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趙恆看著她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腰扭到了?”

    “沒有。”薑微起身,“我出去一會。”說著以飛快的速度衝了出去,千萬不能漏了!

    趙恆看著她的速度怎麽都不覺得她像是在生病了,但她剛才那坐立難安的樣子又不是做戲,他略一沉吟,招來了素影讓她去照顧太子妃。

    紫蘇等人就候在外殿做針線活,見薑微衝了出來皆嚇了一跳,真是“衝”出來的,這樣小九娘真不常見,“小娘子怎麽了?”紫蘇關切的問。

    薑微捂著肚子支吾道:“阿姆我肚子難受。”她能跟大家說自己來月事了嗎?她應該懂嗎?必須不懂吧?

    “肚子難受?”紫蘇追在薑微身後,“那要不要換太醫?”難道是吃壞肚子了?不應該啊!紫蘇跟在薑微入內室,看到她身上的痕跡的時候頓時笑了,“小娘子長大了!”她轉身吩咐人道:“快給小娘子去熬紅糖茶。”她轉身給薑微濕發上裹了一塊布巾,“小娘子以後可不能在這麽梳洗了,這樣容易著涼,一會喝了紅糖水就睡下,眼下有些晚了不能喝薑茶,等明天阿姆給你熬紅豆紅棗生薑粥喝。”

    紫蘇知道了緣由後就行動就利索了,幫著薑微換了衣服,換上寢衣讓她躺床上休息去,薑微眼巴巴的看著她,紫蘇堅決的搖頭:“這第一次來潮就要重視,不然以後容易落下病根,小娘子以後梳洗可以但不能洗頭了,一定要等月事完結後才能洗頭。”說完她又讓人拿了一本嶄新的本子記上了今天的日期,又歡天喜地的說:“這種好消息要快告訴夫人們去。”

    薑微:“……”阿姆搞得自己跟懷孕有喜一樣,不就是月事來潮嗎?

    趙恆聽素影說胖丫頭是月事來潮心下大喜,胖丫頭終於長大了!可隨即想到他答應舅父的十五歲圓房,心頭的喜意就熄滅下去了,聽說來月事來後會肚子疼?趙恆思及此就坐不住了,幹脆丟了奏折往內寢殿走去。

    薑微喝了紅糖水又漱口後被紫蘇強迫按在床上休息,正躺不住的時候正巧看到趙恆來了,不由眼睛一亮,“阿兄。”

    趙恆看著紫蘇這如臨大敵的模樣,知道她一定被人關了起來,笑著坐到了床邊摸著她肚子,“疼不疼?”

    “不疼。”薑微感覺自己喝了一杯紅糖水就活過來了,她也跟阿姆說自己喝了紅糖水後就好了,但紫蘇斬釘截鐵的告訴自己是錯覺,紅糖水也不可能見效這麽快的……

    薑微腹部平坦但坐著的時候還是有

    點小肚子的,軟軟肉肉的手感很好,趙恆最喜歡就是摸著她這塊,他掌心也暖和,捂在肚子上不一會薑微就睡著了,趙恆讓人把奏折取來在寢室裏看奏折。比起薑微一天起碼要睡足五個時辰,趙恆一天隻要睡三個時辰就夠了也沒有什麽精力不濟的情況,這情況曾讓薑微感慨這才是成功者的根本,她記得哥哥跟她總結過曆史上但凡能成功的偉人基本都有一個共性就是精力旺盛,所以自己這輩子注定成不了偉人了。

    薑長暉聽到薑微來月事的消息也很欣喜,小丫頭終於長大了,聽說兒子在陪兒媳婦心中寬慰隻要他們夫妻恩愛就好了,薑長暉這輩子吃夠了夫妻同床異夢的苦頭,有時候她想如果趙旻要不是皇帝,他們何苦要如此相互折磨?放手各自找自己的幸福才是最好的。

    “在想什麽?”趙遠湊了過來,到了行宮後他基本都是天天來找薑長暉,有時候陪她看書寫字,有時候兩人摟在一起說說話,不得不說趙遠實在太了解薑長暉了,她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模式的相處。

    “宮裏有一批年老的宮女想要放出去,有些人已經不記得自己家鄉在哪裏了。”薑長暉看著送到手的名冊暗暗搖頭,很多宮女懵懂不知人事的時候就入宮,熬了一輩子白了頭發再出宮,“還有那些宮妃的處理,有孩子長大成人的妃子倒是好處理,讓她們出宮跟孩子團聚就好,最麻煩的是那些沒孩子的後妃。”薑長暉已經考慮起趙旻身後事了。

    “你不準備讓她們入陵園裏?”趙遠問。

    薑長暉搖頭,“本來宮裏就把人弄的不人不鬼了,再進了陵園就成徹底的鬼了,把好好的一個地方弄的烏煙瘴氣何必呢?受過寵幸的就算了,沒受過的我想——”

    “你想把人都遣送迴家?”趙遠搖頭,“這樣不妥,大臣不會答應的。”哪有妃子遣送迴家各自發嫁的?即便這些妃子沒有受過寵幸,“那些宮妃也不一定願意,她們都是自持曾經要伺候皇帝的人,哪裏還看得上別的男子。”

    薑長暉瞄了他一眼,趙遠摟著她親了親,“我的阿凝自是與眾不同。”

    “那就再想想吧。”薑長暉歎了一口氣,又看到宮裏宮女名冊頭更疼了,她這些年一直陸陸續續在放宮女,上迴宮亂也跑出去不少人,可眼下還有三萬多宮女,這還隻是采選出來的良家女,還不算沒入宮廷的罪籍女官。

    “別煩心了,太子妃也不小了,這些事交給太子妃處理吧。”趙遠說,“你忙了這麽多年,都娶了兒媳婦應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阿識?她還小,怎麽能處理這種事?”薑長暉搖頭,在她心中侄女永遠都是那個沒長大的孩子。

    “怎麽小了?別人她這個年紀都快當娘了,不小了。”趙遠似笑非笑,“你可別把她當孩子,她看得比誰都清楚。”他跟阿凝的事她肯定是知道了,而且她應該樂見其成的,趙遠可以肯定趙恆眼下都沒找自己清算肯定是太子妃的緣故,太子妃這個人情他記在心裏。

    “阿識怎麽了?”薑長暉驚訝的問。

    趙遠道:“你可以打聽下她對後宮的翻建,她不簡單。”這句話趙遠是真心的,自古家世顯赫、備受太子寵愛的太子妃不多,能把持自己身份的更不簡單,太子妃太善於利用自己身份又不過分,這個分寸對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來說很難把握。後宮燒掉後太子說是讓太子妃來翻建,要是換了別人朝臣肯定反對,可眼下薑家勢大,太子都願意大家自然沒什麽話說來說,橫豎多廢些錢物,連趙遠都是這麽想的。他還希望薑微能翻修的更好些,這樣阿凝住在宮裏也舒服,但是他真沒想到薑微能翻修的那麽好。

    每次宮廷翻修都是一件肥差事,都是將作監撈油水的好機會,但是太子妃先讓讓把後宮走了一遍,將整幅後宮都畫了一張圖,哪處需要重建、哪處需要翻修都標注了出來,然後命將作令遞交一份翻修的計劃出來,要全部詳細的計劃,如何翻修如何動用人工都要有詳細的計劃書,甚至連花費都要寫出來。一開始將作令不過敷衍了事,什麽花費?要是把花費都寫出來了,他們揩油水?卻不想他剛把自己整理的計劃遞交上去第二天太子妃的批注就下來了,每條每款都有批注,沒一句話是罵他的但語氣卻十分重,就差沒直接赤|裸裸的罵他屍位素餐了,最後一行字讓他腿都軟了,太子妃最後隻寫了一句話“能者居之”,也就是說他提交的計劃讓太子妃不滿意她就要換人了!

    如果這句話是別的後妃寫出來的,將作令肯定一封奏折彈劾該後妃妄談政事,他堂堂朝廷命官是她一個後宮嬪妃可以換的?但換了薑太子妃——他真不敢,且不說她是太子的心頭肉,光是他頭頂上的那幾尊大神就是人家祖翁、親爹、親大舅,他要是敢這麽說迴頭薑家肯定饒不過自己。他隻能苦命的一遍遍的計劃著,拉著整個將作監的人下水,太子妃有令幹得好有賞、幹不好誰提出建議誰受罰,所以將作令提交上去的計劃都有所有人簽名的,誰都不願意當別人的替死鬼。

    被太子妃一遍遍的折磨的將作監風氣開始慢慢改變了,行事也利索多了,太子

    妃好簡,不喜歡提交上來的計劃寫的天花亂墜,太子妃是沈太傅和鄭國公世子親自啟蒙的,才華不用說,隻要有人在她麵前濫用文筆,寫得好她還能讚賞,寫的不好就一番點評,那意思簡直想讓人撞牆重新從啟蒙開始學,漸漸的將作監就開始習慣太子妃的習慣了,當然他們並不知道翻修宮廷隻是剛剛開始,他們以後還會一直讓太子妃“關懷”的,將作監以後是現在的太子妃未來薑皇後最喜歡的官署。

    趙遠欣賞薑微善於接納別人的意見,這次宮廷翻修她並未對將作監指手畫腳,他們一切的計劃隻要看著合理的她都接受了,很多不必要的細節她也否決了,同時她還十分重視幾者兼顧盡量減少開支,上位者並不需要樣樣都精通但必須要會判斷、接納下麵的建議,如果她再曆練幾年的確能當得上皇後的職責。

    薑長暉聽得也微笑道,“這孩子果然長大了不少。”

    “所以宮中的宮務你也可以放手了,我看太子妃就把東宮打理的不錯。”趙遠對這對婆媳實在無語,旁人大家和媳婦間總有隔閡,這對倒是好,跟母女似地整天黏膩在一起吃喝玩樂,玩的連別人都忘了,難怪趙恆不喜歡太子妃老來找阿凝。

    薑微第一次來潮被逼著睡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早上起來喝了一碗紅豆紅棗生薑粥,感覺山清水秀、耳清目明,滿足的換上自己特製的棉質護墊去給薑長暉請安了,眼下她都來月事了,這些棉質護墊過段時間她就可以發散給阿娘和阿嫂她們了,這可比草木灰要好用。

    薑微到薑長暉處的時候李婕妤也在,七皇女躺在兩人身後唿唿大睡,薑微悄聲問:“怎麽讓小七這會就起來了?”

    李婕妤道:“太子妃你別被她騙了,這孩子天不亮就起來瘋了,剛剛還鬧了皇後一迴剛睡著。”

    薑微失笑,摸了摸她的小手道:“是白天睡多了吧。”

    薑長暉問薑微:“五郎準備何時給小七她們冊封?”上迴薑微來提過要給幾個小皇女冊封。

    “我想等宮裏翻修好了就冊封,到時候還能大家一起聚聚,封號可以先定下。”薑微說,大秦公主都沒有實封,隻定下多少戶的稅收和永業田,這些資產等公主薨逝後就會收迴,公主的子女是沒有資格繼承那些湯沐邑但公主活的越久她的資產就越多,那點陪嫁足夠養活自己的子女了。

    薑長暉道:“這樣也好,到時候六郎也成親了。”紀王的婚禮禮部已經在舉行了,肯定沒有太子娶妃那麽慎重。

    李婕

    妤起身向薑長暉和薑微道謝,薑長暉又對薑微說:“你來的正好,宮裏有一批年老的宮女要放迴出去,你代我處理了吧。”薑長暉這是有意識的開始放手宮務了。

    “那我看看。”薑微沒有說馬上處理,她做事喜歡把東西都了解了才動手。

    她陪薑長暉說了一會話後就見石文靜在外麵探頭探腦的,薑長暉笑著讓薑微離開,“先迴去吧,不然有人又要親自來抓人了。”

    薑微笑著膩著薑長暉道:“阿姑你別吃醋,我迴頭再來陪你。”

    薑長暉捏了捏她小鼻子,“懶得跟你吃醋,快去吧。”

    薑微笑嘻嘻的離開了,臨走時讓人抱走了宮女的名冊,到趙恆書房的時候趙恆見她帶了這麽多名冊,“這是什麽?”

    “這次要放出老年宮女的名冊。”薑微說。

    趙恆笑道:“看著倒是比我奏折都多了。”

    薑微說:“哪有你奏折多,你這點奏折都是三省處理後才遞交上來的,三省每天遞交的奏折起碼有幾千好嗎?”

    “可不是,我這個皇帝看到的東西都是三省想讓我看到的。”趙恆神色莫名道。

    “有人幫你先處理政務不好嗎?你是人又不是牛,哪能天天幹活?三省這麽多官員,哪能一手遮天,你要是覺得人太少專權了就多立幾個宰相好了。”薑微不以為然,真是皇帝病,事事都要親自負責,遲早過勞死。

    趙恆偏頭看著她不說話,薑微正拿起一本名冊仔細看著,看了一會感覺不對勁,抬頭見趙恆盯著自己,“你看我做什麽?”她茫然的問。

    趙恆莞爾,摟過她親了親,“沒什麽,陪我一起看奏折。”

    “不要,我要處理宮務。”薑微一口拒絕了,指著那些名冊證明自己很忙。

    “就放些人還要怎麽費事?”趙恆不以為然。

    “誰說的?”薑微撇嘴翻著那些名冊道:“到底是誰整理這些名冊的,簡直就是吃幹飯的。”

    吃幹飯?趙恆摸著光滑的下巴,微微時常會些讓人哭笑不得又很貼切的話,眼下官員不是有很多吃幹飯嗎?“怎麽了?”趙恆丟開政務興致勃勃的跟太子妃討論起宮務。

    “這麽多宮女基本就一個名字,年齡、籍貫、何年入宮、入宮多少年都不全,很多人甚至連名字都不全。”薑微惱道:“這到底是誰統計的?”

    方司閨已經習慣了太子妃處理正事的時候不講情麵的習

    慣了,連忙道:“不是尚宮局不管而是資料很多都燒毀了……”

    趙恆聽到方司閨的話神色一冷,正待嗬斥,卻聽薑微道:“原來那場火燒了這麽多東西。”

    薑微這話一出在場所有宮女和女官都跪下了,“太子妃恕罪!”

    “退迴去重新統計,資料燒了就問宮女本人,我要她們的年紀、籍貫、何年入宮、入宮多少年,這些年裏在何處幹過何事,都要詳詳細細的。”薑微望著方司閨,“哪怕有些已經記不得也要把能記下的東西都寫出來,這不難對嗎?”

    方司閨唯唯應諾,她本來身份就尷尬,身後的靠山何太後生死不明,正是要努力巴結薑微的時候,對薑微的吩咐自然不敢怠慢,“我立刻去。”

    “等一等。”薑微隨手從趙恆的書案上取過白紙略一沉吟,借助工具在紙上畫了幾條杠杠將幾個要點都寫了出來,下麵留白是用來填寫個人經曆的,“以後名錄就要照著這個來。”

    方司閨連連應聲。

    趙恆等宮侍們都退下後才摟著她親了一口,誇獎道:“太子妃剛剛真有氣勢。”

    薑微仰頭驕傲道:“這是自然,我跟大娘學了這麽多年,這點還學不會嗎?你以後不用幫我出頭,這種小事我會處理的。”

    趙恆大笑,摟著寶貝親了又親,薑微忙推開他的臉抱怨道,“親得我疼死了。”趙恆不滿意的親咬她的嘴,“不解風情的笨丫頭。”該想個法子讓胖丫頭陪自己一起玩,這丫頭太不開竅了,這個不肯那個不許,真是的。薑微哼了一聲不理他,她不解風情了他都能這麽色,要是自己配合還不給他吞下去?她才不幹呢!這人就是戀童癖,對著自己這副沒發育好的身材都能發|情。

    兩人玩鬧了一圈,趙恆又看起了奏折,他看得奏折是三省放在最前麵的重要政務,而薑微看得是放在下方的不重要的政務,很多事她直接就能批了反正都是些小事,薑微練習書法多年,一手正楷寫的端莊渾厚、外柔內剛,初看還真不像是女子的筆跡。她沒有模仿趙恆的字跡,反正趙恆允許,阿翁、翁翁他們也知道,那就沒問題了。

    奏折就是一件件最近發生的事,大部分都不是太好的消息,一個皇帝天天看這種政務難怪後期會變態,薑微翻看手中的奏折上麵記載了一件小事,講述的是一個農戶之子因祖父病篤,外出尋醫卻忘了帶路引,被有司擒拿送官府問罪,薑微提筆寫下:“其情可憫,勿罪。”

    薑微批完後又覺得不對勁,

    略有遲疑,迴頭又看著這封奏折。

    “微微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趙恆瞄了一眼那奏折以及薑微的批注微笑道:“批得不錯。”

    薑微搖頭:“不對。”

    趙恆挑眉看著她,“怎麽了?”

    “沒有路引是要受罰的,但祖父病篤他焦急之下也是情有可原,可要是赦免了他就是人治而不是法治。”薑微說。

    “不是有法理不外乎人情的說法嗎?”趙恆說。

    “可是會有司法不公現象發生啊。眼下已經律法已經夠不公平了,如果此人不是農戶而是士人就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

    “那你說怎麽辦?”趙恆問,他很喜歡跟薑微這麽聊天,雖然微微提的很多建議都不切實際,但不可否認有些很有意思。

    “阿兄我們辦個醫士院吧。”薑微說。

    “醫士院?”太子殿下此時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女人善變,眼下這個還不算女人就已經善變到這個程度了,不是剛剛還在說律法嗎?眼下突然轉到了醫士院去了。

    “就是醫士院,我們先開個小的醫士院招收些天下大醫士過來收徒,等學業完畢後就讓他們出去曆練,一年考核一次,收編入吏編製,朝廷每月發放補貼,等將來有所成就後就能入太醫院當醫官……”薑微說,她倒不是天馬行空而是人治法治這個概念太超前了,薑微有感覺自己要是跟趙恆說了他指不定要做出什麽事來。

    “你想讓我多開一門科舉?”趙恆挑眉。

    薑微搖頭,“當然不是,我們隻是試驗性的招收試試看嘛,可以想個其他名目的官職?”

    趙恆搖頭,“我現在正要砍掉冗官,不能再多出一批官員。”

    “這不算冗官啊,他們都會幹活的,你看這個農戶如果不是因為附近少了醫士為何要跑出去?我們就隻要加一個類似五經卒史這種官職就好了。”薑微不死心的說。

    趙恆道:“這怎麽能一樣?五經卒史隨便調一個太學生出來即可,你這個醫士從哪裏來?”

    “可以慢慢培養嘛,你看現在有進士科也有明經科,我們可以細分好了。”薑微不死心,她之前在農莊都養出好幾個“軍醫”來了。

    趙恆歎氣,“微微你要大家有醫士可以治病,這想法很好可哪裏來這麽多人願意學醫?有條件學醫的人家不會正經攻讀經書嗎?”

    薑微想了想覺得趙恆說得對,“那阿兄我們編農書吧

    。”

    趙恆揉眉,“怎麽編農書?”罷了,就當陪她聊天談心吧,趙恆無奈的想到,如果趙恆知道“腦洞大開”這個詞匯的話,他就能明白自家娘子為何會如此了。

    “編農書就要很用心了。”薑微板著手指說:“阿兄你看現在大家燒火大部分都是去山上砍柴的,其實可以在各縣開建一片炭薪林,我覺得旱柳樹就很合適,種上一片十來年功夫後隻要經營得宜就可以用之不竭了,還有現在不是大力推廣棉花嗎?在適合種木棉樹的地方種木棉,棉花可以織布、木棉做棉衣,還可以多種胡桃樹,胡桃可以榨油,荒年的時候還能吃這個充饑,還有種山藥、油桐樹……”薑微說起農業建設來就滔滔不絕儼然半個磚家,天知道她穿越前就沒碰過農事,她說的很多作物都是明太|祖當年推廣種植的。

    “還有眼下的織布機肯定還有改進的機會,阿兄你可以下旨讓工匠鑽研,如果誰能鑽研成功我就——”薑微頓了頓,“讓耶耶給他寫傳!”耶耶好歹有個名士身份吧?他們應該會很喜歡?

    “……”趙恆突然很同情自己嶽父大人,然後他還沒有同情完就聽薑微繼續道:“然後你再加封一個封號。”反正他馬上要是皇帝了。

    趙恆:“……”

    薑微說完後睜著眼睛望著趙恆,“阿兄我說得對不對?”

    “對,說的很好。”趙恆肯定道,她說的農事正是他最近想要推廣的,但要推廣什麽作物他還沒有定下,眼下被微微一說感覺有些思路了。

    “我覺得每個縣的地方都不同,具體最好由地方官員來確定。”薑微說,“我們隻能給出一個大體的指導。”

    “你剛剛畫的那張東西就很不錯。”趙恆誇獎道。

    薑微嘻嘻笑道:“那是表格,這樣一列就清楚多了。”

    趙恆陪著薑微腦洞開完,薑微就不看奏章了而是磨墨認真的寫起了東西,趙恆看了一眼發現是她剛剛說的農書的內容不由微笑,低頭加快了批閱奏章的速度。

    方司閨統計宮女的速度還算快,主要是薑微撥給她的那些宮女用的很順手,她們都是讀書認字又溫順聽話,無論方司閨說什麽她們都聽從,做事也細心妥帖,讓方司閨暗歎薑家對太子妃可真是花了大心血。

    薑微看到送上的名單裏很多宮女差不多都已經幹了四五十年了,很多人連家鄉都不知道在那裏了,“這些宮人伺候了我們一輩子,眼下遣散出宮她們又能有什麽出路?”

    方司閨道:“有些人會給大戶人家請去當女師。”

    薑微說:“也隻是寥寥幾人吧。”

    方司閨不敢說話了,薑微沉吟良久道:“但凡為宮中服役三十年以上的宮女放出宮後,一路由官府派專人護送迴去,等到了地方後無家可歸者著令當地官府安置可立女戶,如有人家願意贍養她們可一次性補助一百貫錢,之前的出宮也照此補助。”

    “唯。”方司閨記下了薑微的話。

    “要是不願意離去的就留在宮裏吧。”薑微說。

    “留在宮中?”方司閨有些困惑的望著薑微。

    薑微暗忖等宮室翻修好之後宮女學堂也出來了,那些老宮女可以留在學堂裏當先生,哪怕不認字教點規矩也好的,薑微想過要把宮女按年齡放出去但不是現在,這件事她還沒有跟阿姑商量過。

    薑長暉聽到薑微的話略感詫異,“阿識你這個跟五郎說過了嗎?”每人給一百貫也算是大數目了肯定要從少府撥款了,更別說還要牽扯到立女戶,在宮中待了三十年的老宮女太多了。

    薑微點頭:“五郎知道,我算過了這樣的宮女目前大約有兩萬左右,這筆開支還是支付得起的。”

    “但是人數會越來越多的。”薑長暉提醒侄女道。

    “不會。”薑微肯定道:“阿姑你說我們讓眼下年輕的宮女滿二十三歲的就出宮如何?讓她們十歲左右入宮、二十三歲離宮。”眼下宮中一年花費的脂粉錢就要六十萬貫錢,這是趙旻妃子不多的緣故,據說太|祖和先帝時期每年的脂粉錢要幾百萬貫,打發了那麽多宮女這筆錢就能節省不少了。

    薑長暉以前也隱約想過這種問題,眼下被薑微一提醒豁然開朗,“這個好。”這樣宮女有了盼頭就不會隨便被嬪妃收買去,有利於後宮安定。

    “我還讓人開辦了一個學堂,讓她們多讀點書學些東西,將來出去後年紀大一點,可有一技之長也能謀個生路,還能找戶好人家。”薑微說,她略一遲疑,“大福也被我編入宮女裏了。”

    薑長暉聽到大福,輕歎了一聲對侄女道:“你做得很好,她就不用二十三歲再離宮了。”大福這個身世不認也罷,就讓她當個小宮女然後挑戶好人家嫁出去更好。

    薑微道:“我先讓她在學堂上幾年學,等差不多了就給她找戶好人家嫁出去。”再過上幾年她陪嫁的那些媵妾也該嫁人了,正好連著大福一起嫁出去。

    姑侄兩人就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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