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柯顧推門進房間的時候打開燈剛想往裏走就看到了信封,神色凝重。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隨後柯顧展開信,點亮台燈,這一忙就是幾個小時。而迴到保安室的蘇漾嘴角噙笑,看著說要馬上就走的人辦公室的燈一直亮到夜深。蘇漾示意眾人這個時候時間已經到一點五十了。他抻了個懶腰,看了一眼辦公室依然亮起的燈,哼著小曲去便利店,買了兩瓶啤酒,啤酒是特案組小冰箱裏拿出來的。一瓶被蘇漾拿在手上,另一瓶直接打開喝了。邊喝邊往老編輯的辦公室走,目睹他舉動的眾人都睜大了眼睛,就連李肖然都有些訝異。所以武興為買兩瓶啤酒,竟然有一瓶是給老編輯買的。“啊!”許沁不禁叫了一聲,隨後捂住了嘴巴,她覺得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蒙綱毅的女兒說他這輩子就兩個愛好,一個是抽煙鬥,一個是喝啤酒。”這種感覺太讓人不好了。總讓人會擔心會不會哪一天帶著你喜歡的東西來見你的朋友其實是別有居心的。不過幸好的是,武興為並沒有進去,至少在蘇漾的推斷中,武興為並沒有進去。蘇漾在辦公室門口站了一會兒,正想舉手敲門的時候,裏麵的柯顧突然拿起手機:“是小蘇警官嗎?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而站在門口的蘇漾手中已經喝空了的啤酒罐應聲落地,蘇漾一腳將啤酒罐踩扁。蘇漾整個臉漲得通紅,和害羞的紅不一樣,是惱羞成怒的紅,他眼睛瞪得很大,就像金魚一樣,隨後大口地唿吸著空氣,仿佛上不來氣一樣。等屋裏的電話講完,柯顧還在嘀咕警察大題小做的時候,蘇漾重重地將手中的另一個啤酒摔在了地上,隨後一腳踩爆。啤酒罐開裂的瞬間,啤酒花四濺,隨即還發生了巨大的響動。眼前的一切讓餘孟陽隻覺得自己大腦已經缺氧了,他現在可以理解林局為什麽要給特案組那麽多優待,別看李肖然是組長,他是隊長。可特案組跟三個中隊各自下設的三個小組可不是一迴事,李肖然是可以直接臨時借調其他中隊成員的,行動組也是無條件配合他們所有行動的。簡單點說,就是說特案組的行政級別比各中隊還要高半級。再說現場,壯烈犧牲的兩個啤酒罐的模樣和許沁曾鬱找到的兩個啤酒罐模樣極為相似。之後的故事就不用再演繹了,柯顧從裏麵拉開門,把蹲在地上喘氣的蘇漾拉起來,半摟半抱地拍拍他的肩膀:“先緩緩,以後這種方式少用。”“額,蘇哥是?”“人格扮演,師弟要將自己完全代入武興為的性格之中,我們對武興為的性格描繪越具體,進行人格扮演的危險係數就越大。尤其是武興為的人格中具有一定地反社會傾向。具有一定心理學基礎扮演的才像,但也正是因為有這方麵的專業知識,他會將自己沉浸在其中,如果不能及時脫離,會對他的情緒造成負麵影響,而如果經常使用這樣的方式……”柯顧挑起眉梢,“也不是沒有人因為這個情緒崩潰,如果用在歪門邪道上,最後變成多重人格也是有的。”眾人:“……”真實瑟瑟發抖。不過柯顧這麽一說,李肖然倒是不好意思了:“是我考慮不周,蘇醫生,以後不這麽用了。”蘇漾終於喘勻了氣,搖搖頭:“沒事,我心裏有數,不行的時候肯定不上,再說不是還有師兄頂著嗎?”這一句話就把柯顧炸了一天的毛徹底撫平了,盯了蘇漾半晌,也點了點頭。李肖然看著這對師兄弟隻覺得牙疼,拍拍手:“好了,如果沒有別的疑問,我們討論下一個問題。”“什麽問題?”許沁認認真真地打開筆記本,就聽李肖然接著道:“該怎麽跟阿姨解釋我們辦公室啤酒罐爆炸了?”眾人:“……”……他們當然不是因為撲空就放棄了對武興為的追捕,他們討論完案情又討論完如何討好保潔阿姨後,李肖然接到了林厲的電話。放下電話後,李肖然正了正神色:“通緝令已經全城發布,也已經交由各交通關卡,有什麽線索會及時聯係我們,現在,趕緊補覺能睡多久睡多久,解散。”大家已經連續幾天沒有睡上一個好覺了,更不用說昨晚大家都熬了一個通宵,今天又是連軸轉轉到現在,而時鍾早已指向淩晨四點,夏天快來了,再過兩個小時就能看見日出了。看見淩晨四點的城市對於他們而言已經是平常事了,他們沒有那麽多雞湯感慨,因為熬通宵往往伴隨著的是棘手的案件,爭分奪秒不過是擔心下一個被害人的出現。柯顧拉著蘇漾迴到了蘇漾早上睡的休息室,把蘇漾往床上一按:“睡覺。”人格扮演有多累,柯顧比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睡眠才是最好的補充劑。“那你呢?”蘇漾突然拽住了柯顧的衣角,他沒睡幾個小時,可師兄比他睡的還少。“我沒事,習慣了,我再去捋捋案卷。”原本柯顧確實對案件沒有那麽上心,但是看著蘇漾沒日沒夜的模樣,他也忍不住想幫一幫他,別的不說,至少別在死人了。為什麽他們看見啤酒罐照片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就是因為他們想到了另外一層。如果那瓶在完好無損情況下被踩爆的啤酒是武興為為了老編輯準備的,很有可能他們之前的推測就是錯誤的,武興為對老編輯的敬重並沒有因為老編輯對於郭康偉進行澄清性報道而憤怒,更有可能的是他把那篇報道的責任歸咎於警方。武興為是保安,他甚至很可能就是柯顧和蘇漾第一次去報社時把搖杆搖起的保安。在知道警方找過老編輯後,他是很有可能這樣想的。如果是這樣……柯顧笑容頓時無奈了起來,如果當初老編輯沒有打電話給他們,沒有讓武興為聽到,很有可能之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係列案件,每多一個受害者他們就多一些線索,就離兇手更近了一步,但這樣鮮血淋淋的線索並不是他們想要的。柯顧知道蘇漾會自責,因為他也自責,自責為什麽沒有再快一點,自責為什麽沒能更早鎖定兇手。柯顧剛想往外走,衣擺再次被蘇漾扯住了:“一起睡,是你告訴我的,睡眠不足腦力下降做出的判斷也是錯的。”“那我去外麵再找一張床,這樣行吧?”蘇漾卻搖搖頭,手執拗地拽住他:“一起睡。”“床小。”說完這話柯顧忍不住想把自己搖醒,明明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事,明明自己費盡心機登堂入室不過就是為了修複兩人的關係,可這麽個大好機會擺在眼前,柯顧卻推開了。就連柯顧都覺得自己腦子有病,去他媽的理智,不管現在的蘇漾在他眼裏多不清醒,先同床共枕了不好嗎?腦子裏自己跟自己打了一腳,可腳步還是沒能邁動,柯顧抹了一把臉:“床太小睡不踏實,你睡,我就在外麵。”“不。”蘇漾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說出來的話卻讓柯顧徹底邁不動步子了——“以前學校的小床我們都能擠下,這個可比那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