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天氣,寒意陣陣,但在鳳宮俊輔的眼中卻是格外的溫暖,深吸了一口氣含有涼意的空氣,然後再緩緩得吐出去,仿佛吐出了這五年積聚許多的陰鬱怨氣一般,英俊的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摸了摸隻有寸長的頭發,眯著眼,看著向自己走來的這個人,呃,怎麽會是他……迴答他的卻是左臉上的一記有力的左勾拳!

    “混蛋!”

    “呸!”俊輔從地上爬起來,輕啐了一口,要不是自己躲得快,估計下巴就要被打歪了,不過這一拳的力量還真不小!

    “你這混蛋!”還未等他站穩,對方就衝過來揪起他的衣領,又一記鐵拳揮了過來。

    “呐,”早有防備的俊輔,伸手擋住對方的拳頭,輕挑著眉,“著名網球手在監獄門口毆打他人,這條新聞很勁暴呀!真田弦一郎先生!”

    “哼,這些還比不上你讓花舞吃的那些苦的千分之一!”真田冷冷的說道,黑色的眸子中有怒火在閃耀,“鳳宮俊輔,你這鳳宮秀明的走狗!雖然你可以逃脫法律的治栽隻做5年的牢,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就連那個自殺死掉的鳳宮秀明也一樣不會放過!死了,我也要挫骨揚灰!”說著,真田的拳又揮了出去。

    俊輔見真田動了怒氣,也收起先前的玩鬧之心,開始小心應對,於是在日本東京第一監獄的門口上演了一出真實的肉博戰!不過,很幸運,沒有記者,沒有觀眾,連監獄門口的警衛也不知在什麽時候退了迴去。遠處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上,銀灰色頭發的俊美男子,修長的手指抵著額頭,低聲念道:“不華麗,真是不華麗呀!ne,kabaji?”

    “wushi!”

    “切,本大爺的事情做完了,才沒心情看這種不華麗的把戲呢!我們走!”

    “是,景吾少爺!”黑色的加長林肯消失在蜿延的公路上。

    “哼,真是小看你了,真田!”被壓倒在地的俊輔輕哼道,左眼角有血流出,襯著白淨的皮膚,觸目驚心。看似占了上風的真田也好不到哪去,右臉已經腫起,有血跡從嘴角流出,俊輔頂在自己胸前的手臂讓他進攻不得。

    “是我小看你了,鳳宮俊輔!”真田憤憤得說道。

    “錯,我不姓鳳宮,我姓中村!我隻是鳳宮家的養子!”俊輔糾正道。

    “管你是姓鳳宮還是姓中村,傷害花舞,我絕不會饒恕!”真田說著加大了揪著俊輔領子的力度,隨即他胸前也被還以同樣的力度。

    “嗬嗬,傷害花舞的人都該死嗎?”俊輔輕笑著問道。

    “是!無論他是誰!”真田的瞳孔收緊。“噢,這樣呀!那麽最該死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鳳宮秀明,而是你,真田弦一郎!”俊輔輕吐道。

    “你說什麽?!”真田濃眉緊皺,眼中的怒火燒得更濃。

    “嗬嗬,看來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呀!”俊輔輕笑著,“不知道好呀,正好可以晚上睡得安穩些,免得被惡夢嚇醒!”

    “你把話說清楚!”真田冷冷得說道。

    “真的想聽?”俊輔輕笑著,“我勸你……”下麵的話卻被咽喉處突然加大的力量而打斷。

    “說!”真田的表情可怕得如修羅一般,什麽事情我不知道,這群混蛋還對花舞做了什麽!

    “咳咳!”俊輔輕咳著,“當年她逃出鳳宮家的時候已經懷有一個月的身孕!”

    真田的臉色變得難看,眼中隱隱露出殺機,接著咬牙切齒般得吐道:“……我不在乎!”

    俊輔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其實沒有一個男人碰得了她,最有希望的那個藤木差點被她殺了,所以那孩子……”俊輔直視真田的眼睛,“是你的!”

    這輕輕的三個字如響雷般在真田耳邊炸開!

    “孩子……孩子,花舞……有了我們的孩子?!”真田愣愣得重複著,喜悅傷心悔恨百般滋味一起湧上心頭!

    就在真田愣神的瞬間,俊輔掙脫了他的桎梏。起身,整理一下弄皺的衣服,看著近於石化的真田,淡淡得開口道:“不過,你不會見到她們了,因為啊,”俊輔停了下來,正視著真田的眼神,嘴角露出一抹嘲諷又近似殘忍的笑容,“因為鳳宮花舞已經死了!”

    如果說剛才的話是晴天霹靂的話,那麽現在的話就絕對就是五雷轟頂!真田再次揪住俊輔的衣領,嘴唇顫抖著質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麽!”

    “做什麽的人,不是我,是你呀,真田!”俊輔輕笑著說道,“她那脆弱的肺已經出現肺纖維。依她的性格,你就認為她會放棄孩子而乖乖接受治療嗎?如果放棄治療,她隻有死路一條!而且是一屍兩命!造成這一切的人,就是你自己!”說著俊輔狠狠得推開真田。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真田感到腦中“嗡”得一片空白,眼睛瞬間睜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得低語,“不、不可能,花舞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哼!她死了!她是因為你死的!真田弦一郎!”俊輔瞪著恍然失魂的真田,眼神冰冷,“如果不是你當年逞強幫她撿球,她就不會掉到冰冷的池塘凍傷肺!如果不是你要娶她,她就不會和你訂婚住到真田家!如果她不去真田家她就不會得那兩次加速損壞肺的肺炎!如果她不去真田家她就不會愛上你!不愛你她就不會被鳳宮秀明利用,更不會因為被你拋棄而傷心!所以是你,這一切都是你,是你,真田弦一郎,是你自己親手殺死了花舞,親手殺死了你們的孩子!”

    俊輔那一聲聲指責如鋒利的刀一樣,把真田的心一片一片得割碎、剁爛!一種五髒俱裂的痛,瞬間漫延開來,一寸一寸從指尖一直湛入骨髓之中!整個人仿佛垮掉了一般,站立在風中的身體搖搖欲墜,黑色的眼眸裏充滿無盡的傷悲!

    “是你,真田弦一郎,是你自己親手殺死了花舞,親手殺死了你們的孩子!”

    “弦一郎,你真的要跟我解除婚約嗎?”

    “是的!我們解除婚約!”

    “弦一郎,我愛你,所以我若離去,永不相見!”

    “我若離去,永不相見……”

    “你親手殺死了花舞,親手殺死了你們的孩子!”

    曾經的那些畫麵如沾了鹽水的皮鞭,狠狠得抽向真田的心,耳邊迴蕩著的話語無情得撞擊著他的大腦,仿佛要炸開了一般!“轟”得一聲,終於連最後那一絲防線也倒塌,真田感到自己掉入冰冷的無底深淵,痛苦得雙手捂著頭,大喊著:“不!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花舞——”隨著這一聲唿喚,他直直得跪倒在地上!

    “不、不,這不是真的!我……花舞……為什麽你不告訴我,為什麽……”

    “真田,你這殺人兇手!你一輩子都活在對花舞的愧疚中吧!”俊輔看著倒地的真田惡毒得輕吐道,頭也不迴得離去。

    “花舞……我……親手殺了你……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為什麽……”真田一遍一遍得輕喃著,自責著,“花舞……對不起……花舞……孩子……我們的孩子……我……我是兇手!兇手!”淚一滴一滴得落下,聲音不大,卻讓聞者不禁心酸落淚!

    天空似乎也因為真田的悲傷而變得陰沉起來,一會,陰霾的天空毫無征兆得落起雪來。潔白的雪花,一片一片得飄落下來。開始是極小的雪片,漸漸得越下越大,最後變成了鵝毛大雪。真田如雕像一般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跪在雪中,任由雪花落滿他的全身。

    原來心死了,心冷了,人就不會感到冷了!花舞,等我,我會來找你的,無論你在哪裏……

    恍然間,真田看到花舞出現在眼前,精致的眉眼依如五前年一般,衝著他調皮得笑著,甜膩得說道:“弦一郎,我們迴家吧!”

    “嗯,花舞,我們一起迴家……”說著,真田向她伸出了手……

    當真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那天如果不是跡部折迴去找他,真田就會被凍死在雪地裏。

    “為什麽要救我?”真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雙眼失去光彩。

    “呐,你要死,就給本大爺滾迴德國去死!”站在窗邊的跡部雙手抱臂,桃花眼瞪著真田憤憤得說道,“既然是本大爺把你從德國帶迴來,當然要保證你的安全!所以你想死,別連累別人!”

    “……謝謝你,跡部!”真田緩緩得開口道。這一次如果不是跡部,自己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句話的意思,如果不是他的安排,自己見不到剛剛出獄的俊輔就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些……真相!一想到這裏,那種鑽心的痛又湧了起來,連唿吸都會感到痛不欲生!

    聽到真田道謝,跡部輕哼了一聲,氣勢也軟了下來,用手攏了下灰白色的頭發,緩緩得開口道:“呐,真田。或許事情沒有那麽糟的!”高燒中的真田在不停得說著胡話,跡部也從那些話中大致猜到了他和俊輔的談話內容,隻是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隱情。

    “我查了下當時他們的出境記錄,他們兩個人去了澳大利亞的阿德萊德。柳讀的是當地的醫學院,而且那裏的醫學尤其是對於心肺方麵很有成就,可能事情並沒有那麽糟。柳選擇阿德萊德留學也不會是僅僅因為那裏有最好的學校。”跡部接著說道。

    真田不語,隻是愣愣得望著天花板,雙眼失去了生命的光彩,此時的他看上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跡部眉頭緊皺,薄唇輕啟:“本大爺真是看走了眼,真田弦一郎原來是個懦夫!這樣就被擊潰了!那你就盯著那天花板在這等死吧!”

    “你這種大少爺怎麽會知道這種痛苦!你有這樣撕心裂肺得愛過一個人嗎?你有知道親手將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推向死亡的那種痛苦和悔恨嗎?所以你沒有資格批評我!”真田緩緩得開口道。

    “哼,本大爺是沒有!但本大爺知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沒有看到她的屍體之前,那她就是活著的,那麽不論她在哪裏,即使挖地三尺,我也要把她找出來!”跡部瞪著真田說道,語氣驕傲而堅定,“本大爺從來不在沒有試過之前就放棄!所以真田,你是懦夫!”

    跡部說完見真田依舊沒有反映,狠狠得瞪了他一眼,在心裏暗罵自己多管閑事,憤憤得轉身向門口走去。就在手握到門把手的一瞬,身後傳來真田的聲音——

    “……幫我訂一張一星期後去阿德萊德的機票。”

    跡部嘴角微挑,精致的臉上又恢複那驕傲的神情,“啊哈,交給本大爺了!還有,不準用那種命令的語氣對本大爺說話,這裏不是立海大!”說著心情愉快得離去。

    花舞,無論你在哪裏,無論你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你,哪怕是到世界的盡頭……

    三天後,身體康複的真田聯係在德國的藤原百匯,宣布他將退出今年的所有比賽,在沒有找到花舞之前,他不會複出!百匯隻是無奈得歎息,算計著將要損失多少代言費又要賠償多少違約金,末了來了一句,以後你就等著賣身還債吧,便掛斷電話。

    七天後,真田坐上飛往阿德萊德的飛機,而職網中卻因為他的退出而掀起軒然大波,為不能看到“東瀛三劍客”的對決而宛惜。

    澳大利亞,阿德萊德。

    當真田根據跡部所提供的資料找到柳與花舞居住的別墅時,那裏早已人去樓空。問及旁邊的人,大家隻知道,以前住在這裏的是一對年輕的日本夫妻,男主人溫柔英俊,對懷有身孕的妻子照顧有加。女主人漂亮親切,是他們見過的最漂亮的孕婦,她總喜歡站在海邊發呆,可惜體弱多病,總是不停得咳嗽。大家還知道,他們相敬如賓,恩愛有加。隻是不知在哪一天,他們突然搬走了,就像他們搬來一樣突然,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那漂亮的女主人有沒有順利得生下孩子……

    真田在謝過熱心的鄰居後,向海邊走去。站在海邊,聽著海浪拍打著海灘的聲音,真田的心也隨著這漸漸退去的潮夕,一點一點得死去。阿德萊德的海不同於海德堡的,它看去更深沉,也更憂鬱,憂鬱得讓人覺得吹在臉上的風都帶著哭泣的濕痕。

    身後傳來的如銀鈴般的笑聲,讓真田的快要死去的心一緊,轉身,結果看到的隻是滿眼的失望,不是她,不是他的花舞!隨著太陽的漸漸落下,餘輝鋪滿的海灘上,有一對情侶赤著腳沿著海邊走過,女子長發披肩,男子高大英挺,有時浪花會調皮得打濕女子的腳,女子會格格得笑著,而男子則會寵愛得拍拍她的頭……

    這樣的畫麵在真田的眼中漸漸得氤氳成朦朧的一片,朦朧中,他仿佛迴到了海德堡,夕陽的餘輝中,他牽著花舞的手赤著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延著海邊散步,被時不時偷襲的浪花,打濕腳的花舞,嬉笑著跳開,或是將他也一同拉進水裏,陽光下的笑臉明豔動人……等到太陽完全落進海裏時,他背著她走迴去,聽著背上睡熟的她發出的均勻的唿吸聲,心裏總會盈滿叫做幸福的溫暖……

    然而現在這些隻能停留在迴憶中。坐在海邊的真田看著慢慢沉入海麵的太陽,吹來的海風也帶著絲寒意,原以為身上受了寒能教人忘了心裏的冷,卻發現原來這陰冷從外邊直透心裏去,直到五髒六髒都像浸在冰水裏一般。

    原來沒有你,我感覺不到溫暖,沒有你,我感覺不到幸福!花舞,你才是我的幸福,我的一切!不可替代的存在,為什麽在失去了之後才明白到這一點呢?生離死別,是最真實卻也是最殘忍的方法,來提醒自己這痛是活生生的,鮮活到自己連唿吸都會疼痛不已。這才明白,真正的愛是不假思索的,不會瞻前顧後的,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也要上!而自己卻親手打碎了我們的幸福,用懷疑與悲切將兩個人置於遙遠的彼端,所以隻能遙遙相望!

    如果可以重新開始,花舞,我要用自己全部的愛去愛你,去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一點傷!

    漸漸的,天空出現了星星,一閃一閃的,像一枚枚古老的玉石。也許是幻覺,也是許是心底那絲最隱秘、最渴望的意念,那些遠去的記憶在真田的眼前凝結成影,若有所思的,轉身挾著星光唿嘯而去,刹那間淚流滿麵!記憶的畫麵如電影畫麵般在他的眼前一幅幅得閃過,它們不似江南氤氳如畫的朦朧,沒有青花等雨如詩的婉約,卻像是將空氣縈繞成一輻如油畫般厚重的長卷,勾起心底最沉重的傷痛!

    於是,追憶當初的那些過往總是離殤……

    未放低,怎麽會轉身?

    未抱緊,冰冷了想念。

    動了心,深深的愛又怎麽可以忘懷?

    怎麽樣才能更加走近你?

    有沒有記憶告訴你,我們曾經的一切?

    若有一天可以從零再來一次

    我一定會抱緊你不再放手!

    **************************************************

    開始虐皇帝

    終於虐身又虐心了

    好像虐得還不夠呀

    不過,皇帝似乎明白了該如何去愛

    但是痛苦不會這麽快結束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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