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小粲一揮手:“去吧!冤有頭債有主。今天你要怎麽報仇都不會有人攔著你。”


    菲菲轉身推門,這次真的被她給推開了……


    “啊!她竟然沒死?”床上一對野鴛鴦嚇得差點滾下床。


    塵小粲靠在門上看熱鬧:“呸!死人渣!”


    禤苧煋:“對!人渣。”


    他抬頭看了塵小粲一眼。


    沒想到,幾個小時之前還嫌棄的要死的這個女人,現在竟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就像是失散多年的摯友,想法、行為舉止都出奇的默契。


    菲菲大概這輩子從來沒這麽潑辣過,她在火場中煎熬的最後幾秒鍾,已經把她死裏逃生會做的事全都濾了一遍。


    人生除死無大事,死都死了,還怕什麽?


    掀被子,把人渣拽下來,掐啊撓啊,用力扯頭發,扇耳光。


    一個弱女子,爆發出母老虎的囂張。


    禤苧煋看著菲菲從櫃子底下掏出一把剪子。


    小繡兒已經嚇得沒穿衣服跑出去。


    路過塵小粲,被她伸出腿拌了一跤。


    “讓你走了嗎?”


    “啊!……”小繡兒摔了個狗啃屎,卻沒看到周圍有人。


    她爬起來剛要再跑,又被塵小粲踹翻在地。


    這次她相信她撞邪了,開始跪下嘴裏嘟嘟囔囔求各路神仙放過她。


    “都是該死的老黃,他勾搭我,我就是個做皮肉生意的,都與我無關,與我無關啊,放過我,我沒有錯……”


    “要懲罰就懲罰他……冤有頭債有主。”


    塵小粲冷哼一聲,“沒你慫恿能有今天這事?雜碎你洗不白了!”


    禤苧煋:“她看不見嗎?”


    塵小粲:“當然,沒點隱身的本事,老娘早就被仇人追著砍了。”


    禤苧煋聽著女土匪的口氣,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照她這麽多管閑事,肯定得罪不少雜碎。


    “啊!……”屋裏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傳來。


    塵小粲、禤苧煋、地上跪著的小繡兒扭頭一看,滿地是血,菲菲手上拿著剪刀,手在顫抖,滿臉是淚。


    塵小粲:“嗬!幹得漂亮,渣男變公公了。”


    菲菲故作堅強,用袖子抹了把眼淚,“我不要你死,你不配解脫,我要你活受罪,再也不能勾三搭四。”


    “你說過,要對我一心一意,你就要信守承諾。”


    阿黃抽搐一陣,就暈死過去。


    菲菲丟掉剪子,走出門來。


    小繡兒嚇傻了,連滾帶爬退後好幾步,生怕這瘋婆子也傷害她。


    “與我無關啊,都是你男人幹的,他早想殺了你侵吞財產了,我就是個借口……”


    菲菲懶得理她。


    她跪在塵小粲麵前,給她扣了三個響頭。


    看在小繡兒眼裏,她確是像瘋了一樣在對著空氣磕頭。


    “瘋了,瘋了,這娘們瘋了,啊!……殺人了啊!……”


    小繡兒整個人沒穿衣服,打開門就往街上跑。


    塵小粲麵對菲菲,語氣軟了下來。“出氣了嗎?”


    菲菲點頭:“嗯,不怪別人,要怪就怪我自己傻。”


    “他背叛我第一次的時候,我就該知道他是個怎樣齷齪的人。”


    “可我傻天真的以為他還愛我,他玩夠了就會迴心轉意。”


    “我要去見我爹娘了,這世界不值得。”


    菲菲平靜地閉上眼睛。


    塵小粲柔軟纖細的小手伸出,在空氣中輕輕一抓,菲菲額頭上那滴血就迴到塵小粲手上。


    菲菲漸漸變成黑色,然後碎裂成了無數黑色羽毛,飄飄灑灑升上天空。


    塵小粲轉身走了,禤苧煋跟上。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跟班的,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那種。


    這女人怎麽可以如此強悍。


    她身上能帶給禤苧煋太多的未知和新鮮感。


    塵小粲跟禤苧煋出了菲菲家的門,下一步,就踏進了夜晚的山間樹林。


    舌頭不見了,白麵鬼也不見了。


    禤苧煋看看四周,“所以,這單任務算完成了?”


    塵小粲搖頭,接著往山上走。


    “這單是免費送的,誰讓碰上了呢。”


    禤苧煋:“……”哦,原來正主不是她。


    順帶著,禤苧煋也猜不透塵小粲這個人了。跟著她是為了找到塵小禾。可是,她現實中並不是個傻不拉幾又神經質的女人。


    禤苧煋還掂的輕自己幾斤幾兩重,算計她?可能出師未捷身先死。


    “塵小粲,我們談談。”


    塵小粲:“說!”


    “我要怎麽樣才能找到小塵?”


    塵小粲:“去死!”


    禤苧煋:“……”怎麽又罵人?


    塵小粲:“字麵上的意思,好好活著吧,等你死的時候就能見著她了,人生不過幾十年,一晃就過去了。”


    禤苧煋陷入沉默。


    幾十年見不到她,誰來照顧她?


    小塵她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好嗎?


    塵小禾的軟萌性格,會不會又被壞人或者壞鬼欺負?


    她等我太久會不會傷心,……會不會改嫁?


    如果那邊有別人追我老婆怎麽辦?


    禤苧煋低頭沉思的時候,被塵小粲一腳踹飛。


    他一個後滾翻之後利落地站起來,剛要興師問罪,就看到塵小粲跟什麽東西打了起來。


    那倆動作太快,禤苧煋眼神再好也隻能看到影子在晃啊晃。


    塵小粲突然把她的扇子扔向禤苧煋:“有一隻朝著你去了。”


    禤苧煋剛接住扇子,就感覺背後涼嗖嗖的。


    他憑借直覺出扇子,砍到了,又跑了。


    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禤苧煋一迴頭,一個黑毛壞張牙舞爪襲擊向他。


    這東西個頭不大,也就一米三四左右,全身黑毛,沒有眼睛。


    它用來攻擊禤苧煋的是兩隻爪子,禤苧煋的扇子刃能戳破他一點皮,再要往深裏切卻切不動。


    他被黑毛怪的反作用力衝擊迴來,手腕生疼。


    禤苧煋並住扇子,當做短棍用,打頭,插喉、接一個騰空後踹。


    黑毛怪沒踹出去,禤苧煋被反作用力撞飛出去好幾米。


    這東西底盤怎麽這麽硬?像是個千斤秤砣。


    沒多一會兒,塵小粲那邊因為有神衣護體,毫發無傷,禤苧煋已經被打毛了。


    衣服被撕碎,臉上也有幾道血痕。


    而那黑毛怪越來越囂張,張開嘴咬住禤苧煋肱二頭肌,怎麽都不肯撒嘴。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禤苧煋對這孽畜是一無所知啊。


    “塵小粲,它怕什麽?”


    “不知道。”


    塵小粲表示,她也不是萬能的。


    過了一會兒,周圍“吱吱”聲不斷。


    塵小粲說:“遭了,來了一群。”


    禤苧煋:“我去!兩隻就要了親命了,你說來了一群?”


    也好,很快就能去見我老婆了!


    禤苧煋竟然升華到了視死如歸的境界。


    塵小粲朝著禤苧煋移動過來,“你招架一下,我想辦法。”


    “我來?倆?”


    開玩笑嘛?


    “想讓我死的快點兒,你就直說。”


    塵小粲:“你閉嘴!男人就是矯情。”


    禤苧煋吹胡子瞪眼,他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被人說矯情。


    去追趕塵小粲的那隻黑毛怪被禤苧煋攔下。“衝我來!有本事打死我,不然一會兒把你們都烤了。”


    塵小粲三下兩下爬上了樹梢,從樹上摘下片葉子來,發動丹田之力開始吹奏。


    “吱吱……”


    “吱吱……”


    三五十隻黑毛怪在靠近。


    塵小粲的音律未停,禤苧煋相信這黑毛怪長得這麽像黑猩猩,一定是會爬樹的。躲那麽高也沒用。


    他被兩隻左右夾擊,八塊腹肌已經遍體鱗傷。


    “塵小粲,它們為什麽不聽你的?”


    “因為這東西是聾的。”塵小粲迴了句,繼續吹奏樹葉。


    “啥?”禤苧煋這才注意到,這東西既沒有眼睛,又沒長耳朵。


    眼看三五十隻黑毛怪就要將禤苧煋撕碎。


    “嗷……”樹林中傳出一聲狂吼,地動山搖。


    是獅子叫。


    塵小粲搬救兵了,這叢林之王可不是聾子。


    它的吼叫聲在極速靠近。


    要攻擊禤苧煋的黑毛怪停頓了幾秒鍾,似乎是在考慮,冒著生命危險飽餐一頓,還是立馬撤退。


    “嗷!……”白色雄獅躥出草叢,撲向一隻黑毛怪。


    想開獅口,一口咬斷黑毛怪脖子。


    “果然,努力在天賦麵前不堪一擊!”禤苧煋全身乏力,癱軟在地上。


    他傷口密集,失血太多,虛弱感侵襲著他。


    獅子一口一個,伴隨著幾聲獅吼,黑毛怪死的死,逃的逃。


    收拾完戰場的大獅子,衝著樹梢塵小粲的方向吼了一聲。


    塵小粲跳下來,擼著獅子腦袋:“多謝了,兄弟。”


    禤苧煋也想擼獅子,可是他現在軟腳蝦一樣,站起來都難。


    塵小粲:“你還好吧?”


    禤苧煋:“讓你失望了,不怎麽好。”


    換成在塵小禾麵前,禤苧煋就算體力不支,也會裝一裝,在塵小粲麵前無所謂,他又不跟她談戀愛。


    禤苧煋赤著膀子,漂亮的肌肉上遍布傷痕,觸目驚心。


    他想捂傷口,都不知道捂哪一條。


    塵小粲:“給你個機會,你現在可以迴去。”


    禤苧煋:“嗯?跟班不要了?”


    塵小粲:“要個廢物有什麽用?累贅。”


    禤苧煋嘴角勾起,你說謊,剛才你明明很需要我。


    而且,禤苧煋覺得塵小粲是善意的,隻是她這個人性格有點扭曲,不太喜歡說人話。


    “我決定留下。”


    塵小粲:“傻子!”


    禤苧煋:“別誤會,我有私心。跟你混,我可能能盡快去見我老婆。”


    “聽說自盡的人上不了天堂。”禤苧煋指指頭頂上邊。“我老婆那麽善良,一定在天堂,我就跟你一道繼續作死吧”。


    塵小粲憋不住笑了。


    “大傻子!”


    禤苧煋:“塵小粲,你能說句好聽的嗎?怎麽你嘴那麽刻薄?”


    塵小粲:“就這樣,不愛聽把耳朵割掉。”


    禤苧煋:“才不!老子耳朵長得這麽好看。”


    兩人在前頭走,大獅子跟在後邊搖搖晃晃。


    遇到上坡路,禤苧煋走的力不從心,牽動了全身傷口,疼痛感讓他覺得酸爽。


    塵小粲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白長那麽大個,墨墨跡跡跟個老大爺一樣。”


    禤苧煋:“女人,你的名字叫心狠手辣。”


    有了這獅子保駕護航,一路上妖魔鬼怪都隻敢遠觀,不敢靠近。


    塵小粲走累了,盤腿坐到獅子背上去。


    竟然如坐蓮花台,四平八穩。


    “塵小粲,咱們還要走多久?”


    禤苧煋身上的傷口凝結又破,破了又凝結。滿身血腥味,讓他自己很難受。


    他怕一會把十裏八村的蒼蠅蚊子都招來了。


    塵小粲看了下禤苧煋。


    “你沒糖尿病吧?”


    禤苧煋:“你才糖尿病呢。”


    塵小粲:“怎麽聽不懂好賴話呢,你前頭有個蜜蜂窩,我還不是好意提醒你,怕你被蜜蜂蟄。”


    禤苧煋一轉頭,果然,好大一坨蜂窩。


    他看不得這東西,密集恐懼症都快犯了。


    禤苧煋:“謝了!我收迴剛才的話。”


    塵小粲盤腿,手撐著頭:“嗯,我原諒你。”


    禤苧煋:“……”要不是你能打,早就死了八百迴了。


    這山比禤苧煋爬過所有的山都要山高路遠。


    沒有直上直下的台階,隻能盤旋著自己找路。


    從天黑走到天亮,又從清晨走到傍晚,禤苧煋抬頭一看,半山腰都沒到。


    他撐不住了。塵小粲跳下獅子,打算安營紮寨,吃點東西。


    “禤苧煋,我餓了。”


    禤苧煋說:“我也餓了。”


    塵小粲:“我的意思是讓你做飯。”


    “我?我是傷員哎,女王陛下,你能不能照顧一下老弱病殘?”


    塵小粲搖頭:“不行,知道什麽是重男輕女嗎?”


    禤苧煋險些炸毛:“怎麽這又扯上重男輕女了?”


    塵小粲一本正經地說:“重男輕女就是重的東西男人拿。幹活,男人來幹。煮飯,男人來煮。女人隻負責輕的,例如張開嘴巴等著吃。”


    禤苧煋:“……”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他真拿這位沒辦法。


    禤苧煋拖著疲憊的身體,逮了幾隻山雞迴來,架上柴火開始烤。


    塵小粲就真的雙手不沾陽春水兒,醬油瓶子倒了就不扶。就坐那兒,半倚靠在獅子背上等著吃。


    禤苧煋想起了他好逸惡勞的老媽,每次塗了指甲油,也是沙發上一癱,就指揮她忠實的奴仆禤藍給她拿這拿那。


    還是塵小禾好啊,有塵小禾在,禤苧煋永遠能吃上熱氣騰騰又美味可口的飯。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塵小禾真是個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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