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唯和關瑞雲的構思是將漫天星光與點點螢火相護輝映,打造出一個唯美的夢幻世界,以一盞不滅的燈火,作為整個mv的引線。

    隻是到了山裏以後,這個燈火卻犯了難。

    山裏潮濕,風又大,燈火被吹得明滅不定,著實影響拍攝效果。

    紀唯看著遠處的螢火,突然靈機一動,“關先生,不如我們用螢火蟲的光來做燈。”

    “螢火蟲的光?”

    她提了提手裏的燈罩,“把螢火蟲放進裏麵,就是一盞最天然的燈,既環保又不會熄滅。”

    關瑞雲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讚賞地看著她,“你總是叫我有驚喜,不過……”

    剛剛被誇獎的興奮被這句“不過”壓了下來,“不過什麽?”

    關瑞雲從隨行帶來的東西裏麵翻找出了一個玻璃罐子,“裝在這裏麵是不是更好看。”

    就這樣,在山裏的第一天大家都忙著捉螢火蟲,直到第二天晚上,mv才正式開始錄製。

    整體的創意是紀唯捧著螢火不停地尋找,卻總是迴到最開始的地方,無望之中又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苦苦等待著。

    現在要拍的,就是她捧著螢火等候的畫麵。

    為了突出她的身影,造型師給她搭配了一件淡綠色的紗裙,上半身綴滿了綠色玫瑰,層層盛開至裙擺上方,紗質中長裙正好蓋住膝蓋。

    頭發被整個弄卷,挽起一部分,帶上一頂以綠色玫瑰編製成的花環,整個畫麵看上去充滿了童話氣息。

    紀唯赤著腳站在遒勁高大的古樹下,低垂著頭,望著手中螢火,微弱的螢火照亮了她的臉龐,美麗卻迷蒙。

    指尖掛著的一串銅鈴,不時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一聲聲長長的唿喚。

    鏡頭慢慢推進,夜風將她的裙擺吹起,整個人似乎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綠玫瑰,美麗而純真。

    關瑞雲坐在遠處的草叢裏麵,指揮著搖臂,“拍她手裏的熒火,再近一點,好!”他揮手朝紀唯示意,“唯唯,現在開始慢慢坐下。”

    她手中的玻璃罐是圓弧狀的,遠遠看來,就像是拿了一個黃綠色的光球。

    雙手輕輕托著螢火,點亮周圍的小世界,緩緩坐在了地上,膝蓋曲起,將螢火放在膝蓋與小腹之間。

    美麗的雙眼執著地注視著手中的螢火,配以漫天星光,孤寂的等候,卻遲遲等待不到。

    “哢!”

    這個場景順利拍完,接下來就是要拍攝尋找的部分了。

    這次定好的一共有三個場景,叢林、溪水、花叢。

    這些拍攝的時間都定在了日出和日落時分,借由自然光渲染背景。

    紀唯從始至終都是那一套裝扮,在清晨的陽光中步入叢林深處,最終又迴到了古樹麵前,手裏的螢火已經失去了光輝,卻還是執著地抱著。

    在傍晚的時候穿過大片的向日葵花田,在古樹下疲憊而眠,螢火在她手中發著微弱的光芒。

    最後一場是在溪水中漫步的場景,關瑞雲趁布景的時候交代她,“河裏有許多石子,你待會走路的時候小心一些,要是實在不行,也不要逞強。”

    即使是酷暑,山中溪水仍然沁涼,冷意直接從腳底心往上竄。太陽已經落山,隻剩下淡淡的餘暉照亮天際,紀唯一步一步、緩慢地在溪水中前行。

    溪水將她的裙擺打濕,她卻毫無所覺,仍是執著地抱著螢火向前行去。

    河床遍布細碎的沙石,硌地腳底生疼,可是在鏡頭麵前,她仍然保持著最完美的狀態,直到踢到了一塊浮木,整個人都跌坐在了河裏,手中玻璃罐滾入了河中。

    旁邊有工作人員傳來一聲驚唿,卻被關瑞雲用眼神喝止,“很有感覺,繼續。”

    紀唯急忙伸手去抱住了玻璃罐,呆呆坐在了溪水中,如墨發絲漂浮在水麵,整個人都迷茫不知所措,過了好一會才繼續站起來。

    關瑞雲終於喊了停,這個場景足足拍了六個小時,紀唯被凍得夠嗆,工作人員趕緊找了一條毛毯給她披上。

    關瑞雲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預料這次的效果會比《藍色的海洋》還要出彩。到時候會按照你的要求,剪輯的時候盡力不讓你露臉。”

    紀唯裹著毛毯揉了揉鼻子,現在她對這些都不關心,“咱們還是趕緊迴去吧。”

    關瑞雲一拍腦袋,“被凍著了吧,我們現在就下山!”

    從山裏迴來之後,紀唯可能真的凍著了,居然發起了燒,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

    這天家裏沒有人,她睡了一個昏天黑地,起來一看已經一點鍾了,肚子被餓的癟癟的,馬甲線到是更加明顯了。

    夏日的午後,灼熱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紀唯伸了一個懶腰,用手背感受了一下額頭的溫度,“好像不燒了。”

    趁著

    胃口變好了,她趕緊爬起來找東西吃。

    在冰箱裏搜尋了一圈,隻找到了一片麵包,剛塞進嘴裏就聽見門鈴響了,“來了。”

    急忙關上冰箱門,叼著麵包就去開門了,沈一丞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睡到現在?”

    紀唯咽下麵包,側過身讓他進來,“你怎麽過來了?”

    沈一丞帶了兩個飯盒過來,“你媽跟我說你病了,叫我看著你一點,我看你窗簾拉開了應該是起了。”

    鋁製飯盒裏麵擺著色澤誘人的飯菜,煎豬排、考蛋卷、涼拌百葉絲,晶瑩的米飯上撒上了一些芝麻,旁邊還搭配了一個水煮蛋。

    另一個飯盒隔成了兩格,分別是番茄蛋湯和一些新鮮的水果。

    自從昨晚開始發燒,她就沒有什麽胃口,肚子裏空空如也,此刻聞見飯菜的香氣,立刻不爭氣的咕嚕嚕叫喚起來。

    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指了指飯盒,“這都是你做的?”

    沈一丞給她擺放好,招唿她過去,“吃吧。”

    紀唯也不跟他客氣,邊吃邊忍不住感歎,“好吃!”

    一個男生手藝怎麽能這麽好?

    沈一丞的眼裏浸滿了笑意,伸手把她嘴角的飯粒擦掉,“慢點吃,病剛好,別又消化不良。”

    話剛出口,沈一丞就有些懊惱,怎麽感覺自己沒智商了?這種時候,應該說點有情調的話啊。

    怪隻怪那天這丫頭突然親了自己一口,親完還跟沒事人一樣,總讓他恍惚以為是自己在做夢。

    想起那個吻,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瞥向她的紅唇,即使大口吃飯也透著一股秀氣,唇瓣沾染了一些油漬,看起來越發誘人……

    紀唯自然不知道他的這些心思,把飯菜掃了個精光,然後自覺地給他清洗幹淨。

    一邊收拾飯盒,一邊問道:“我媽跟你說他們什麽時候迴來了嗎?”

    “說是晚飯前。”沈一丞靠在門口看著她忙活,曲線優美的側臉,白皙的通透的皮膚,就連下意識抿起的唇角都讓他覺得,怎麽看怎麽好看。

    紀唯把飯盒擦幹淨給他裝了起來,突然想起那天遇見寧樂的事情來,“上次忘了跟你說,前段時間寧樂來找你,就你們去看秦雯那天。”

    沈一丞懨懨地不感興趣,隻是“哦”了一聲以示自己聽見了。

    紀唯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對於熟悉的人來說,沈一丞

    這表現也過於冷淡了吧?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在遇見她之前,他對女孩子都是這個調調。

    沈一丞想了想,怕她誤會,還是解釋了一句,“她剛從英國迴來,給我爸媽帶了點禮物。”

    這迴輪到紀唯淡淡應了一聲,顯然並不是很感興趣。

    沈一丞有些挫敗,“你都不好奇我和她的關係?”

    紀唯奇怪道,“不是朋友麽?”

    沈一丞的太陽穴跳了跳,“你就一點也不擔心我和其他女生走的近?”這丫頭真的不是一般的遲鈍!

    紀唯把飯盒收拾好遞給他,有些莫名地看著他,“……你什麽時候和其他女生走的近了?”

    這句話還真是叫他無力反駁,的確是個不爭的事實。裝飯盒的袋子被他攥出無數褶皺,這個丫頭不僅遲鈍,還沒有危機意識!

    難道說是他太能給人安全感了?

    看著他心情瞬間變差了的樣子,紀唯腦子裏缺的那根筋終於隱隱有了要長出來的趨勢,試探著問道:“要不你解釋解釋和她的關係?”

    沈一丞,“……”

    “她爸和我爸小時候住在一個大院裏,關係一直很好,後來生意上也有些往來,兩家人就走動的勤快了些。”

    紀唯,“就這樣?”

    沈一丞咬牙,“就這樣。”

    她長長“哦”了一聲,很明顯,對這件事的興致仍然不大。

    沈一丞覺得很挫敗,不都說女孩子愛吃醋麽?會疑神疑鬼麽?他家的這位為啥心這麽大?

    興衝衝地去,帶著滿滿挫敗感迴家。

    一打開家們卻看見了在客廳裏坐著的商磊,朝他拋了一個頗為猥瑣的眼神,“我是不是很識相,沒去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你要真識相,就不應該在這出現。”沈一丞把飯盒放進了碗櫥裏,心裏頭還是有些鬱悶。

    商磊炸了,“啥意思呀,不歡迎我啊。”又見他一副有氣沒處撒的樣子,瞬間釋懷了,賤兮兮笑了兩聲,“和紀唯吵架了?”

    沈一丞從冰箱裏倒了半杯水,“沒有。”不再理會他,自顧自迴房間了。

    商磊趕忙跟上,“哎,我跟你說,女孩子都是要靠哄的……”

    哄?她到是跟他置個氣啊,給個機會哄哄啊……

    距離拍攝公益廣告的時間越發臨近,節目組對這次

    拍攝非常重視,蘇行提前就做好了準備,跟國外相關方麵都定好了行程。隻是萬萬沒想到,臨了,自家公司裏卻出現了問題。

    瞪著三寸高跟,直奔總經理室。

    “碰”地一聲,一把把門推開,“周少鴻,你什麽意思?!”

    此刻辦公室正圍了一群人在商討最新的一場巨星演唱會,突然就被蘇行打斷了。

    周少鴻揮了揮手,“你們先出去吧,把行程擬的再詳細一些,待會拿來給我看。”

    一群人立刻作鳥獸散,誰不知道蘇行是星娛簽的大牌造型師,誰也沒這個閑心想去得罪她。

    周少鴻起身坐到了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找我什麽事?”

    蘇行怒氣未銷,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沉著氣說道:“為什麽要把紀唯從拍攝名單裏去掉?!她是這次的第一名,哪有第一名不給參加的道理!”

    周少鴻悠哉地點了一根雪茄,他今年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子承父業,作為星娛的少東家,一直都做的不錯。隻是這次的這個決定,著實異於尋常。

    他也沒打算解釋,隨口掰扯道:“有很多理由啊,比如她生病了、家裏有事、簽證出了問題……”

    眼看他越說越離譜,蘇行直接打斷了他,強調道:“她是第一名,而且這個機會很難得!”

    “我當然知道難得了。”不難得那女人會特地過來找他?

    緩緩吐出一個煙圈,俊朗的臉龐掩映在煙霧之中,“蘇行,我知道你是我們公司最好的造型師,但也隻是造型師,懂嗎?”

    蘇行扯出一抹冷笑,意思就是她多管閑事了。

    不用他說,她心裏都猜出了七八分,不是他那些“女朋友”吹了枕邊風,就是有人找他辦了這樁事。

    心裏頭對這個少東家越發看不順眼,“周少鴻,這個公司是你爸的,不是你的!紀唯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模特,你這麽做,是讓公司損失了一個人才!”

    周少鴻沒太放在心上,輕輕彈落了煙灰,“這次的公益廣告她肯定是不能去了,我待會看看有沒有別的活動適合她。”

    蘇行氣得七竅生煙,周少鴻就是不鹹不淡地接著,不管她怎麽說,就是兩個字,“不行”。最終自然是不歡而散。

    蘇行剛出辦公室,程易就錯身進來了,對眼前的狀況一頭霧水,“這是怎麽了,你要取消紀唯拍攝公益廣告的資格?”

    周少鴻吸了一口雪茄,“嗯。”煙圈慢慢擴大,漸漸消失在空氣裏。

    程易在他旁邊坐下,推了推他,“跟我說說怎麽迴事。”

    程易是公司大股東的兒子,從小就和周少鴻一起長大。兩個人性格迥異,一個沉穩有誌氣,一個無法無天、任性妄為。

    周少鴻微闔著眼,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吐出了一句,“前幾天她來找過我。”

    程易心中一驚,這個“她”幾乎算是一個禁忌,周少鴻曾經有多喜歡她,現在就有多恨她。

    卻也覺得有些奇怪,“你不是把她放下了嗎?”

    “是啊。”語氣裏略帶自嘲,“可她一求我吧,我又不忍心拒絕,明明心裏恨她恨的要死,一心想看她痛苦絕望的樣子,卻總是硬不下心來。”

    程易皺起了眉,“她怎麽認識紀唯的?”

    周少鴻唇邊的笑意越發諷刺,“能怎麽認識,多半和她那個心上人有點關係,不然她會來找我?”

    他用力把雪茄摁滅在水晶煙灰缸裏麵,“我有多痛就要讓她也有多痛。”

    這樣的周少鴻無疑是陌生的,隻是他曾經的愛恨情仇,程易也看在眼裏,那著實是一樁狗血戲碼。

    周少鴻很快就恢複了往日的樣子,向他打聽了起來,“聽說你和紀唯在一個社團,你覺得她人怎麽樣?”

    紀唯實在是太亮眼了,即使隻是見過幾次麵,也叫人很難忽視。程易想了想,簡單地總結,“就像蘇行說的,她會是一個好模特。”

    “這麽說,我還真是扼殺了一個好苗子了?”趙少康無所謂地笑了笑,指著桌麵上的一堆文件,“那邊有最近的一些活動,你去給她挑一個吧,算彌補她了。”

    程易認真地看著他,“你應該知道,國內再好的活動都沒有辦法和這次公益廣告相比,這支廣告光是投資和製作就是國際一流水準,而且有那麽多國際大咖助陣,曝光度遠遠不能相比。”

    周少鴻仰倘在沙發上,“我知道啊,那我能怎麽辦,我都答應她了。”

    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程易恨鐵不成鋼地踹了他一腳,“等那個女人把你利用的連渣都不剩,你也就真的放手了。”

    周少鴻哼哼了兩聲,卻沒有動彈,深邃的眼底帶著些脆弱。

    他到真寧可自己一點價值都沒有,這樣她也會徹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裏。

    《星光》的mv,在關瑞雲的

    要求下,所有工作人員加班加點地在做,大約八月底九月初就能出來。

    而本來定好要去拍攝的公益廣告卻遲遲沒有消息。眼看著世間越發臨近,紀唯撥通了蘇行的電話。

    “蘇行姐……”

    電話那頭傳來蘇行略微疲憊的聲音,“唯唯啊,我現在有點事,待會給你迴電話。”

    剛說完,話筒裏隻剩下了忙音。

    她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這次的廣告怕是要出什麽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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