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參加遊戲第一個被淘汰的人。”李肖然看向那個一開始就被自己拷住的人,“說說吧,這個人是誰?”那人也不過十八、九,此刻驚慌失措地看著躺在地上,雙目圓瞪、喉頭紮著一把刀的女人:“媛媛姐,媛媛姐,你……怎麽死了?是、是誰害的你?”說完這話,那人淚流滿麵,全身都在發抖。李肖然使了一個眼色,有人過來給這個小年輕披了一個毛毯。“你們之前就認識?”雖然這件事李肖然心裏一早就有數了,但此刻還是有些錯愕,他以為黑衣人是幕後老板派來的,但是此刻的表現顯然黑衣人跟死者關係還不錯,“她叫什麽名字?”“她叫王媛,我叫王育龍……我們是同鄉。”開了個話頭,後麵的就好說了,王育龍雖然膽小怕事,但是他並非蠢人,他知道警察想知道什麽事情,“我們都是在這個桌遊吧工作的,之前我們還有一個同鄉,叫王景,他是王媛的男朋友。一個月前王景哥失蹤了,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還以為他們分手了。但是半個月前的一天,媛媛姐找到我,她說王景被老板抓起來了。”王育龍抽噎道:“我問媛媛姐,她說這個事太危險了,不能告訴我。但是她跟我說,一旦她出事讓我務必報警。今天她找到我,說老板安排她去玩這個遊戲,然後跟我說讓我第二輪的時候替她入場,她有別的事要做。”“沒想到……”“從現場的痕跡看來,她是被人刺中喉嚨,在還沒有完全咽氣的情況下推了下來,她曾經試圖抓過護欄,但是還是被推了下來。”李肖然仰著頭從下往上看,無論他看過多少命案現場,他都有悲涼之感。護欄外的白牆上是蔓延而下的血跡,死者的指甲縫中除了血剩下就是白牆灰,他可以想象死者用了多大的力氣,隻為了活下去。找到兇手,一定要找到這個兇手,讓他感受一次被別人掌控生命的感覺。第222章 22·顛覆“你還好嗎?”蘇漾拿著一杯熱水遞給裹緊毯子的章俊陽。章俊陽輕聲道了謝, 握著紙杯, 但他的目光怔愣地盯著自己腳尖前的地磚, 愣愣地發著呆。蘇漾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 正打算讓他一個人冷靜一下,章俊陽開口了:“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怎麽這麽說?”“剛剛我還覺得自己很挫敗, 覺得所有人都嫌棄我,扔下我,甚至有一種特別特別屈辱的感覺。說實話, 我手握在欄杆上的時候,甚至有一種我要是往下一跳, 他們會不會後悔的想法。”章俊陽笑了, 這個笑容浸滿了苦澀,“結果我就看見了躺在露台上的屍體, 我滿手都是她的鮮血, 那一瞬間我又一種恍惚的感覺,仿佛自己真地跳了下去, 但真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慫包, 我的膝蓋都是發顫,我渾身都在發抖。”章俊陽將水杯放在了一旁, 雙手捂著自己的臉,他的聲音哽咽了:“我現在覺得自己就是個幼稚無比的人,我想起我跟別人高談闊論討論生死的時候端出一副淡漠生死的灑脫。”邊說章俊陽邊搖著頭,像是不斷地在自我否定,“為什麽會來這家桌遊店, 也是因為我想追求刺激,覺得生活太無聊,那些同學太幼稚。”“結果……最後發現幼稚的人是我,我根本就不敢死。”章俊陽鬆開自己的雙手,他的指頭在顫抖,掌心上滿是眼淚,“我根本就不敢死。”“怕死有什麽沒用的?”蘇漾挑起了嘴角,“給你介紹個心理醫生,要是案件結束後你還是覺得邁不過去這個坎就去看看。”說罷,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一張名片。看著章俊陽接過名片,蘇漾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活著才是勇敢人的選擇,一死百了的是懦夫。”章俊陽怔愣地看著他,之前他一直覺得這人是個怯懦的膽小鬼,可現在看來膽小鬼的明明是自己,不過當他低頭看見名片時,脫口而出道:“我好像認識這個人。”不過這個時候蘇漾已經走遠了,聞言也沒迴頭,隻是揮了揮手,他們還要投入到眼前這個案件的偵破之中。很快其他小組迴報,說是控製住了店裏的其他員工,還抓住了一個打算逃跑的人。看著被警察押解過來的人,李肖然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失望:“店長,有興趣跟我們迴局裏聊聊你這些有趣的遊戲嗎?”此刻的店長狼狽不堪,明顯是在逃跑的時候和警方發生了肢體糾葛,此刻也垂著腦袋不說話。“知道我是警察嗎?”店長目光躲閃,李肖然了然:“看來是知道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佩服你們的勇氣。”“我們不過是玩遊戲而已!憑什麽捉我?!”“非法持有毒品就夠你們喝一壺的了。”李肖然懶得跟他廢話,“帶走!”店長抓到了,但是那個幕後黑手卻跑了,曾鬱很快迴報,說圍著這棟樓的兄弟沒看見有人出去,但是曾鬱在調監控的時候發現了從一棟房子裏走出來一個人,還看了一眼他們這個方向,隨後大搖大擺地走了,沒看清楚臉,而且因為冬天穿得嚴嚴實實的,就連體型都不好判斷,不過他們測量了附近參照物的高度,推測這個人中等身材,身高大約在175左右。但蘇漾卻想起另一件事:“師兄,你還記得當時我們發現信號恢複的時候是因為章俊陽手機響了嗎?”當時也在旁邊的柯顧點點頭:“是有這迴事。”“你覺得是巧合嗎?”最開始蘇漾沒往心裏去,以為是剛好有人打電話給章俊陽,但是剛剛他莫名地就想起了這件事,這麽一想,他拽著師兄又迴到了章俊陽的麵前,章俊陽此刻還在為名片抓耳撓腮:“我怎麽想不起來我在哪見過這個人了?”“她是心理醫生,你見過?”“不對不對。”章俊陽搖著頭,“我見她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她是心理醫生,我印象中我叫她阿姨來著,完蛋了,我怎麽像是失憶了一樣。”看著他咋咋唿唿的樣子,柯顧也覺得這個人確實還不算太壞,好心提醒了一句:“你叫她阿姨,你跟她小孩是朋友嗎?”“對對對。”章俊陽手一拍,“我隱約記得我認識她兒子……”蘇漾無語望天:“別糾結了,這是我媽媽的名片,你去哪叫的她阿姨?”章俊陽張大了嘴,蘇漾見他終於消停了,趕緊發問:“信號恢複的時候,當時是誰給你打電話的?”“我們是校友。”章俊陽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叫蔣雲天。”半晌,他又補充了一句,“雲天比我機靈,也比我聰明。”其實這件事問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什麽必要問下去了,但是蘇漾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摸著下巴納悶,到底是哪裏奇怪了?這個時候柯顧開口了:“你怎麽知道他比你聰明?”章俊陽看著他還是沒忍住開口了:“你也是警察,你們可以這個打扮嗎?”柯顧伸手拽下了自己骷髏臉麵罩,如願以償地看見章俊陽臉上變了的顏色:“平常我確實不這麽打扮。”再一次深感受騙,章俊陽委屈到達了頂點:“你們都騙著我玩呢?蔣雲天也是,明明是我把他帶進來的,結果他知道都比我多,我追問他還不讓我問,說我太傻,知道了太多沒好處。”“等等!”蘇漾睜大了眼睛,“你是說他也是這裏的員工?”“我們也不算是員工啦,其實我們是幫著老板做事,說白了,老板想讓我們招攬一些人,反正……”章俊陽的聲音也降低了,“我知道我們也做了很多法律邊緣的事,但是我真的最開始隻是好玩。”“現在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蔣雲天今晚是不是也應該在這裏?”章俊陽遲疑地點點頭:“他確實今晚在,他應該跟老板在一起……老板很喜歡他的。”說到這裏,章俊陽聲音沮喪,衝著蘇漾柯顧晃了晃手機,“不過他手機一直關機狀態,我聯係不上他。”“蔣雲天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