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在一瞬間停止,熔岩落到地上,牛頭人和胯下的龍獸被一劍分割成了兩半,一切看似重歸於平靜,但在兩秒過後,灑落的血液逆流,屍體重新組合,轉眼又迴到了之前沒有戰鬥前的模樣。


    白言目光一沉,帶著懷中的女人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兩人出現在二十米外的一塊巨石上,他把已經被刺激到昏迷的女人輕輕放下,轉過頭抓起聖徽,長劍反握,接著衝了出去。


    剛衝出去兩米,他忽然感覺身體一滯,牧師袍仿佛在被人輕輕拉扯,兩根半透明長繩綁住了他的腰和左臂。


    迴過頭,赫然看到那個被自己救下來的女人正漂浮在石頭上,右手拎著自己的腦袋,脖子上麵空空如也。


    纏繞著他的也不是什麽繩索,而是女人口中吐出的長舌,分裂成了兩條,看似鮮紅柔軟,實際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倒刺,隱約散發著讓人暈眩的怪異味道。


    大意了啊!遊戲裏果然不能隻憑著自己的淺意識去判斷問題……白言突然挺直腰背掙脫掉捆住自己的長舌,目光宛若實質地審視起石頭上的那個怪物。


    “我感到了你在發抖,是因為恐懼……還是?”女人將舌頭收迴嘴巴,提著腦袋向前飄出了半米,眼中閃著猩紅的光芒,說話的聲音如同啜泣。


    話音落下後,她的身體周圍出現了四個懸浮的圓球,上麵燃燒著黑色的火焰,並且毫無規律地圍著她的身體旋轉了起來。


    恐懼?白言怔了一下,旋即感受到了對方身體中閃過一絲隱晦的死亡之力,於是收迴目光,悠然開口說道:“當然是因為興奮了。”


    偏著頭用餘光看了眼背後追來的牛頭人和其率領的怪物,白言右手輕輕緊了緊劍柄,同時引動靈光釋放出驅散之力,一邊裹向身前的女人,一邊揮手向著身後斬出了數十道劍氣。


    龍獸身披厚重的鱗甲片,每邁一步都發出刮擦聲,在它背上,頂著一撮緋紅色的短發、雙鬢剃得精光的牛頭人,衝鋒時發出一聲怒吼,臉上的刺青頓時反射出森森白骨般的光芒。


    一團藍色的火星騰上半空,像一群螢火蟲一般,在牛頭人麵前盤旋飛舞,頃刻間組成一麵火焰之盾,將所有的劍光擋了下來。


    與此同時,右手拎著自己腦袋的女人身上冒出一團霧氣。


    發黑的霧氣中伸出許多細弱的觸須,卷曲著、重疊著,組成讓人驚駭的形狀,伴隨著刺耳的尖叫聲,擠壓出無數隻邪爪,在空氣中瘋狂舞動著,仿佛渴求著生命,將所有的驅散靈光吞進了霧中。


    戰鬥時盡量不要讓自己腹背受敵,讓怪物把自己夾在中間是新手才會犯的錯誤……


    白言腦中突然想起自己剛玩防禦戰士時,一位叫做銅錢兒的老玩家向自己傳授過的經驗,嘴角輕輕彎起,熟稔地使用出“次元跳躍”,將自己傳送了出去。


    身體出現在一塊光禿禿的岩石旁,他先是喘了口氣,緩和了下略顯緊繃的情緒,“太陽之怒”那繁複的咒文快速從他口中念出,整個人化作一個金色的光球猛地竄上了天空。


    隨著他慢慢上升,並向外綻放出了熾烈的光芒,整片大地都被染成了橙黃,就像降臨於大地之上的太陽。


    靠攏在一起的怪物頓時陷入了極端的炎熱裏,皮膚飛速變燙,一個接一個地燃燒了起來。


    除了體質較高的牛頭人外,包括提著頭顱的女人在內的所有怪物,幾乎沒等到熾烈的射線降臨便被燒成了灰燼。


    隨著溫度不斷攀升,龍獸陷入黃土中四隻腳仿佛踩進了滾燙的熔岩中,頭顱和身體則被四麵八方吹拂來的滾滾烈風一次又一次地衝刷打磨,口中不斷發出痛苦的哀嚎。


    牛頭人眯起眼睛,抬頭望向天空,思緒滾燙得根本做不出防禦動作,隻能依靠靈性和身體的本能用胳膊護在身前,但還是被蜂擁而至的射線刺穿了身體。


    燃燒般的力量出現在他肌肉上的孔洞中,身體表麵漸漸出現了金黃的色澤,疼痛的感覺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純淨。


    就是在這溫暖潤澤的感覺中,他的牛角從頂部開始慢慢向下融化,如同被炙烤的蠟燭,堆積在了龍獸的鞍具上,將痛苦中的坐騎裹在了其中。


    半分鍾後,空中那輪曜日慢慢變得暗淡,白言緩緩睜開眼睛掃向下方,在他背後,藍色的天幕沒有一絲雲彩,澄淨得讓人心醉。


    緩慢下降的過程中,他將聖徽塞進衣領,在即將落地的瞬間化作一團灰燼,接著重聚人形,穩健地落在了起飛前的岩石旁。


    “你的靈光還算純淨,但洞察力似乎差了點,我可不能算你過關,你必須通過下麵的考驗才能獲得我的認可。”老巫師奧路菲魯斯身形乍現,留下一句話後,笑著消失在了白言眼中。


    ……


    殘陽斜照,樹影斑駁,一個年歲不大的姑娘站在樹蔭中,銀白光澤的紅色卷發,金閃閃的配飾,身穿優雅精致的連衣裙,頭發上還綁著一個精巧的蝴蝶結。


    不會又是要考驗什麽洞察力吧?


    看著突然變換的場景,白言站在樹林間的陽光中,嘴角輕輕扯動了兩下,一邊揉著兩邊的額角,一邊展開感知罩向前方的少女。


    就在這時,那個少女突然輕點腳尖轉身跑向了後方的林間小路,速度之快,不僅躲掉了他的感知,還差點直接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內。


    白言怔了一下,連忙邁步跟上,好在鐐銬所化的銀色戰靴速度同樣不凡,十幾秒後,那隻精巧的蝴蝶結重新出現在他的眼中。


    少女站在一條小路旁,不遠處是一座石砌的小房子,屋頂炊煙嫋嫋,模糊的燭光在木窗裏亮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飯菜的香氣。


    這時,左邊的木門被打開,屋裏跑出兩個小男孩,一人手中抓著一個布娃娃,圍著石屋相互追逐著,一邊嬉笑一邊大聲唿喊著簡單的口令。


    這一刻,他們在白言眼中不再是幼小的孩童。


    他們手中的玩具變成了保家衛國抗擊邪惡的士兵,而那兩個男孩也慢慢變成了禦駕親征的國王和將軍的形象。


    一道歎息聲出現在他的耳畔,將他眼前的畫麵模糊。


    轉過頭,他看到那個少女正捂著胸口蹲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著左側的樹林,不,是死死地盯著樹林中出現的霧氣,還有隱藏在霧氣中那密密麻麻的惡靈。


    兩個男孩扔下玩偶掉頭就跑,蹲伏在一棵橫倒的原木後麵,後背緊貼著泥土,捂著嘴巴,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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