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接下來發生的話,會脫離軌道似的。

    那種不安,是很莫名冒出來的感覺。

    “阿玦,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高興、覺得幸福、覺得甜蜜。說實話,從小到大,我還沒有像如今這樣,每天都過得這麽充實、這麽開心、這麽幸福。而這一切,都是你帶給我的,而我……還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薑栗語就這麽怔怔地看著他,她的目光,那麽溫柔、那麽繾綣、那麽依賴。

    她的嗓音,又是那麽的輕柔,舒緩。

    這還是她第一次,對司夜玦說這樣的話。

    也許是真的很肉麻,可,那卻是她的真心話,不摻半點兒假。

    可是,她的話,卻像是一記驚天的響雷,狠狠地砸在了司夜玦的頭頂上,將他整個人,都砸懵了。

    他的瞳孔,不自覺地放大,他一臉愕然,一臉震驚地看著她,久久都迴不了神,也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薑栗語……愛,愛他?

    愛?

    究竟……什麽是愛?

    愛……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什麽樣的感覺?

    司夜玦此刻的反應,也深深地刺痛了薑栗語的心。

    她想,對那件事的疑問,她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不給司夜玦反應的時候,薑栗語握緊他的手,視線緊緊地凝在他的身上,紅唇微掀,一字一頓:“阿玦,我也從來沒有問過你,但現在,我突然很想知道答案。你——愛我嗎?”

    司夜玦沉默了,他的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給塞住了。

    那種感覺,很窒息,很難受,他想說話,可……卻說不出口。

    他的薄唇,就這麽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車廂裏很安靜,安靜到,連司夜玦一上一下起伏的唿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可這樣的安靜,這樣的沉默,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在了薑栗語的心口上。

    疼……

    非常疼。

    疼得她,連唿吸都好似變得費力了起來。

    她就這麽靜等著,等著他的迴答,可等啊等……等得心都累了,都有些麻木了,還是沒有等到他的迴答。

    似是經過了再三的掙紮,司夜玦咬住了自己的後槽牙,這再啟唇道:“魚兒,我……”

    可他的話,卻被薑栗語再次切斷:“不用再說了!”

    她打斷得很快,很急。

    因為她怕,她怕他給出的迴答,是她無法接受,不願接受的。

    所以,哪怕她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卻還是在自欺欺人。

    她不想聽了。

    薑栗語低垂著眼簾,她長翹濃密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眼底的一切情緒,也將她眼眶裏蓄著的淚光,遮擋住了。

    她深唿吸著,使勁兒眨眼眨眼,瞪大眼眶,眼珠亂轉著,才將淚光,隱了迴去。

    她重新掀目看向了司夜玦,倏地就揚起了一抹笑。

    一抹雖然燦爛,可卻隱藏著酸澀和難過的笑。

    她開口了,嗓音依然溫柔:“阿玦,我現在才突然發現,我們還真的……不太合適。”

    司夜玦的瞳孔驀地緊縮,他有些艱澀地咽了咽唾沫,緊緊地凝視著她,嗓音帶著幾分嘶啞:“魚兒,你……你這話……是,是什麽意思?”

    或許連司夜玦自己都未曾發現,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嗓音,是帶著幾分顫抖的。

    薑栗語看著他,笑著,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卻不受控製地從眼眶裏滾落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硬下心腸,直接道:“我們分手吧!”

    “為什麽?!”司夜玦的嗓音,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他怔怔地看著薑栗語,這再掀唇道:“難道,難道就因為,我不……不……”

    他竟沒法兒,連著將‘我不愛你’四個字,說出口。

    原來,他是真的,不愛自己啊!

    恐怕連喜歡……都未曾有過吧?

    薑栗語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嗓音低低地笑了一聲:“嗬嗬……沒什麽,我隻是希望,我和我的男朋友,至少是真心相愛的。而你不合適!所以……就這樣吧司夜玦,和你在一起,我不後悔,但……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吧!”

    說完,不等司夜玦開口,薑栗語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然後頭也不迴地走了。

    “魚兒!魚兒……”對於身後司夜玦的聲音,她卻是置若罔聞。

    也許有人會說,分手了也可以繼續做朋友啊!

    但是不行!到她這裏,就是不行!

    她沒法兒和司夜玦當朋友!

    她沒法兒……和她愛的人當朋友,以後看到他,卻隻能衝他笑笑,問他最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交新的女朋友……

    她做不到!統統都做不到!!

    所以……寧肯,當陌生人,就當……他們從來都未曾相識。

    薑栗語捂著自己的心口的位置,腳步有些踉蹌地跑迴了家。

    心口像是被匕首挖了好大一個洞,鮮紅的血,汩汩地流淌著。

    太痛苦!這種滋味……真的太痛了!

    “咦?大小姐,你怎麽迴來了?不是才剛出去嗎?”看到她又跑了迴來,方媽不禁一臉狐疑地詢問道。

    但是,這一走近了才發現,薑栗語此時的情況非常不對!

    她腳步虛浮,身形踉蹌,眼眶通紅,一看開始剛哭過的。

    方媽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趕緊迎了過去:“大小姐,你這是怎麽了?啊?怎麽哭了?你可別嚇方媽啊!”

    薑栗語搖了搖頭,她哽咽著,嗓音有些顫抖地道:“方媽,我沒事,我先迴房了,不同擔心我,我沒事……”

    說完,她便直接快步地朝著樓上走去。

    ……

    而外麵的司夜玦,他就這麽怔怔地待在車裏,久久都迴不過神來。

    車裏恢複了一片沉寂,是安靜的,令人心慌的那種。

    裏麵似乎還殘留著薑栗語身上那清新淡雅的香味,淡淡的,但卻非常好聞。

    司夜玦無法用詞匯來相容自己此時的內心。

    心慌,很煩躁的那種心慌,還有失落,還有難受。

    分手了?魚兒和他,提出了分手?

    他們已經分手了?

    想到這裏,司夜玦有些接受不了。

    心口像是壓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上不來,也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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