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忽然覺得這也沒什麽。


    一開始秦夜宸他騙我,說我是他的奴隸,騙就騙嘍。


    那個時候我們也不熟,他一個世子爺,怎麽會心甘情願的給我一個普通人當奴隸。


    而他一開始拚死救我,其實是為了保護他自己,我也無所謂。


    一樣的理由嘛,那個時候我們非親非故的,他又沒有義務為我付出這麽多。


    可是後來我們有了感情,秦夜宸一切都做的很好。


    先不說他從未奴役過我,一直都是我在奴役他。他包攬了家裏的家務,努力賺錢養我,還努力學習現代的新事物。


    至於救我的事,我現在之所以能好好活著,都是因為他。


    這些事的開端也許不夠理想,但現在的結局很好。我幹嘛要去鑽牛角尖,給自己和秦夜宸找不痛快呢?


    我跟我爸說了我的想法,並且表示不在乎那些。我爸差點被我氣死。


    「那你肚子裏的東西呢!」他怒問。


    提起這個我心虛了,隻能如實道:「秦夜宸也不知道那是什麽……他封印剛剛解開的時候,自己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那老鬼分明是在騙你!」


    我撅嘴:「反正我不管……現在我和秦夜宸是綁在一起了……姻緣線這個東西二死一才能解開。反正我死了秦夜宸也會死,我們倆是肯定解不開了!」


    說著我一愣,「要是我投胎了?秦夜宸會怎麽辦?」他不會就這麽跟著我這一世死了吧!


    我爸斜睨了我一眼,原本是被我氣得不想說話了,但還是心疼我,又道:「這契約是烙在魂魄上的,隻要你魂魄不死,他就沒事。你轉世後,他的生命就跟你轉世後的魂魄在一起了。」


    我爸說著長長的嘆了口氣,「笙笙,他這是生生世世都要纏著你了!」


    纏就纏唄!


    秦夜宸那麽帥,會賺錢還會做家務。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傻乎乎的,但他對我好就可以啦!


    不知道是不是我花癡的太明顯,被我爸看出來了。


    他瞪了我一眼,惱怒的站起身來:「不行!我必須想辦法幫你們解開這契約才可以!」


    「爸,與其想這個,你還不如去查一下當初是誰給秦夜宸下的這封印呢!」


    我覺得下封印這人其實挺無恥的。


    一來這封印了秦夜宸。二來,秦夜宸即使解開封印,還要給被人當奴隸。這不是在欺辱秦夜宸、對他進行心理折磨麽!


    誰知,我爸冷哼一聲:「小丫頭,拿我給你當免費的勞力呢?」


    「誰讓你這些年不管我的。」我嘟囔著。


    我爸提起這個心虛。隻能不再我再爭辯下去。


    「總之,你那肚子裏的東西,肯定有問題!你和那鬼站在一起的時候,我看到那東西一直在往他那裏靠!」


    爸的修為居然那麽高!


    我忙問:「那東西是綠色的嗎?」


    他點點頭,伸出拳頭:「比我這拳頭要小上一圈。平時都安穩的在你肚子中央。但那鬼一出現,就會側向那鬼所在的那一邊。」


    這麽說,這個東西還是有自我意識的?


    秦夜宸是在我體內養了什麽嗎?


    我頓時感覺後頸發涼,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行,我得去醫院查一查了!反正現在這東西已經跟秦夜宸說開了,也不怕被他知道。


    鎮上的醫院不可以做b超,得去市裏的才行。我明天就去!


    我爸表示他跟我們一起去,免得秦夜宸暗中做手腳。


    「對了,笙笙,你也長大了。有些事爸也管不了你了。但你一定要記住,絕對不能懷上鬼胎!」我爸鄭重的囑咐著我。


    我點點頭:「我有數,秦夜宸也表示不要孩子。反正他不會老,以後我老了,他也可以照顧我。」


    「傻丫頭,你老了,沒現在這麽年輕漂亮了。他指不定就去找年輕姑娘了!」


    「秦夜宸才不會呢!」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反駁,心裏卻還是有些發虛的。


    我爸嘆了口氣:「總之,你一定要多長幾個心眼!錢那個東西雖然說是俗物,但你一定要保管好。將來你老了,爸肯定是不在了。萬一他真變心,你拿著錢,找個養老院什麽的,也好給自己的後半生做保證。」


    我爸這是肺腑之言。


    我點頭表示一定聽教。


    我爸又嘆了口氣。問我:「你們的婚禮辦了沒?」


    我搖搖頭。


    我爸不快:「便宜那小子了!」


    婚禮這個事吧,我本來也沒放在心上。我原本就沒什麽朋友,家裏親戚也少,就算操辦了,也沒什麽人來。


    而且,外公外婆是知道秦夜宸是鬼的,他們倆還不同意我嫁給這隻鬼呢。


    我就想和秦夜宸一起過日子。


    反正我們倆姻緣線牽好了,名字記在冥婚祠那裏,也算是結了婚。活人這邊的婚禮,我就沒那麽多要求了。


    至於我爸的心情,我是懂的。


    一方麵,他覺得我跟秦夜宸在一起,絕對不能讓秦夜宸虧待了我。該有的婚禮、聘禮什麽的,秦夜宸都得給準備妥當了。


    另一方麵。因為秦夜宸是鬼的緣故,我爸心裏其實還是很反對我與秦夜宸在一起的。


    他現在就處於這種糾結的狀態之下。


    如果他催促秦夜宸給我辦婚禮,那麽就是變相支持我們在一起了。但因為實際上他是不支持我們的。


    要是我跟秦夜宸一直沒結婚,他又怕委屈了我。


    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給我爸炫耀了一下我手上的戒指,我爸不是很懂珠寶,但看著那戒指上的鑽石又大又亮,還是有點滿意的。


    「算這小子還懂點事!」老丈人如是評價著。


    秦夜宸沒多久就迴來了,我爸當時就質問了那契約的事。他坦然承認自己當初騙了我。


    他的臉色是愧疚的,但聽到我說沒生氣後,他異常的欣喜。


    有我護著,我爸自然是不能把秦夜宸怎麽樣的。


    隻能把他罵了一頓,警告他以後不準再騙我後,拿著秦夜宸新買來的香菸走了。


    秦夜宸這迴為了討好老丈人,可是買了一整條香菸。


    送走了我爸,時間已經不早了。我洗了澡躺迴到床上,秦夜宸抱著我,也沒有多問我爸跟我說了什麽。


    他這隻鬼呀,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摸著肚子,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與秦夜宸相近的那一塊小腹。果然,那裏比別處還要涼上幾分。


    那東西似乎是很像親近秦夜宸。


    「秦夜宸……」我有些不安的開口,「我明天想去一趟醫院。」


    「不舒服?」他立刻問道。


    我搖搖頭,實話實說道:「我想去看看肚子裏究竟是個什麽……我爸也看見了,他也說不上來是什麽……」


    「去查查也好。隻是,活人有辦法看出來這是什麽嗎?」秦夜宸有些擔憂。


    我無奈:「我也不知道,到時候去看看吧。」


    第二天一早,我們去了市裏。出門的時候,奶奶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看好我爸,別讓他又跑了。


    在公交車上顛簸了一上午,我們總算是在中午到了市裏。


    醫院裏除了太平間,永遠都是擠的。好不容易輪到我,給我做b超的醫生望著顯示屏卻是愣住了。


    「怎麽了?」我忙問。


    醫生疑惑的打量著我的肚子,問我:「你懷孕幾個月了?」


    我更疑惑:「我沒懷孕!」


    醫生將屏幕轉給我看,那顯示屏上,的確是有一個嬰兒的模樣!還是個女嬰……


    我一下子就懵了。


    怎麽會這樣?


    我大姨媽月月來,準的堪比大本鍾,怎麽可能懷孕!


    很快,學醫的專業知識讓我察覺到了不對勁。


    一般來說,胎兒要發育到23周才可以看清楚四肢和五官。那個時候,孕婦的肚子通常都很大了。


    我是屬於偏瘦型的,所以一旦懷孕,到那個時候,肚子肯定會凸出來一大塊!


    可是我現在肚子平的一塌糊塗,根本就不像是懷孕!


    而且,這個嬰兒不過我拳頭大小。這麽大通常都還是胚胎時期,別說五官了,手腳蹼還沒長出來呢!


    做b超的醫生也是一樣的疑惑,嘟囔著:「你這肚子,不像是懷孕6個月的模樣啊……」


    「列印出來!彩印!」我道。


    彩印出來,那嬰兒周圍又著一圈淡淡的綠色。


    因為事情奇怪,醫生給我多列印了兩張。我接過其中一張時,脖子一涼,差點想要把紙丟出去。


    彩超單上……那不過拳頭大小的嬰兒,竟然在對我笑。那笑容,說不出的詭異……


    那東西果然是有自主意識的!


    她肯定是在嘲笑我呢!


    我收拾好出去的時候,我爸與秦夜宸兩個人迫切的等著我的消息。


    我將彩超單給他們看了,兩個人都皺起了眉頭。下一秒,我爸拎著秦夜宸的領子把他摔在了牆上。


    「你給笙笙弄的這是什麽!」


    秦夜宸自知理虧,沒有反駁。


    我爸的法力緩緩在附近流淌,我知道他這是要收拾秦夜宸,忙上前勸架:「爸你鬆開他!爸!他不是故意的!」


    「笙笙,帶著他再去驗一次彩超!看看他在的時候,那東西是什麽反應!」我爸怒道。


    我看向秦夜宸,他點了點頭。


    彩超室原本是規定男人不能進入的,但別人看不見秦夜宸,我就帶著他正大光明的進去了。


    等著前一個人做完,我給彩超室裏的兩個醫生一人塞了幾百塊錢,她們同意再給我做一次。


    我躺在上麵,秦夜宸就站在我旁邊。


    聲波儀滾過我的肚子,顯示屏上。那詭異的嬰兒居然朝著秦夜宸所在的方向,伸出了雙手,一副想要擁抱他的模樣。


    我愕然。


    秦夜宸也一樣。


    他試著站到另一邊,那嬰兒也跟著他去了那一邊,繼續保持著想要擁抱他的姿勢。


    這一迴連醫生都驚嘆了:「怎麽會這樣……」


    秦夜宸一開始給我吃的是一塊石頭模樣的東西,這幾個月來,難道是那東西在我的肚子裏孵化了?


    我越想越覺得可怕,匆匆敷衍了醫生幾句,給了封口費之後,出去了。


    秦夜宸倒是還自覺的拿了彩印單。


    不等我阻止,他將彩印單給我爸看了。毫不意外的,他再次被我爸摔在了牆上。


    麵對我爸的質疑,秦夜宸迴答的坦然:「我不知道自己當初給笙笙吃下的是什麽,但我現在一定會想辦法幫她把那東西取出來!」


    我爸在我的勸說下。這才慢慢鬆了手。


    我能看得出秦夜宸的心情很低落。恐怕現在他比我還要難受。


    隨便吃了些,給爺爺奶奶買了些東西後,我們就迴去了。


    路上,我爸道:「笙笙,迴澤雲城後,聯繫最好的醫院,看看能不能用手術把那東西弄出來。」


    也隻能這樣了。


    隻是望著那彩超單上的畫麵,我的腦海裏不自覺想起了一個人的名字----璐瑤。


    「爸,這孩子跟我小時候像嗎?」我將彩超單遞給了我爸。


    他剜了我一眼:「又不是你的孩子!」出醫院後,保險起見,我還去買了跟驗孕棒,沒懷孕。


    「你看看嘛!」


    磨不過我,我爸接過看了。


    沒多久,他「咦」了一聲:「別說。要看這側臉,還真有點像……」


    我也覺得……


    正說著,有人在公交車上發宣傳單。我隨手接了一張,發現是博物館的。


    裏麵正在展出兩千多年前的匈奴文物,說是才出土的。


    那個時間段和秦夜宸活著的時間段差不多,我好奇多看了兩眼,卻看傻了眼。


    那宣傳單上展示出來的一塊玉佩,上麵是一個女人的模樣。但側臉,同樣和我有些相像。


    圖片的備註上有些簡單的介紹,說這是匈奴王的玉佩。正麵是匈奴王權力的象徵,反麵就是這個女人的圖像。


    備註上還說,根據專家推測,這很可能是匈奴王最愛的一個女人,所以才能讓匈奴王把她的頭像都刻在了玉佩之上。


    見我看的出神,秦夜宸也看了眼,淡淡道:「看來他們挖了聞人檀的墓。」


    「你怎麽知道的?」我詫異。


    「那是他的玉佩。」秦夜宸道。


    「可考古專家說的匈奴王的誒!」


    「聞人檀後期篡位奪政成了匈奴王。」秦夜宸解釋著,「都幼薇原本是匈奴公主,也是他妻子,因此死後記恨上了聞人檀。她死前,求我幫她護住屍身不腐。作為交換條件,她願意用自己的屍體幫我溫養一截陰槐木。」


    原來是這樣……


    看來都幼薇死後化鬼,想把陰槐木據為己有才不給我們的。


    想起聞人檀把我擄去陰間,還不告訴我瑤瑤的事,我就生氣!挖了他的墓最好!


    隻是都幼薇那天說什麽她見過璐瑤的小像,會是這個嗎?


    我思索了一番,決定下次見到都幼薇的時候問問。要真是,也算我和她有了相同的情敵,說不定還能化敵為友呢!


    女人嘛,應該都是這樣的!


    倒是我爸,坐在我們後麵。聞言探出頭來看了眼,咋舌道:「笙笙,我看這小鬼,跟那玉佩上的女人更像!」


    他的話仿佛一塊石頭,丟進了我原本心情的心海,激起了千重浪花。


    如果是這樣的話,會不會那小鬼就是那個瑤瑤?


    不對不對!布蕊才是瑤瑤!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秦夜宸不記得了,看來我下次見到聞人檀,一定要問他了!他肯定還記得!


    迴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們正準備挨罵,卻聽到奶奶在歡聲笑語的跟人說著什麽。推門進去,發現竟然是簡慧。


    見到我們迴來,奶奶數落了幾句我們貪玩。倒是簡慧。看著我爸,那眼神曖昧。


    我轉頭看向我爸,他倒是沒什麽,將買來的東西遞給了爺爺奶奶。


    簡慧會是我小媽嗎?怪不得在火車上一見麵,她就熱絡的讓我關她喊阿姨呢。


    我媽去世那麽多年,我爸要再找個人陪著,我其實是不會反對的。但怎麽說呢,如今簡慧真過來了,我這心裏還是有點小小的不舒服。


    大概我爸對秦夜宸也是這種感覺吧。


    不過我是個成年人了,心裏就算有點不舒服,也沒怎麽表現出來。


    奶奶招唿我們吃飯,飯桌還一個勁的給簡慧夾菜,和那天知道我是她親孫女時一樣。


    簡慧倒是挺會討老人家喜歡的,把奶奶哄得那叫一個高興。


    我覺得我媽當年就是吃虧在這個上麵了。


    我媽是個沒什麽心機的女人。什麽都擺在臉上。加上當時我奶奶也有錯,兩個人不幹架才怪咧!


    我和秦夜宸吃完就迴房了。因為那詭異胎兒的事,秦夜宸一直都很自責。


    「你也別多想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當時,你也恍惚著不是?」我寬慰著他。


    當時餵我吃下這東西的,是夜宸吧?秦夜宸的另一道鬼格。或者說,他應該是真正的夜君。


    聽著我的話,秦夜宸卻更加自責了:「那也是我做下的。」


    他抱著我,好半天,突然問我:「笙笙……你知道我體內還有一個人的吧……」


    我點了點頭:「是你的另一道人格嗎?」


    秦夜宸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我知道他存在的時候,是在封印中。我不跟你說,也是怕說了你害怕。有時候他出來時我知道,有時候我不知道。也許。那才是夜染的哥哥……」


    他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秦夜宸忽然緊緊抱住了我:「笙笙……我很害怕……」


    「唔?」我不解,「怕什麽?」


    「怕我會就這麽消失……再也見不到你……」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秦夜宸這樣。


    原來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也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麵。


    「不會的!不會消失的!我們可是拿姻緣線綁著的!」我忙道。


    不過話說迴來,自從上次在玉妃的宮殿跟那個傢夥吵過一架後,他似乎就沒怎麽出現過呢。


    也許不會再出現了!


    我心裏樂觀的如是想著。


    正要入睡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見外麵有爭吵聲。


    秦夜宸聽力比我好,告訴了我:「是爸跟簡慧。爸讓她明天一早就走,簡慧不同意。」


    又不是我親爸跟親媽吵,簡慧的事我才不去參與呢。隱隱的,我還覺得我爸跟簡慧掰了最好!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單親家庭的孩子,對後爸後媽都有過這樣的形態呢?


    反正現在我跟簡慧也沒什麽感情。她來看爺爺奶奶,給他們帶了禮物,可沒給我和秦夜宸帶禮物。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隱隱約約的。我感覺肚子上傳來了異樣的涼意。


    難道是因為今天去做了彩超,惹怒了那小鬼。現在趁著夜深人靜要報復我?


    我心下2已經,不敢打草驚蛇,忍著害怕睜開眼,發現是秦夜宸正伸手捂著我的肚子,將他的法力打入我的肚子!


    他在做什麽?


    上次在槐樹村的某一個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時,秦夜宸也是將自己的法力打入了我的肚子中。


    他不是不知道我肚子裏的是什麽麽……


    他的陰氣緩緩的在我的體內流動,速度很慢,仿佛怕被我知道一般。


    陰氣逐漸在我的肚子裏凝聚起來,隨即又慢慢消失不見了。


    我有種不敢的感覺。


    我是活人,是無法吸收這麽多陰氣的。那些陰氣,其實是被我肚子裏的小鬼吃掉了吧。


    秦夜宸……在拿我的肚子養小鬼?


    我駭然,睜開眼來,他正好要抱住我。


    見我醒了,他幫我蓋上滑下去的被子:「吵醒你了?」


    我搖搖頭。


    「那快睡吧,不早了。」他道。


    為什麽不跟我提肚子裏的事……


    我心下不安,可也沒勇氣問出來。隻是隱隱的,覺得這事可能和那個叫瑤瑤的有關。


    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我躲開秦夜宸去幫奶奶做早飯了。


    廚房裏,簡慧卻已經先一起來,幫著奶奶在做飯了。


    她要刷好感度,我才不湊上去呢。我搬了個小馬紮,陪爺爺去門口曬太陽,希望能把肚子裏的小鬼曬死。


    秦夜宸似乎是知道我不想理他,乖乖的也沒出來煩我。


    吃完早飯,我繼續去曬太陽。屋裏頭傳來了我爸和簡慧的聲音。


    「趁著還早,你快走吧。」是我爸的聲音。


    「我不走!怎麽我才來,你就要趕我走?」簡慧的聲音又委屈又不甘心的。


    「你平時用的都是自己的樣貌,現在來我爸媽家,是想把仇家也引過來麽!」


    「那你還說好了不卸下麵具,不還是卸下來了!」簡慧不服氣。


    我爸無奈:「我這是笙笙卸下的!我會陪他們一段時間,到時候再去接任務!你快走!」


    我爸還要去過那樣的日子麽……


    「國慶……」簡慧試圖挽留,「讓我再陪你們多呆一段時間吧……」


    「笙笙那裏還有事呢,我得先幫她把事情處理掉。你該幹嘛幹嘛去,跟我來這大西北幹什麽。」我爸有些不待見。


    簡慧說不過我爸,最後隻能走了。


    秦夜宸給我洗了些小番茄送過來,問我:「笑的這麽開心?」


    有嘛?


    秦夜宸瞥了眼簡慧離去的背影,坐到了我的身旁:「這麽希望她走?」


    我吃了個他餵過來的小番茄,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高興的道:「我這樣的心態是不是不好?」


    「嗯?」秦夜宸不懂。


    我示意他看了眼簡慧:「喏,我不喜歡我爸給我找後媽。」


    秦夜宸一邊給我遞過來第二個小番茄,一邊道:「她未必是你後媽。」


    「你怎麽知道?」簡慧都自己上門了,怎麽還不是?


    秦夜宸指指樓上:「爸對她太冷淡了。」


    說不定是我爸不好意思呢。


    我也沒多想。反正我爸要是真想找個人陪他,我也不會反對什麽的。


    我喜歡我媽,但不至於自私到要讓我爸也守著我媽一輩子。


    在爺爺家一直住了大半個月,爺爺奶奶還是很喜歡我的。


    要不是我有秦夜宸了,奶奶還打算帶我挨家挨戶去串門,問問有沒有合適的小夥子給我相親呢。


    期間,還有不少人上門想要給我爸說親,被我爸用他欠了一屁股賭債的藉口給搪塞迴去了。


    再不迴去暑假就要結束了,我還要去看外公外婆,隻能走了。


    走的時候,奶奶給我塞了不少的幹果作為路上的零食,都是她平時自己的做的。中間,還有她和爺爺給我包的大紅包。


    我依舊是留了筆錢。這次留了兩萬。畢竟這些年從未孝敬過他們,多留些也是應該的。


    車票直接買到了槐樹村,我爸比我們走的晚,他還要多陪爺爺奶奶幾天。


    到時候,我們直接在澤雲城見。


    互留手機號碼的時候,我還是有些意外的:「爸,沒想到你還會用手機。」


    「瞧你這丫頭說的,你爸我又不是什麽老古董。」


    我媽死的事,和秦夜宸及我爸商量過後,決定還是不要告訴外公外婆了,以免他們接受不了。


    至於我爸,離開了爺爺奶奶家,他就不再是夏國慶了。


    外公外婆早就盼我迴去了,當天晚上就給我做了大魚大肉。還難得給秦夜宸也燒了三柱清香。


    在火車上,好幾個晚上沒睡著。這一晚,我睡的格外的香。


    下樓去吃早飯的時候,就聽見外婆在罵街。


    我外婆是土生土長的鄉下人,但素質一向不錯,很少罵人。能讓她這麽生氣的,肯定是出了大事。


    「外婆,怎麽啦?」我走出門,看見外婆就站在雞舍邊。


    「笙笙!你看看!看看!又鬧黃鼠狼了!偷雞就算了!還別的活雞都咬死了!我今晚還想給你燉雞湯的!」外婆的語氣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農村人都愛在家裏養些雞鴨的,外婆家以前還養過一條大黃狗。


    現在那隻大黃狗老死了,新養的一隻土狗才斷奶,路都走不像呢,還不能指望它看家。


    我走到雞舍邊,看見裏麵昨天還活蹦亂跳的母雞全都死了。


    這該死的黃鼠狼!


    我在心裏暗罵了一句,正要和外婆一起進去把死雞都弄出來,把秦夜宸喊住了:「別去!」


    「不是黃皮子做的。」他道,「是鬧殭屍了。」


    我和外婆的臉色都是一變。殭屍嗜血,這些活雞養在外麵,相當於是現成的口糧。


    「怎麽會鬧殭屍了……」我咋舌。


    「是幾隻不成氣候的白僵。」秦夜宸說著凝聚出一團火,將雞舍裏麵的死雞全部燒掉了。


    白僵是最低等的殭屍,一般力氣大的活人就可以幹掉。隻要不是被嚇得跑不動路,基本上傷不到人。


    隻是現在白僵見了血,恐怕會實力大增。希望不會進階成難對付的黑僵才是。


    這些被殭屍咬死的雞非但不能吃,如果不處理妥當,還會將屍毒蔓延到別處。


    這樣燒了是最好的做法。


    外婆是懂些這方麵的知識的,經秦夜宸這麽一提醒,她就知道該怎麽善後了。


    「對了,外公呢?」我好奇的問道。


    「他呀,一大早被鄧寡婦他們家叫去了。」外婆一邊盛糯米一邊道,「笙笙,今天咱們就吃糯米飯吧。正好糯米水洗洗雞舍!」


    「好。」


    鄧寡婦就住在我大姨家隔壁,她是個尖酸刻薄的人,我大姨也是。我住在大姨家的時候,隔三差五就能聽到她們兩個對罵。


    有時候是大姨家的雞啄了鄧寡婦家的草,有時候是鄧寡婦家的狗躥到了大姨家的院子裏。


    反正她們兩個無論什麽事,都能吵上大半天。


    鄧寡婦也因此記恨上了我外公外婆。怎麽會今天一大早就找外公去了?


    「她找外公什麽事?」我好奇的問。


    「聽說是她兒子死了,讓你外公去幫著主持喪事。也是可憐,留下他們孤兒寡母,現在兒子還死了……」外婆有著有些感慨。


    鄧寡婦和大姨一樣,年輕時就喪夫守了寡。本來兩個人相同的遭遇,該互相幫助才是。誰也沒想到,反而是互相的挖苦。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不敢將自己的不甘心表露出來,隻敢將自己的負麵情緒都發泄到同樣弱勢的人身上。


    所以有那麽多人愛在別人麵前將另一個人的閑話,以此來太高自己的身價。


    整條村的人都被鄧寡婦懟過,所以她的人緣不怎麽好。估計也是這樣,她才求到了外公的頭上。


    反正天還早,我在家閑著也沒事,不如去幫幫外公好了。


    外婆一聽急了:「死人的地方,你小姑娘家家的去幹什麽?多晦氣!」


    外婆你忘了我身邊的秦夜宸了嘛?


    殭屍在白天不會出來,而且也找不到蹤跡。秦夜宸在家裏設了個防止殭屍進來的陣法後,和我一起去找外公了。


    外公外婆家與大姨家跟著一段距離,我們趕到的時候,鄧寡婦家已經來了不少人。


    村長也在,估計這些人都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才願意過來幫忙的。


    「笙笙,你怎麽來了?」外公一見我,就從屋子裏出來了。


    「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我笑道。


    「有什麽要你一個女孩子幫忙的!」外公嗔了一句。


    我這不是怕鄧寡婦人緣差,除了我外公,沒有人來幫忙,怕累著外公嘛。


    「快迴去吧。」外公道。


    我正要轉身就走,忽然瞥見堂屋裏的棺材下麵,正在「啪嗒」、「啪嗒」的滴下來什麽。


    這棺材漏水嗎?


    我詫異著。


    「是血。」秦夜宸道。


    外公聞言一愣,迴頭望去,震驚道:「怎麽會有血?剛剛釘棺的時候還好好的!」


    他忙走了進去,我與秦夜宸跟進去,發現棺材下沿果然有血不斷的滴落下來。


    在一旁哭的悲痛欲絕的,就是鄧寡婦。


    她見我外公臉色不好,抹了抹眼淚,站起來問:「老校長。怎麽了?」


    「小鄧,你跟我說實話,你兒子是怎麽死的?」外公臉色嚴肅的問道。


    鄧寡婦的小眼珠子轉了一圈,哀嚎一聲,更加大聲的哭了出來:「誒喲!我可憐的兒子!我可憐的兒呀……」


    「別哭了!」外公嗬斷了,「你兒子怎麽死的!說!」


    村長也意識到不對勁,走了過來:「怎麽了?」


    「娃子死的有問題。」外公道,「你看,封棺出血,死不瞑目。」


    村長的臉色也變了,質問鄧寡婦:「怎麽迴事!你說娃子上山滾下來摔死的,怎麽會死不瞑目?」


    鄧寡婦隻負責哭,就是一個字都不說。


    秦夜宸打量了那棺材兩眼,問道:「是誰釘棺的?」


    「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釘好了。」外公道。「明天就下葬。」


    「這麽快?」我雖然不是很懂這方麵的知識,但村子裏的風俗一般都是停靈三天,再挑日子下葬的。


    村子瞥了眼鄧寡婦,抽了口旱菸,無奈道:「是她的意思,非要明天下葬。」


    「這棺材早晚變成血棺,下葬了也是為禍一方。」秦夜宸道。


    村長隻以為他是我帶迴來的朋友,不滿的:「小夥子,年紀輕輕的,胡說什麽!」


    「不,他說的不錯。」外公臉色沉沉的。


    村長雖然是村裏的頭,但這方麵他還是一向聽我外公的話。聽他也這麽說,村長急了:「那可怎麽辦?」


    外公看向秦夜宸,兩個人同時道:「燒了。」


    話音未落。鄧寡婦就竄了出來:「不能燒!不能燒!燒了可就是死無全屍了!」


    「不燒就詐屍了!血屍可不比尋常尋常殭屍!」外公怒斥著。


    見鄧寡婦阻攔,他招唿著一旁看熱鬧的幾個人:「你們幾個過來!把這棺材抬出去!」


    那邊幾個大漢麵麵相覷,隨即沖外公一笑:「老校長,不是我們不幫你,是鄧嫂子請我們來的。她不讓動,我們哪裏敢動。」


    這是我們村裏的幾個懶漢,平時就好吃懶做的。我還以為是村長叫他們來這裏幫忙的,也算是管他們兩頓飯。


    沒想到是鄧寡婦喊來的。


    外公氣的要死,村長罵了那幾個懶漢一頓,奈何人家臉皮厚,就是不動彈。


    無奈之下,外公看向了秦夜宸,顯然是在向他求助。


    秦夜宸會意,卻對外公道:「既然人家不領情,咱們也不必多管閑事。」


    外公一愣,還是有些不明白。


    秦夜宸一般來說是不會見死不救的,他如今這麽說,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便也對外公道:「外公,那咱們就別管了唄。反正人家願意要血屍。」


    「這……」


    我又打斷了村長:「村長,你也別急了,左右禍害不到村子。」


    「對,不急了,村長,咱哥倆一會兒喝兩口。」外公也幫襯道。


    村長雖然不是很明白我們想要做什麽,但估計氣著鄧寡婦和那幾個懶漢,也沒說什麽。


    根據村子裏的風俗,誰家辦紅白喜事,來幫忙的人都是要管中午和晚上兩頓飯的。


    我和秦夜宸是下午來的,外公決定蹲守到晚上,我們自然也陪著他。


    晚飯是來幫忙的一個男人燒的,村子裏人都叫他二餅。因為他爸做的餅特別好吃,而他排行老二。


    我本來沒什麽胃口,但來了不吃飯,對主人家是不禮貌的,就和秦夜宸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著。


    來的人不算多,一桌子就坐滿了。


    「外公,他們家親戚怎麽沒來?」我不解的問。


    「來了,又被趕出去了。」外公道。


    我不解,村長比我還不解:「我就不懂了!就算是斷了來往幾十年了,人家現在來幫忙,怎麽還趕人呢?」


    鄧寡婦喊來幫忙的是4個人,正好抬棺。


    我就看見那四個大男人,一口一個鄧嫂子好,一個口一個鄧嫂子節哀,一個個都恨不得把臉貼到鄧寡婦身上。


    以前大姨和鄧寡婦吵,一開始的原因就是因為鄧寡婦死了男人後,私生活不檢點。


    本來丈夫去世,她要是改嫁什麽的,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隻不過這鄧寡婦吧,同時和好幾個男人勾搭不清。


    我大姨也是死了丈夫,但私生活這方麵,她相當的幹淨。


    這些年來,也有男人想趁機占她便宜,都被大姨給趕走了。有一次一男人都闖進家裏來了,被我大姨拿著刀跟他拚命,把他嚇了半死。


    這一點上,我還是相當佩服我大姨的。


    鄧寡婦就坐在我對麵,四個男人分別坐在了她兩邊。眾星捧月般將她圍在中間,恨不得把她捧做女王。


    她笑盈盈的瞥過那四個男人,見我們這邊四個人都是一臉的嫌棄模樣,忙道:「快吃吧……大家快吃吧……不要為了我……也沒了胃口……」


    本來還有點的胃口被她這麽幾句話又給倒沒了。


    我就不懂了,跟她相依為命的兒子都死了,她怎麽還笑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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