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化身為細小的灰燼微粒,頃刻間便消失在了幾人眼裏。


    十幾秒後,魔法船墜入海麵,破裂的核心中噴湧而出的魔力映得附近的海域一片通紅。


    下方並沒有傳來爆炸時的巨響和衝擊波,但緩慢墜落的幾人依然能感受到來自海麵的危險。


    “老白應該沒事吧?”


    滅火器努力地朝下方望著,可他掃視了半天也沒看到白言的身影,有些擔心地說道。


    “他能有什麽事,咱們還是先關心一下降到哪裏集合吧,我們如果失散了,這茫茫大海想要重新集合恐怕不太容易。”


    七色球是個旱鴨子,作為一個土領域的牧師,他的專長裏就沒有跟水有關的東西,看著下方周圍一望無際的海水,被胡子遮住一半的臉早就綠了。


    胡桃也在團隊頻道中吐槽道:“那家夥肯定死不了,他敢衝下去肯定是自有打算。”


    這姑娘也有些怕水,說話的時候有些緊張,一雙美目不斷地環顧著下方,口是心非地搜索著白言的蹤跡。


    這時,半身人八步突然指著自己身後的方向大聲說道:“麵朝月亮的三點鍾方向有個小島,我們控製下方向先落到那裏去吧,到時候搞出點動靜,團長看到了肯定會過去找我們的。”


    “就按八步說的辦,咱們先飄過去,等下高度不夠就隻能掉海裏了。”


    “我剛才看了好友列表,老白的頭像還是亮的,咱們去那邊的島上等他吧。”


    快速商量了一下後,幾個人立刻轉頭尋找起了半身人說的那座島嶼,找準方向控製著身體向著小島緩緩飄去。


    另一邊。


    白言雖然像隊友說的那樣沒有掛掉,但此時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


    他現在正站在一塊漂浮的巨大木板上,離他不到百米的位置就是那個有一半都沒入海水的能量核心。


    泄漏的井水與海水交融後產生了無數的能量亂流,肉眼可見地盤旋在周圍的海域,打亂了這裏的能量平衡,不但讓白言用不出神術,甚至連感知都散不出去。


    當時他跳下去追趕墜落的法驅魔舵,追是追上了,但法驅沒有適形能力,根本無法像裝備那樣和他一起轉化為灰燼。


    急速墜落中他情急之下將法驅拋向了一旁的海水中,千鈞一發之際化為灰燼,落到了現在的落腳點,這塊疑似之前用來密封某處艙體的木板。


    抬頭觀察了一下隊友的情況,發現他們滑行的方向一致正慢慢遠離這片海域,放心地喘了口氣,默默記下了他們離去的方向。


    不再擔心自己的隊友,他起身撿起從旁邊飄過的一塊木板,把它當作船槳,用力地朝著不遠處的法驅劃去。


    遠處的能量核心已經漸漸沉入海中,一個十米左右的漩渦出現在白言眼中,眼看漩渦越變越大,他顧不上繼續慢慢劃槳,起身一躍鑽進水中,拚命朝前方遊去。


    被魔法能量侵染過的海水森寒刺骨,一個激靈過後又變得熾熱無比,在這兩種極端溫度的變換下,哪怕白言擁有超凡體質也感覺承受不住,幾次差點昏死過去。


    當他將法驅抓住塞進包裹後,這才發現漩渦已經擴大至他的身後,掙紮地遊了兩下便知道徒勞無功,隻好默默地閉上雙眼,在心中祈禱著千萬別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掉落。


    “你們快看,”滅火器站在一塊礁石上指著遠處的海麵,“那邊的能量消失了,趕緊召喚老白過來集合吧。”


    在他身後的女法師點了點頭,手中變戲法般出現了一根黃銅色的魔杖,光彩奪目的煙花騰空而起,巨大的響聲響徹天際。


    過了兩分鍾,又是一道‘煙火術’飛上天空,火星稀稀疏疏竄向四周,在夜幕中持續了二十幾米才逐漸消散。


    七色球點燃了剛搭建好的營火,起身對著還在眺望著海平麵的兩位女玩家,大聲喊道:“放心好了,咱們就在這安心等他過來就行了。”


    “誰擔心他了,我是著急迴去,羽葉還在旅店等著我呢。”


    胡桃迴過頭瞥了他一眼,心中暗罵了一句矮人多管閑事,氣鼓鼓地走到營火旁坐下來。


    又過了十分鍾,女法師也坐迴了營火旁,似乎是夜裏的海風有些濕冷,她對著火焰烤了半天蒼白的臉色才恢複紅潤。


    胡桃探著頭偷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就縮了迴去。


    心中腹誹了一句,法師的體質是真的差,吹點風就受不了了。


    幾人這一夜等了個寂寞。


    東邊的太陽都已經升起,他們依舊沒有看到白言的身影出現在附近的海域。


    上午九點,外出搜尋的囚鎖帶著一身疲憊迴到了臨時營地,隻帶迴了幾條海魚,並沒有帶迴有關於白言的消息。


    而一旁兩位施展了幾次‘預言術’的法師也沒有預測到白言的下落。


    他們不知道白言擁有超凡感知,就算是跟他們同處一座島嶼,隻要他們的智力屬性不超過他的感知,怎麽預測都會是同樣的結果。


    等到下線去跟羽葉留言說明情況的胡桃上線後,幾人商議了一下,如果天黑白言還沒出現,就讓隊伍中的兩個法師施展傳送術帶大家迴去。


    畢竟大家都有各自的事要做,這裏是遊戲掛掉還能複活,如果白言不在附近,那他們在這裏幹耗著純屬浪費時間。


    ……


    午後的陽光正盛,一望無際的碧海與寬廣遼遠的藍天交織在一起,渾然一色,讓人感到格外地舒心愜意。


    被吊在桅杆上的白言在恍惚中睜開了眼睛,帶著淡淡海腥味的海風輕輕拂過他的發梢、麵頰和身體的每一處,那清爽的感覺就像是有位清新靚麗的少女陪伴在他左右,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一樣。


    等等,清爽?


    他低下頭一看,頓時驚得吸了口氣——此時他身上就隻剩下係統贈送的短褲,牧袍、聖徽、半身甲還有手上的兩枚戒指早已不知所蹤。


    下方是堆滿雜物的甲板,十幾名人類模樣的水手圍著兩個酒桶支撐的木板,手裏拎著酒瓶,玩著一種不知名的卡牌遊戲。


    繼續觀察了一下自己身處的這艘海船,白言微眯著雙眼,默默調動體內的靈光,準備化身灰燼讓自己脫離目前的境地。


    “看,那小子醒了。”


    下方甲板上站在一個穿著皮甲的水手,手裏的彎刀遙指著前方的桅杆,對附近正在娛樂的同伴扯著嗓子喊道。


    白言正處於虛弱狀態,體內的靈光本來就有些紊亂,突然被他那破鑼般的嗓子嚇得一激靈,腦子一懵直接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繼續被吊在半空,而是被一根繩子捆在了甲板旁的弩車上,前方圍著二十多個水手打扮的人類,數十隻眼睛上下審視著自己,一個個眼中寫滿了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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