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le打破了沉默,他滿手都是顏料,看見薑承航蹦跳起來:“大伯。”從來沒在他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氣,大聲笑大力跳,柏雪怕他跌跤,哎哎兩聲,從樓梯上跳下來。

    柏雪怕le跌倒,薑承航怕柏雪跌倒,她從畫梯上往下跳了五級,薑承航上前一步,不由自主張開雙臂,想要一把接住她在懷裏。

    柏雪好像年輕了十幾歲,她雙臂緊實,雙腿有力,薑承航未能接到她,她的報紙小帽落在地上,亂紛紛的頭發拂過他的指尖,瞬間把他燙熱。

    菲傭識趣退下去,轉頭打電話給陳姐,柏雪生病的事情她知道,女主人突然不認識人,陳姐說過無論訪客是誰,哪怕是先生,也要電話知會她。菲傭稱的先生是靳易廷,眼前這位先生不認識,更要告訴陳姐。

    柏雪不認識他,但他是第一個訪客,於是她問:“要咖啡還是茶。”

    這裏根本就沒有可能坐的地方,柏雪把整個房子打造成私密空間,le的遊戲室,她的服裝間,滿的沒有裝下靳易廷的地方,連這間客廳都全用來玩樂。

    客人過來隻能坐到花園去,撐著花陽傘,泳池的藍和海水的藍連成一片,菲傭上了茶,把le抱下去洗臉洗手,柏雪的眼睛一直跟著兒子,到看不見了,才把目光分給薑承航。

    她知道他在看她,先是小心翼翼的,跟著就緊緊抓住她不放,柏雪有點害怕他,握著杯子,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她現時十八歲,這個年紀也已經知道,這樣被看,大約是欠了許多債。

    她無措她麵紅,她把整個院子看了一遍,卻不敢迴頭看他一眼,而薑承航在等這一眼。

    柏雪的交際一直是陳姐擔心的,她不可能永遠在屋裏不出去,失去十四年的記憶也不可能一朝迴來,這就是個死循環,柏雪想不起來交際出街成問題,她依舊還要麵對媒體,可一旦她想起來,陳姐又怕她受不了打擊。

    薑承航不動聲色的打量她,一眼一眼看到骨子裏,他之前沒有費心打聽過柏雪的事,可宋秘書是個十分稱職的秘書,他知道他的老板為什麽過來,但他假裝不知道,他把一切都建立在le的身上,話裏話外都是薑承航這個伯父特別喜歡小孩子。

    於是他好似無意的,把柏雪去看了心理醫生,把她腦部有血塊,把她已經不認識靳易廷的事全部打聽清楚了,這其實不難,娛樂周刊挖出來的料也不都是假貨,隻要有腦子分析,真相自然浮出水麵。

    宋秘書能力超群,能柏

    雪的病曆都搞到一份,光片記錄在郵件裏,一旦老板感興趣發問,立即就能轉發給他,說完這些就把嘴巴緊緊閉上。

    薑承航全聽進耳裏,當麵一看,她果然是不記得了。

    隻要她願意,薑承航可以替她擺平很多事,譬如媒體譬如她的下一部電影,他已經來了,當他打算要來的時候,宋秘書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那麽當他站在門口時,她也應該明白。

    可她沒有,她怯生生的坐著,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被他的目光一盯,眼神無辜的好像小羊羔,而他是捕獵的獅子。

    按照她的脾氣,要麽開口談條件,要麽趕他出門去,而不是現在這樣,坐在小花園裏,看著一片海,喝傭人泡上來的英式紅茶,聽她輕聲輕氣的問要不要嚐嚐巧克力華夫餅。

    薑承航把背靠進扶手椅,解開袖口的扣子,鬆開領帶,真的挑一塊華夫餅出來吃,海風吹拂在麵上,讓他有一刻慶幸,慶幸自己來了,既然來了,就不能放掉她,

    柏雪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住,因為薑承航移開視線,她鬆一口氣,傭人這時候終於帶著le迴來,小兒洗得幹幹淨淨,伸手就要媽媽抱,丁點大的人,也知道坐在媽媽膝頭看風景。

    有了le,沉默又被打破了,薑承航對他的事知道的更多,範女士天天在家裏叫著要給孫子換學校,最好換到國外去,在沒人認識他的地方讀書,不要丟薑家的臉。

    她是當著一桌子人的麵說的,以示自己很為了薑家的臉麵考慮,無奈兩個繼女都不如她的意,喝完一碗湯才道:“他又不姓薑,怎麽丟薑家臉。”

    一句話把範女士氣飽,麵前的菜再沒動過,本來就是這個道理,薑承航那時候沒有搭話,此刻倒能拿出來談一談:“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呢?”

    喝了半杯紅茶,吃了半塊餅,他用最放鬆的語氣,引誘柏雪說出她想要的,隻要她想要就行,薑承航收斂了目光,壓抑自己變得規矩。

    他以為這很容易,卻並沒有這麽簡單,柏雪穿著很邋遢的舊毛衣,過季的牛仔褲,很久沒有修剪護理的頭發,可那雙眼睛卻讓人不能直視。

    這個問題把柏雪難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打算,從她醒過來開始,都是陳姐在替她打理,她唯一想的就是把兒子接迴來。

    她辦到了,於是她沒有別的要求了,她不知道要怎麽再在這個地方生活下去,她隻是努力不去想像自己會過什麽樣的日子,而不是不明白她眼下的處境

    。

    對現時的柏雪來說,她的整個事業已經完了,家庭也早就名存實亡,她原來的夢想是要拿影後,她已經拿到了,票房獎項不在話下,她還能追求些什麽呢?

    柏雪迷茫了,薑承航的目的達到了,他不再說話,專心品嚐點心,跟le說話,le開口晚走路早,他從柏雪的膝蓋上滑下來,爬到薑承航的腿上,告訴他晚上出去探險,海邊有好多蠟燭。

    柏雪握著茶杯,一直到裏麵的茶水涼透,菲傭看見有客人在,多做了兩個菜,她們吃的很西化,薑承航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吃飯。

    薑家是吃本地菜色的,le習慣了那邊的口味,再吃牛排倒有些不適應,於是薑承航說:“小孩子吃這個不好發育,明天讓人過來麵試,有一道魚做得很不錯。”

    他說明天就是明天,就算一個小時之後也自有人替他辦到,柏雪完全被壓製住,換作三十二歲的柏雪,或許還能一爭,十八歲的柏雪,就隻有點頭的份。

    牛排五成熟,切開來微微帶著血水,薑承航嚼在嘴裏,眼看著整頓飯柏雪都心不在焉,le吃飯很規矩,小身子坐的直挺挺,有人看過來,他就會迴一個笑意,隔著桌子看他,長得又有些像是靳易廷。

    薑承航並沒有感覺不愉,相反他非常愉悅,也知道自己來的目的就是要找一夕或者幾夕的歡愉,光是這個念頭,已經讓他身體壓製的欲望蠢蠢欲動,這把火越燒越旺,讓他不想壓抑自己。

    這是在玩火,薑承航當然知道,可他突然之間無法說服自己忍耐,一刀一刀切開牛肉,肉質細嫩,飽含脂肪,盤子又高溫烤過,一塊牛肉吃的時候五成熟,到吃完已經全熟,全程吃了熱餐,讓他後背起了潮意。

    於是他解開西裝,搭在椅子上,每切下一塊肉來,都看一眼柏雪,好像吃的不是麵前的肉,柏雪沒有辦法忽略這種目光,她知道自己生病,因為生病把許多事都忘記,可薑先生是靳易廷的繼兄,她不可能跟這個人有什麽關係。

    這頓飯好不容易吃完,薑承航卻沒有告辭,le早就累了,他玩了一個下午的顏料,薑承航誇他畫的好,還告訴柏雪,如果她願意,le可以拜本地最知名的畫家當老師,跟他學習畫畫。

    柏雪學過繪畫,她知道剛剛開始的時候多麽枯燥,所以她拒絕了,想等他大一點,能夠挑選的時候再選擇音樂還是繪畫,或者是國際象棋。

    薑承航等了一個下午,等到le累了,菲傭抱他上樓去,他站起來

    告辭,柏雪把他送到門邊,終於在他要開門的時候問他:“薑先生,我們……”

    懷疑的種子發了芽,柏雪想問,可薑承航沒有給她機會說出口,反身一把把她摟在懷裏,柏雪瞪大眼睛,薑承航不看她,他跳過了追求打動的那些戲碼,直接給了她一個吻。

    靈活的探入口腔,放軟舌頭吮吸她的舌尖,這個吻又深又甜蜜,用盡薑承航可以想像的所有柔情,他手指頭刮過柏雪的耳骨,輕輕撚一撚耳垂,輕吻她的臉:“你說我們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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