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迴人類形態後,白言慢慢落到幾人身前,之前被混沌拉到那個密閉的空間時,周圍發生的一切他都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他覺得女法師肯定會責怪自己,所以目光一直沒敢投向她所在的位置,低著頭尷尬地和幾人打起了招唿。


    “不對勁啊你,好像在我的印象裏你從沒有過焦慮和恐慌的情緒,怎麽這次這麽不一樣,難道是被那股力量侵染太久,把腦子給搞壞了?”


    蝶舞托著下巴上下審視著白言,她這麽說隻是想拯救一下的氣氛,沒想到話音剛落一旁的渺若星辰就上前一步,二話沒說直接撲進了那個家夥的懷裏。


    白言一隻手攬著女法師的纖腰,另一隻手捂著嘴巴幹咳了兩聲,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輕聲說道:“我還以為你會罵我呢,別擔心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渺若星辰“嗯”了一聲,沒有開口迴應,隻是把頭埋得更深了些,抱著他的手臂也更用力了些。


    這一下倒是給白言整得有些發懵,他努力控製著臉上的表情想讓自己表現得嚴肅一些,但嘴角卻難以遏製地勾勒起來,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別擔心了,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咦~”一旁的蝶舞撇著嘴拉了個長音,接著抱著胳膊搖頭說道:


    “你們倆快別了,這旁邊還有倆孩子呢,收斂一點吧……我記得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男人的保證聽聽就好,當真你就傻了,說不定他剛把話說完,心裏就補充了一句‘下次還敢’呢。”


    被戳破心中所想的白言麵露一絲尷尬,好在女法師趴在他的懷裏沒有抬頭,不然恐怕又要多浪費一番口舌去解釋這個問題。


    數秒之後,感覺到這樣有些不妥的女法師輕輕放開了手臂,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後退到了一旁,站到莉澤羅忒身旁轉移話題道:“我們先迴去吧,唐九他們還在塔樓的客廳裏等著你的消息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那雙因為晉升傳奇而變成了淡紫色的眼眸盯著白言,目光很快變得澄淨,就好像完全不再在意這件事一樣,但白言卻明白她還在生氣,也可能是失望,不然不會表現得像現在這樣平靜。


    她最近這麽努力就是不想被當成是拖累,今天自己獨自行動恐怕是讓她心生誤解了……沉吟了半秒後,白言冷靜了一下,迎著女法師的目光看著她的眼睛,同時建立心靈連接,在對方心底輕聲說道:


    “你別聽蝶舞亂說,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如果有什麽事情我會第一時間告知你的。”


    “其實你不解釋還好,你這一解釋我反倒更相信蝶舞了,”渺若星辰的眼睛微微下彎,似乎是微笑著,“別囉嗦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迴去吧。”


    輕輕點了點頭後,白言一下抬起了右手,一個直徑十幾米的光團將在場幾人包裹在內,緊接著縮小至一個拳頭大的光點,飛快的投入了一旁滾動的熔岩池中。


    半分鍾後,他們出現在了龍巢附近的火山之中。


    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氣,驅趕走心中那股因橫跨位麵而產生的不適感,緩了幾秒之後,白言掏出聖徽在身前召喚出一道傳送光門,轉過頭對著身後的半身人輕聲說道:


    “小八你先迴去把現在的情況告訴老唐他們,讓他們先迴去休息,我去見一下守護者,有些事情需要當麵問清楚。”


    半身人輕輕點了點頭,閃身鑽進了那扇通往黑水城的傳送光門。


    能傳送就絕不走路,站在原地等了一會,直到確認半身人的氣息完全消失,白言這才開啟另外一道次元門,帶著蝶舞和女法師,以及化作人形的紅龍一起鑽了進去。


    門的對麵就是守護者所在的森林,仿佛是直到他們要來一樣,幾人才剛走出次元門,依克希爾的幻影就已經等候在了林間空地中,安靜地坐在那裏,就像一尊石刻雕像,目視著白言等人出現的位置,久久未動。


    “好久不見,守護者大人,感謝您之前伸出的援手。”白言緩步上前,躬身輕施一禮,接著輕輕抬起頭,繼續說道:“您應該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對吧?”


    “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那股力量叫做混沌,想必你也感受到了它其中蘊含的東西,不偏不倚,沒有定位,一切都仿佛是隨心而定,還有,不用那麽見外,叫我依克希爾就行了。”守護者依克希爾緩緩收迴目光,抬頭看著密林外的天際,如夢囈般地輕聲說道。


    不等白言再問,她搖頭低笑了一聲:


    “我始終覺得它不屬於這個世界,但它偏偏就這麽出現在了我們的生活裏,如果不是血脈的傳承裏有過隻言片語,我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這麽一種詭異的力量存在。”


    說著說著,她的身影慢慢變暗變淡,根本不給白言再次開口的機會,徑直化作流光鑽進了頭頂的樹冠中,很快便失去了所有的氣息。


    “這……她好像什麽都沒說吧?”蝶舞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一邊注視著依克希爾消失的位置,一邊疑惑地說道。


    “怎麽沒說,她不是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了嗎?”白言衝著她眨了眨眼,然後轉過身對著莉澤羅忒輕輕點了下頭,“我們先迴去了,這次多虧有你,不然我恐怕已經被混沌吞噬,變成了它的養料了。”


    “知道就好,下次不要這麽魯莽了。”


    莉澤羅忒淡定地瞥了他一眼,接著做出一個張開雙臂的姿勢,腳下火焰霍然騰起,漸漸消失在了跳動的火光之間。


    居然教育起我來了……白言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緩緩唿了口氣後他一把拉起身旁的女法師,然後抓起還處在不解中的女遊俠腰間的箭囊,展開旅行領域,一下消失在了斑駁的樹影之中。


    ……


    黑水城,西北塔樓客廳。


    從那群冒險者離開後,天命少女洛貝莉亞就一直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手指在大腿上下意識地劃動著,眸光不停閃著,短短半分鍾就接連發出了十幾道歎息。


    決定留在這裏的時候,她曾透過命運的簾幕,窺視過那個年輕人的宿命,無數道命運絲線均顯示對方與未來的宇宙破滅沒有任何關係。


    雖然在任何事件發生時,命運都會產生無限多的可能性,但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這才過了僅僅幾天的時間,那個人就踏進了自己從未看到過的命運線,還帶著一身混沌之力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命運是從什麽時候發生改變的?是從自己有意隱瞞血色薔薇開始?還是更早以前……洛貝莉亞皺著眉頭,在腦海中不斷迴憶並推演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但其中絕大多數都無法證實。


    唯一能證實的,那就是這個世界的未來已經在慢慢改變,隻不過她能力有限,無法看穿迷霧,瞥見隱藏在混沌之後的真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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