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納克斯癱坐在一旁,屍骸保持著之前的姿態。


    此時他身前擺放著十數支祈神蠟燭,火光閃耀著晨曦般的光輝,照得迴廊中充滿了神聖的感覺。


    點燃最後一支蠟燭後,白言掙紮著盤坐在他的身前,左手握起聖徽,右手在胸前畫出了一個簡約的光芒之劍,低聲做起了禱告:


    “永恆不朽的曜日,偉大的晨曦之花,這裏有一個勇敢又純淨的靈魂,祈求你顧念這世間的微塵一粒……”


    耀眼的金光出現在麵具男的屍骸上,他那因為失去溫度變得慘白的皮膚立刻恢複了紅潤,眼睛緩緩睜開,擴散的瞳孔接著縮至正常,抬頭望了身前的牧師一眼,接著重新昏死了過去。


    唿,網上都說複活npc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看起來也沒有他們說得那麽複雜嘛……看著眼前的麵具男被神術成功複活,白言先是緩了口氣,接著直接閉上眼睛,進入沉思,恢複起了消耗的靈光和體力。


    他之前在網上看過別的牧師玩家發的帖子,他們說要想複活npc,對方必須要同你一起經曆過戰鬥,而且在死亡不超過六小時內溝通神隻施展“複活術”才能成功。


    如果是使用一些道具卷軸,或者沒有得到神隻的迴應,那麽就會有很大幾率浪費掉這一次的複活神術。


    兩個小時後,陷入昏迷的亞納克斯被一陣冷風吹醒。


    麵具男艱難坐起後先是掃了眼掉落在腳邊的長劍,然後望著那具被整齊分割的屍體沉默了許久,最後撿起長劍輕輕站起,腳尖輕點地麵,整個人瞬間被一團迷霧包裹,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又過了半個小時,結束了冥思的白言才緩緩睜開眼睛。


    抬起頭望了眼對麵空無一人的牆角,他先是一怔,接著搖了搖頭,起身將獨眼騎士掉落的大劍撿起放進包裹,化身灰燼貼著牆壁的裂縫飄了出去。


    雖然認識的時間還不足一個小時,但一起戰鬥過的家夥總是讓人印象深刻……想起那個隱藏在麵具之下的男人,在麵對傳奇時爆發出的自信和勇氣,飛行在漫天冰雪中的白言忍不住歎道:


    “這麽從容瀟灑的npc,真可惜沒能好好交流一下。”


    ……


    石門城,一家裝飾老舊的旅店內。


    花影正站在客房的窗口,耐心地等待著好姐妹蝶舞的迴信,身後的房門突然被敲響,耳畔隨即響起了那個讓她十分厭惡的聲音。


    “花影在嗎?我是落日西風,開下門吧。”


    真煩人……女戰士沉吟了幾秒,轉身走到門後拉開木門,倚在門框上輕蹙著眉頭,滿是疑惑地盯著那個杵在門外法師玩家:


    “有事嗎?”


    看著身穿淺藍色緊身露背連衣裙的女戰士,叫做“落日西風”的法師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目光不斷上下打量著對方那曼妙的身材,恍惚了半天都沒有作出迴應。


    十幾秒後,花影無聲吸了口氣,打破了這種沉默:“有事快說,沒事我要關門了。”


    “有事,”落日西風連忙答道,瞄了眼女戰士身後的房間,接著說道,“我和朋友要去討伐森林中的雪魄妖,隊伍正好缺個防禦戰士,所以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


    “沒興趣。”


    花影淡淡看了對方一眼,接著直接關上了房門,轉身走到床鋪旁,直接躺了上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又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這家夥從昨天開始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纏著自己,不給你點顏色真以為老娘好欺負是吧……女戰士一下跳起,拎起豎在床邊的精靈細劍,滿是怒火地向著房門走去。


    有人追求本來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但女戰士比較擔心白言的安危,並不想浪費時間去結交新的朋友。


    開門後剛準備教訓一下這個死纏爛打的法師,突然看到一旁那個熟悉的身影,女戰士原本組織好的惡言惡語一下就咽迴了肚子。


    “總算是找到你了,”白言偏過頭看了眼一旁的法師,然後衝著花影嘿嘿一笑,“怎麽,不打算讓我進去?”


    女戰士眉毛微動,眼睛霍然變得明亮,她先是上下審視了一眼風塵仆仆的牧師,“嘖”了一聲後,撇著嘴說道:“看來沒什麽大礙,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麵了呢。”


    說完她直接轉身走進了屋子,白言當即跟了上去,房門吱呀一聲關閉,隻留下落日西風一人站在門外的走廊中,臉上寫滿了詫異。


    “有對象你不早說,害得老子浪費了這麽長的時間。”


    他喃喃自語了一句,惡狠狠地瞪了眼緊閉的房門,站在原地沉吟了幾秒後,這才一臉不忿地朝著身後的樓梯走去。


    “銅哨他們等不及就先走了,如果沒有意外,他們應該已經抵達了諾拉爾格。”還沒等白言坐下,女戰士就率先解釋了一句。


    “跟我想的一樣,一般送信任務都有時間限製,他們沒有留下也是正常,”白言輕輕點了點頭,接著臉上出現了一個壞笑,“之前那位是?”


    花影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嘴角輕輕抽動了兩下,接著沒好氣地說道:“不認識,一個煩人的家夥,從昨天上午就一直死皮賴臉地要我和他們組隊。”


    白言暗笑一聲,故作詫異的說道:“嗯?防禦戰士什麽時候這麽吃香了?我還以為競技大賽之後,牧師會比較容易找到隊伍呢。”


    嗬,花影冷笑了一聲,不解釋也不反駁,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白言,看得後者隱隱有些發毛,隻好幹笑兩聲,低下頭試圖用沉默來緩解兩人之間的尷尬。


    最後還是女戰士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想知道他們三人逃離森林後發生了些什麽,同時也比較好奇白言是怎樣從一位傳奇手中逃掉的。


    眼見話題轉移,白言當即從森林中的戰鬥開始講述了起來。


    如果換做別人說自己斬殺了一位傳奇,花影肯定會嗤之以鼻,但這話從白言口中說出,她卻下意識地選擇了相信。


    連續變換了幾次表情,女戰士臉上的驚愕難掩,心有餘悸的同時,又忍不住感歎身前牧師的實力,在這個等級斬殺一位傳奇,還真不是一般玩家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半個小時後,兩人一同離開了房間。


    白言走在前麵,姿態極為欠揍地伸著懶腰,鐐銬上的鎖鏈拖在木樓梯上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響。


    此時天光漸暗已經接近傍晚,旅店大廳裏坐滿了迴城休整的玩家,聽到樓梯間傳來的響動,不禁側目查看,當他們看到來人是白言後,一個接一個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團長!”


    “老白?”


    “臥槽,咱們團長什麽時候來石門城了,怎麽從沒聽黑水城裏的人說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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