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閆洲遠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圖什麽?希望我們不去找你女兒的麻煩?”柯顧冷冰冰道,“你要是用這樣的精力對待你的女兒,今天你女兒也不會淪落於此吧?”“胡說!”閆洲遠眼圈都紅,“你胡說,小怡是最優秀的!”“你說的是偷了氰化鉀給同學下毒的那種優秀?”閆洲遠唿吸聲變重了,即便柯顧隔著一個屏幕也能聽見,他的胸腔起起伏伏,仿佛隨時會背過氣去。他身上的監控器也亮起了紅燈,隨後護士和醫生衝了進來,醫生滿目的惱怒:“都跟你們說了他不能受刺激,出去。”“那些因為他女兒死者的家屬就可以受刺激了?”醫生一窒,視線挪到許沁手中的舉起的手機:“他現在是我的病人。”“昨天為了救他,多少警察受傷了?”柯顧的鏡頭微微下移,露出被子外麵裹著白繃帶的手掌,“我們如果昨晚跟他一起去了醫院,是不是也是你的病人了。”醫生:“……”“梁醫生。”柯顧的視線在他白大褂上別的工牌‘主治醫師:梁凱安’上掃了一眼,“救人可以,惡魔不值得救。”梁凱安動了動嘴唇,氣得臉都漲紅了,半晌說不出來話,最後轉身扔下一句話:“最多五分鍾!五分鍾之後病房裏一個人都不準留。”“那感情好,既然一個都不能留,閆洲遠我們就帶走了。”梁凱安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在孫賢連連擺手下,憤而離去,走之前還很大聲地嘀咕了一句:“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想也知道是說給誰聽的。許沁忍不住幹笑,還是不要告訴他其實柯顧是個海歸博士為妙。柯顧盯了閆洲遠良久:“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他也不知道他女兒的下落。”“不!”閆洲遠猛地向前伸手,抓住了許沁手中的手機,“不,我知道!我知道!”柯顧直視閆洲遠的雙目,在閆洲遠絕望地目光中搖搖頭:“不,你不知道。”柯顧飛快道,“你甚至很久沒有見到你女兒了。”“不,不是的……”閆洲遠的手滑落,搖著頭,“小怡每天都有迴家,隻不過我們總是錯過……”柯顧看著他的樣子,眼底微動閃過一絲憐憫,最終還是沒有吐出更狠的話語。“閆洲遠,閆悅怡拿走了5g,但是那個中毒死亡的女生並沒有服用那麽多的劑量,她手中還有剩餘的氰化鉀。”閆洲遠搖著頭,他隻是盯著自己手背的針孔沒有抬頭,自言自語道:“我聽說了,我聽說了,可那個女孩……他們說不是好人家的姑娘。”這話一出,許沁對他的同情心頃刻間蕩然無存。隻不過她嘴皮子不夠利索,憋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反駁的話語,柯顧冷笑了一聲:“所以再死一個也沒關係對嗎?”在閆洲遠自我逃避的目光中,柯顧緩慢道:“閆悅怡在網上給自己取名叫氧氣博士,她說,她要留一點給她自己。”閆洲遠猛然抬頭,他的聲音都在顫抖:“留一點什麽?”就在這個時候,視頻的左下角一直沒有動靜綁著繃帶的手突然動了動,病房裏的人都聽見了一道睡眼朦朧的聲音:“……師兄?”柯顧衝著閆洲遠說了三個字,隨後視頻就關閉了。那三個字就是——“氰化鉀”許沁和孫賢對視了一眼,許沁把手機揣了起來,小聲道:“我怎麽感覺柯博士……有一點點暴躁?”“不是一點點,是很多。”孫賢拍著自己的胸脯,心有餘悸道,“我就說師兄弟師出同門,怎麽可能一個是天使一個是惡魔呢?”之前他們一直都把蘇漾列為警局最不能得罪的前十之一,現在顯然還要再加上一個柯顧。“他們的老師一定很可怕……”正在被老伴捉住偷喝酒碎碎念的寇學林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揉揉鼻子,很委屈地舉起一根指頭:“就一杯。”薑敏雙手叉腰,手裏還拿著一根擀麵杖,拎著他的耳朵道:“半杯都不行!”寇學林歎了一口氣,雙手撐住自己的圓臉,他倆徒弟去哪裏了?一點都不尊師重道!難道他們不知道應該定期帶老師出去喝喝酒嗎?薑敏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少打歪主意!就是小顧小蘇來了也不準喝酒!你現在唯一能喝酒的時候就是參加婚禮的時候!”寇學林:“……”好……那他倆徒弟什麽時候辦婚禮?``蘇漾並不知道早晨發生了什麽事,洗漱的時候就聽門鈴響了。蘇漾右手拿著牙刷正刷著牙呢,詫異地問道:“誰啊?”柯顧把從微波爐裏拿出來的牛奶和三明治放下,擦了擦手:“應該是馬珈。”哈?誰?蘇漾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我昨天約了他來家裏,早餐路上吃,我們先出發。”“等等等!”蘇漾把牙刷一放,口裏的泡沫都來不及吐,“師兄你別讓他進來!”但是已經晚了,柯顧已經將大門打開了,馬珈把他快成一個球的身子擠了進來,先向柯顧鞠了一躬:“柯師兄好。”“你好。”柯顧點點頭。隻有蘇漾覺得自己要瘋了,不!他不好!果不其然就見馬珈環視了一圈,咂摸咂摸嘴:“你們小日子過得不錯啊,什麽時候擺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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