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待久了,龔修平才知道這些人是一群和韓弈一樣的人,如果換做是普通人看,韓弈是有特異功能的,因為他就像能讀取你的思維一樣,但龔修平不算是普通人,所以他知道韓弈用的是心理學上的手段。韓弈和一個神秘的團隊對這些人進行著訓練,他們也不打著什麽光明偉岸的旗號,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們如果將心理學用於控製人心,用於犯罪。龔修平說自己可以提供給警方線路,但是他沒有權限卡,無法帶他們進去。出乎意料的是,步仞從自己口袋掏出了一張卡片:“這個是龔教授說的權限卡,你們拿著吧。”李肖然拿了過去:“你怎麽拿到的?”步仞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有人掉的……我撿到的。”李肖然挑起眉梢,都不需要讀心術他都知道步仞在撒謊,見李肖然沒打算放過自己,步仞才老實交代:“我偷的。”“這麽大本事?”李肖然看出了步仞的心虛,覺得這個男孩子沒有那麽簡單。步仞猶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我說了,你們不會抓我吧。”“我們是特案組,小偷小摸不關我們的事。”步仞眼睛轉了轉,終於和盤托出:“我是個孤兒,我之所以說鍾銳陣是我哥哥,因為我讀書的費用是鍾叔叔負擔的,就是鍾銳陣的父親,鍾叔叔犧牲後是爺爺供完我的義務教育。鍾叔叔也是個警察,所以我看你們覺得你們身上的氣質很像,這才賭了一把。”李肖然給步仞展示了老頭和阿雅的照片,步仞猛地睜大眼睛,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等得渾圓:“你們怎麽知道的爺爺和阿雅姐姐?他們沒出什麽事吧?!”“他們沒事,你先說你的事。”“哦哦,我也在a市讀書,比我哥低了兩屆,我哥前些日子問我想不想去看日出,他想放鬆一下,我覺得不錯,攛掇了幾個好兄弟一起,熱鬧熱鬧,也給哥解解壓。但是第二天陣哥放了我鴿子,但是這件事是不可能的,陣哥雖然是個沉默的人,但是一直都非常守時。我打電話給他們宿舍,卻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問學校,學校也不清楚,於是陣哥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我還是用手機上網的時候發現了線索,陣哥約我看日出的時候,我們倆吃了飯,他出去接了一個電話,但是因為外麵太冷了,本來就沒有什麽電的手機直接關機了,他借了我的手機。”“我那天用手機上網的時候,發現了搜索欄曆史搜索裏顯示了“a市安裏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我沒搜過於是想起陣哥借用過我手機。我知道這個推測沒有任何依據,但是這是我當時唯一能找到的線索,於是我想盡辦法找到了這個公司的招聘標準,去買了假身份證和假畢業證,最後忽悠進了這個公司。可能我麵試的時候表現得太沒心沒肺,我沒有經曆過龔教授的那些,我直接來的工廠。”一直在看韓弈電腦的蘇漾已經找到他想要的了,於是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話:“那鍾銳陣呢?”步仞沉默了,良久才道:“死了。”蘇漾將屏幕調轉方向,是一個看著和檔案一樣的文件:“這個是你哥嗎?”步仞含著淚點點頭。這份檔案和大部分檔案不同的是,大部分檔案如果人已經死亡的,右上角隻會蓋上“死亡”的方戳,但是鍾銳陣這份檔案右上角蓋的章是——清除。一個比死亡更讓人不寒而栗的詞匯。第237章 37·曙光步仞和龔修平提供給了特案組很多線索, 比如說韓弈同樣也是受雇於人。不過此刻的蘇漾顯然對此並不關心,因為他從韓弈的電腦裏找到了大量他和於信東交談的記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韓弈生性多疑謹慎, 他和許多人的對話都被他保存了下來,從信息到電話。而且蘇漾還從韓弈的電腦裏發現了桌遊店的策劃案以及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柯顧和於信東昨天早晨的動線圖。這些證據雖然還不能證實柯顧沒有殺害於信東, 但現在有力的嫌疑人又多了一個,並且已經為他們所控製。李肖然留了下來部署著剩下的收網工作, 而蘇漾則是歸心似箭先迴了局裏, 因為他收到了洪冉的一條短信——“速歸, 有發現。”這個時候是日頭最盛的時候, 時間滴答滴答過去, 此刻已經是正午十二點了。二十八個小時以前,柯顧成為了於信東死亡的唯一嫌疑人。二十七個小時以前, 餘孟陽臨危受命,拖延著督察組的步伐。二十四個小時以前, 特案組全員開始接受督察組調查。十二個小時以前,蘇漾發現了章俊陽說他見過的阿姨是張心慈。十一個小時以前,蘇漾見到了張心慈, 得知了她的兒子是蔣雲天的班主任韓弈。十個小時以前, 特案組抓捕了韓弈。九個小時以前,他們找到了家裏煤氣泄漏的寇學林,寇學林製定了誘蛇計劃。計劃實施的同時,他們抓住了想要潛入病房帶走蔣雲天的齊詩,蘇漾發現了齊詩和蒙筠的淵源。七個小時以前, 寇學林的計劃生效,他們抓住了潛入病房想要確認寇學林安危的蒙筠。四個小時以前,蘇漾攻破了蒙筠的心理防線,蒙筠招供,交代了工廠所在。與此同時,雷朗放棄狙擊離開,警方同樣追蹤至工廠所在地。三個小時以前,特案組找到了工廠所在,蘇漾和李肖然喬裝改扮進入工廠內部,拿走了韓弈的電腦,帶走了步仞和龔修平,並未發現雷朗。一個小時以前,蘇漾從韓弈的電腦裏得到了大量證據,而他們也從步仞和龔修平嘴裏得知了這個組織的冰山一角。半個小時以前,蘇漾收到了洪冉的短信。再拐個彎就到局裏了,蘇漾隻覺得自己的胃都在轉筋,不是因為整整一天都沒有正兒八經吃過飯,而是因為緊張,他已經盡他所有的能力找到了他目前能找到的證據和真相。他麵對的不是法院,是比法院更嚴苛的地方。法院是疑罪從無,而他要的是那些人的髒水一點兒也潑不到柯顧身上,他要他的師兄全身而退。因為蘇漾清晰地看見迷霧背後的鬼影幢幢,這就是他爭分奪秒的原因,一旦師兄被送看,被逮捕,之後的事情就脫離了他們的掌控。再想折騰出來,很可能就要十天半個月之後了,而且還不知道給師兄的髒水要潑到什麽時候才消停。就昨天那麽半天的工夫,局裏就已經流言飛起,說什麽的都有。這個場景蘇漾再熟悉不過了,仿佛當年的他一樣,曾經豔羨他的那些同學,當照片流出時,一時間都對他退避三舍。這個蘇漾姑且還能理解,但最讓他感到憤怒的是,關於他和師兄各種各樣的故事就流傳得滿天飛了。什麽炮友關係,什麽各玩各的,什麽一夜情,最過分的是還有人說自己是為了考研才跟師兄在一起的,就為了讓師兄給自己開後門泄露考題。最後一個其實才是最致命的一擊,不光是傳言,就連學院都相信了。蘇漾之所以當初這麽決絕地扛下一切事,任何處罰都接受,就是因為學院開始考慮重新是否要收迴師兄公費留學的資金。蘇漾當時確實不知道師兄的家世,不過就算是現在他知道後去考慮這個問題,他也不後悔自己做的選擇。因為就和這次的這件事一樣,師兄……是被他牽累的。當年的照片其實都是針對他,謠言也都是針對他,對方的目的再清楚不過了——對方想爭保博的名額,或者說得再直白一點,於信東想要保博的名額。而蘇漾被蒙筠提醒後,也想到了當年一個於信東是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去說服院長都站在他這邊的。如果當年的蘇漾知道這些事,也許會認為韓弈是於信東背後的人,那一定是韓弈去說服的院長。但現在的蘇漾不會再那麽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