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一挑大拇指給董萫點讚:“董小姐果然是貴人,夠大氣。既然如此,我就代我家公子接收您的饋贈,一點小小心意,算作迴禮,請董小姐千萬不要推辭。至於我家公子,是杜千杜先生,想來董小姐應該記得。”


    “哦……原來是杜公子。”迴禮什麽的,董萫還真不在意,董家作為鎮海財團,她從小到大,什麽樣的好東西沒見過?一個逃奴,又能值幾個錢?


    這全是麵子,自己先給了人家麵子,饋贈家奴,這在鎮海世家子之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接受者迴禮,也是應有之意,禮節不虧,這位顧管家,作的頭頭是道,別看是周山人,卻讓她挑不出半點毛病。


    當然,心裏肯定不爽,畢竟這個‘饋贈’是在對方強大壓力下作出的舉動,並非真心。


    顧盼說著,從身後的護衛手中,接過一隻漂亮的小箱子,翻轉箱體,將開口衝著董萫,按動機關,‘啪嗒’一聲輕響,箱蓋打開,一股縹緲的白霧從箱中散逸出來。


    距離十步之外,董萫清楚的看到,在箱中,放著十個靈能儲存盒。按盒子的大小,裏麵裝的應該是靈符,至於是哪一種,不打開盒子,是看不到的。


    果然,一個逃奴,能值幾個錢,若是沒有臉上的兩道疤痕,遇到色中惡鬼,說不定還能賣個高價。可她董萫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拿家奴換錢?還不夠丟人的呢。


    微微抬手示意,身後一位侍女,上前一步,行了個蹲禮,從顧盼手中接過箱子,同時奉上白紙一張,倒退著迴到董萫身後。


    顧盼不由得暗讚一聲,果然是鎮海的世家子弟,連身邊的侍女,禮數都可以作到天衣無縫,讓人無可挑剔。


    都說周山是帝製,禮數最多,其實真不是那迴事,上殿麵君,也不過是躬身一禮罷了。真正最講究的是鎮海,那些老財實在太有錢了,變著花樣的玩,禮節就是他們的一種玩物。


    同樣地位的人,有他們的禮節,相對簡單,地位的差距越大,禮數越多越複雜。


    顧盼是杜千的大管家,剛才接箱子的是董小姐的貼身侍女,按鎮海的習慣,雙方剛好差了一個級數,人家的禮節,非常到位,又顯得有幾分矜持,畢竟是小姐身邊的人,就算遇到大管家,也是有幾分麵子的。


    顧盼忽然覺得,鎮海這個國家挺有意思的,如果有機會,應該勸勸杜千,多走走多看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嘛。


    在他眼中,杜千就是貴人,隻要自己在貴人身邊,就能沾光,至於在哪兒,他是不在意的。


    “董小姐,我家公子,已經在營地裏準備了豐富的午餐,真心邀請您的光臨。”顧盼再次提出邀請,這次的氣氛,就要好太多。


    董萫猶豫起來,人也送了,迴禮也收了,再加上之前的那一晚,顯然對方並不是那種殺性很重的人,付出了代價,聊上幾句,聯絡一下感情,倒也不錯。


    唯一讓他不安的,就是實力相差的有點大,進入對方的營地,會讓他和董茁缺少安全感。


    顧盼那是什麽人?帝國最大的騙子,一看就知道董萫心裏想的是什麽。還好來之前,杜千就考慮過這種事兒,而且也是真心想要認識一下董萫。


    至於這個真心,是真好心還是真壞心,就不得而知了,總之杜千是很真心的。


    “董小姐,前麵有一段的風景不錯,有奇石清泉,流水小溪,在營地裏挺無聊的,何不借一步說話,我家公子說了,他也不喜歡人多,隨便帶個人就好。人多了,反而不清靜。”顧盼笑咪咪的說道。


    “還是不要打擾了。”這次董萫眼珠一轉,搖頭拒絕道。隻帶一個人,對方的誠意實足啊。


    當然,董萫是絕對不會搞鬼,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顧盼說的明白,一人帶一個隨從,她董萫必然帶著董茁,對方帶的人是誰,她也能猜到七、八分。


    按實力計算,董茁強於對方,可這位杜公子,本身也是位禦魂師,這相當於一對二,董茁就沒有任何優勢可言了。


    想到這兒,心中一顫,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杜公子為人看起來不錯,除了有點小氣之外,還真沒什麽缺點,交好這樣的人,原本是不錯的。


    可正是想到,杜公子本人就是禦魂師,這個交往的意義就不大了。想想看,雙方本就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國度裏,再次交集的可能性極低,就算留下聯係方式又如何?


    哪怕現在返迴各自的家,開始交易,也要一年甚至一年半之後才能成交,禦魂師很強大,可他們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短命。


    杜公子的年紀看起來不大,怎麽也有十八、九歲了,若是普通人,那叫年青才俊,可他是禦魂師,在這個年紀上,就可以被稱為暮年了,一個將死之人,結交他還有什麽意義?


    董萫是很現實的,或者說,所有的鎮海商人,都很現實。情份這東西,首先要在正視現實的前提下,才能提起。


    搞慈善當然是好事兒,善心應該人人都有,可前提是你必須有錢,錢越多,才能捐贈的越多。窮人,隻能被別人捐贈。


    “既然如此,祝董小姐一路平安。”顧盼見對方鐵了心不接受邀請,隻得作罷,躬身一禮,後退了三步,這才轉身離去。


    一套鎮海高層流行的禮節,作的分毫不差,讓董萫眼前一亮。她很清楚,鎮海高層流行的那套東西,流傳的範圍並不廣,別說是周山,就算是在鎮海,不到那種等級,進不了那個圈子,你也很難知道具體的細節。


    看著顧盼的背影,董萫若有所思,這位杜公子,怕是不簡單啊,他身邊的管家,居然懂鎮海禮節,而且很熟練的樣子,是不是與鎮海某個世家有很親密的聯係?


    “走吧。”看了片刻,董萫帶著人,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接下來的幾天裏,變成真正的觀光,阮玉的事情,讓她微微有些遺憾,倒也不至於如何難受,畢竟隻是個家奴,不值什麽。


    營地裏,杜千盯著阮玉的臉,已經足足盯了五分鍾,阮玉的臉已經洗幹淨了,她就這樣驕傲的抬著頭,任由杜千盯著看。


    其他人看一眼阮玉幹淨的臉,最多看上幾秒鍾,就會帶著一絲的惋惜,轉身離去,隻有杜千,盯了這麽久,居然還沒看夠似的。


    十分鍾過去,原本賭氣的阮玉,也承受不住了,這家夥神經病啊,看上沒完了,他很喜歡看疤痕嗎?


    “自己弄的吧?那時候你應該挺小的。”杜千終於開口了。


    阮玉長的其實滿清秀的,十七歲的她,因為營養並不算好,又急於修行提升戰力,身子骨根本沒有長開,單從她的外表上看,說她隻有十五歲,都有大把的人相信。


    小臉不大,兩個原本漂亮的臉蛋上,各有一條疤痕,有經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外傷,應該不是刀具所傷。


    “嗯,十歲的時候。”阮玉應了一聲,底氣更加的不足了。剛才顧管家迴來,拿著董萫親筆饋贈書。其實就是一張白紙,上麵寫上幾個字罷了。


    可這麽一張白紙,對於家奴而言,相當於換了主人。


    如今眼前這可惡的男生,已經變成了她實際上的主人,麵對他的時候,讓阮玉底氣不足。


    “真難為你了。”杜千歎了口氣,阮玉為什麽這麽幹,稍微用點腦子就知道。董家小姐的家奴,若是比自家小姐還要漂亮,基本上就隻能等死了。


    這丫頭,還真有股子狠勁。


    顧盼和阮玉,早就已經達成協議,在今後五年時間內,阮玉將為杜千工作,無論安排她作什麽工作,都不能拒絕。在工作期間,杜千會為她發放薪水,薪水按照同等級戰力的戰師計算。


    五年之後,阮玉是去是留,隨她的心意。在此期間,杜千將動用關係,為阮玉取得周山帝國公民的身份,也就是身份卡。


    阮玉笑了笑,全身輕鬆,雖說賣了五年的時間,其實她並不在意,五年時間,轉眼即逝,她甚至懷疑,眼前的杜先生,能不能活過五年。畢竟禦魂師的平均壽命,也就是二十出頭。


    就算他能活過五年又如何,別看阮玉出身不好,對修行上的事情,非常自信,以她的實力,成為神師,隻是早晚的事情,她的一生還很長久,何必在意五年呢?


    用五年的時間,換取自由,相信任何一個鎮海家奴,都會拚命爭搶這個機會。


    自由,這個詞匯,對世上絕大多數的人來說,原本就擁有,可對於鎮海家奴而言,多麽遙不可及啊。


    從十歲開始,她逃過許多次,可每次都被抓迴去,從無例外。阮玉知道,肯定是自己身上,被董萫作了手腳,可惜她查不出來。


    這次,如果不是遇到杜千,最終的結果如何,她也不知道。或許,會托著他們一起死在石府裏,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最大的可能是,自己深入石府,永遠都無法走出去。


    死不迴頭,這是她進入石府時的心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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