生告了假,才沒有錯過弟弟的洗三宴。本來這種場合他是不該在前頭湊熱鬧的,來參加洗三宴的多半是親朋好友家的夫人們,也虧得他年紀小,還不到避嫌的時候。


    洗三的儀式定在了午飯後,中午席宴上的菜色到沒什麽講究,隻是這主食一定是麵。坐席時,收生姥姥是要當做上賓款待的,要安排在正座上。不過午飯時賈瑚並沒有跟去,具體什麽情況他也不知道,不過賈母平日裏雖說偏心些,但對孫子還是不錯的,周氏正月子裏,不好招待客人,賈母也任由她照顧孩子,自己應酬這些夫人們,雖然少不得炫耀一下他懂事的孫子珠兒,不過這個賈瑚到不怎麽在意,反正午飯後的洗三儀式才是正事。


    洗三儀式的香案是設在產房外廳的,等大家吃罷飯過去的時候,東西準備妥當了,供奉也已經擺好,賈母在諸位神君的神像前上香叩首,收生姥姥也隨著三拜。周氏把嬰兒抱給收生姥姥的時候,賈瑚就靠著母親站著。那位今天洗三的主角,就在賈瑚的注視下,抿了抿嘴,睜著眼四處亂看,不過他倒是沒有像賈瑚擔心的那樣被嚇哭,雖然抱著的人換了一個,卻依舊自得其樂的咧著他那連牙都沒有的嘴樂嗬。


    收生姥姥把嬰兒一抱,洗三就算開始了,本家的人依尊卑長幼帶頭往盆裏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些金銀錁子,還有桂圓、荔枝、紅棗、花生、栗子之類的喜果。


    賈府請來的收生姥姥很是伶俐,不管你添什麽都能說出一套好話來,你添清水,她說:“長流水,聰明伶俐。”你天喜果,她也有好話,比如添的是紅棗,就說“早而立子”,添的是桂圓,就說“連中三元”,賈瑚看著倒也熱鬧,周氏一直都沒開眼笑,就連賈瑚一直有些偏見的賈母就是一臉喜氣的樣子,但讓賈瑚心裏的芥蒂少了些。


    待添完盆,收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裏一攪:“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著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唿嚕都來啦!”然後就是給嬰兒洗澡,不過孩子到底還小,不可能真浸到水裏洗,也隻是把手沾濕摸兩把罷了。收生姥姥一麵洗一麵念叨著祝詞:“先洗頭,作王侯;後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洗洗蛋,作知縣;洗洗溝,做知州。”結果隻洗到一半,懷裏的孩子就哭的震天響,眾人們紛紛恭維說孩子以後必然會有大出息的。有沒有大出息賈瑚不知道,但他知道隻要自己在總歸會護著這個弟弟的。


    洗完澡,收生姥姥用艾葉球兒點著,以生薑片作托,放在嬰兒腦門上,象征性地炙一炙,再給嬰兒梳頭打扮一下,說什麽“三梳子,兩攏子,長大戴個紅頂子;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說話免丟醜。”然後用雞蛋往嬰兒臉上滾滾:“雞蛋滾滾臉,臉似雞蛋皮兒,柳紅似白的,真正是愛人兒。”洗罷,把孩子捆好,用一棵大蔥往身上輕輕打三下,說:“一打聰明,二打靈俐。”隨後叫人把蔥扔在房頂上,據說是祝願小孩將來聰明絕頂之意。之後又拿起秤砣幾比劃,說:“秤砣雖小壓千斤。”又拿起鎖頭三比劃:說:“長大啦,頭緊、腳緊、手緊”。再把嬰兒托在茶盤裏,用主人家事先準備好的金銀錁子往嬰兒身上一掖,說:“左掖金,右掖銀,花不了,賞下人”。用小鏡子往嬰兒屁股上一照,說:“用寶鏡,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淨”。這話原本賈瑚以為不會聽到的,畢竟聽起來不夠文雅,沒想到榮國府到不避諱這個。最後把幾朵紙製的石榴花往烘籠兒裏一篩,說道:“梔子花、茉莉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兒的。”


    一套儀式做下來時間不長,收生姥姥的收入可不少,待把敬神的香燭取下,到院中焚化了。收生姥姥用銅筷子夾著”炕公、炕母”的神碼一焚,說道:”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給你;多送男,少送女。”然後,把灰用紅紙一包,壓在炕席底下,說是讓他永遠守在炕頭,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隨後,即向本家請安”道喜”,為的是討幾個賞錢。賈府可不是一般的大戶人家,賞錢自是不少的,再加上添盆的金銀鎳子和喜果之類的,這一趟下來收生姥姥是真樂得合不攏嘴,吉樣話一串一串的往外冒。抹=擬才一衍國詳舒煙玻二乙均曰層甲土7妥7,l、膝二乙節汀要立盛執閨的西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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