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的古樹掩蓋了朝陽的光輝,隻給林中的人留下一片勉強可視的範圍。林中不知名的鳥鳴聲混成一片,沒有固定的旋律,卻依舊清脆悅耳。


    腳下輕踩著尺許多深的落葉,陸墨殤不斷前行,自從踏入明山的範圍以來,陸墨殤就已經感受到了許多的不同,因為要訓練陸墨殤的生存能力,陳叔專門挑選的人跡罕至的道路。


    這也使得陸墨殤飽覽了與自幼長大的那片樹林不同的風光。離別時不舍得情緒早已化為濃烈的興奮和好奇。


    不知名的樹木花草,沒見過的禽鳥異獸。種種新奇都不斷誘惑著陸墨殤,促使著他不斷向著深處走去。


    遠處的陳叔看到陸墨殤這番表情,無奈的搖了搖頭,陸墨殤之所以會這樣,完全和自幼的生存環境息息相關。


    雖然有著足夠的天賦,也足夠的努力,但因為長輩過於的關照,讓陸墨殤在生存技巧方麵,沒有一絲一毫的經驗,還好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改,若是在生死關頭出現這種白癡般的情緒和做法,那他即便能力再強,也會丟失性命。


    不過陳叔也並不出聲提醒,他要讓陸墨殤去學會這些道理,有的事隻有經曆過才會刻骨銘心,別人說的再多也很難讓自己接受。


    漸漸地陸墨殤已經靠近了地圖上標識著紅叉的位置,這種仿佛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激動地感覺,這種對突破到靈境的極度的渴望,讓得陸墨殤的唿吸都略微沉重了些。


    仔細的探索著紅叉標記的地域,終於在一小片空地的中央發現了一株奇異的小樹,樹上結了幾顆鮮紅的果實。


    淡淡的清香飄蕩在這片空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陸墨殤的眼中充滿了堅定的渴望,看其形,問其味,這果實和得到的焚靈果描述極為相似。


    “這焚靈果氣味如此之好,一定好吃。”


    心中如是想著,陸墨殤已經邁著堅定的步伐向著焚靈果走去。


    “吼!”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獸吼,一陣破空聲早已襲來。


    “嘭!”


    一聲輕響,伴隨著陸墨殤橫移出去數米的身形,剛才的情況緊急,若不是陸墨殤發現的及時,並在一瞬間使用了《踏雲》身法,剛剛那一擊已經擊中了陸墨殤。


    站定身形,陸墨殤微眯著雙眼,看著眼前落地後爬行了幾步化解緩衝之力的白色豹子。


    這白色的豹子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轉過身形,巨大的爪子向前輕探,隨時準備出擊,長長的尾巴直立而起,眉心處一道漆黑的豎線增加了幾分兇意,與白色相對,極為顯眼。


    “雲豹?”


    雲豹的消息,陸墨殤早就從陳叔那裏得知,也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陸墨殤早在接近這片空地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問題了,這片空地格外的靜,不是那種沒有人煙的寂靜,而是一種聽不到任何聲音的死寂,當時內心還有些困惑,不過卻因為近在眼前的焚靈果而沒有思考這些。現在仔細想來這一切都應該與眼前的這頭雲豹有關。


    陸墨殤,微微側首,“陳叔?”輕聲的問句卻並沒有得到任何的迴答,但是陸墨殤卻確信陳叔已經聽到了。


    聽到卻沒有動手,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這頭雲豹要由陸墨殤自己解決。


    猛地側身躲掉那因為自己側首而襲擊自己白色身影。陸墨殤的雙眸也開始認真地凝視著自己的對手了。


    連續兩次撲擊未中,明顯出乎了雲豹的意料,愣了愣神,卻發現眼前的人類不僅沒有露出膽怯或者是逃走的舉動,反而開始凝視著它。


    領地和尊嚴受到侵犯的雲豹一聲低吼,明顯已經動怒,卻沒想到陸墨殤不管它的威嚇,直接欺近身來,舉起銀白色的拳頭就砸。既已下定心意,就要有一往無前的氣勢!


    退後一步,雲豹猛地側身,身後的尾巴橫掃而來,直擊陸墨殤的拳頭。


    “嘭!”


    一聲巨響,陸墨殤和雲豹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


    陸墨殤甩了甩有些酥麻的右臂,“沒想到這雲豹的尾部力量如此之大,銅頭鐵尾的鐵尾果然厲害。”


    “吼!”


    雲豹後退數步,先前直立的尾部有些垂落,感受著尾部的疼痛,它猛地大吼一聲,眼前的這個不僅入侵它的領地,還敢對它動手的人類總算是激起了它真正的怒火。


    巨大的爪子用力的踩踏地麵,雲豹向著陸墨殤急速奔去。豹類靈獸本就是地麵靈獸中直線速度排在前列,此刻的憤怒已經讓它發揮出了自身速度的極限。


    “嗯?”遠處靠著樹幹閉眼休息的陳叔輕咦了一聲,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也不去做什麽,依舊閉眼靜靜地待在原地,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陸墨殤嚴肅的看著眼前急速奔向自己的雲豹,這雲豹的速度之快,已經超越了他平常狀態下所使用的《踏雲》,估計隻有用足夠雲氣使用的《踏雲》才能勉強更快一籌。


    心中一驚,陸墨殤卻是將雲氣源源不斷的調動向全身各處,盡所能的提升自己的感知,默默地感受著雲豹的一舉一動。


    陸墨殤知道,自己的雲氣本就稀少,比不得雲力,無法持久戰鬥,所以在幾迴合內結束戰鬥才是自己最應該做的。一旦讓對方撐到了自己雲氣耗盡的那一刻,自己的下場必定慘不忍睹。


    攥緊雙拳,一層雲氣漸漸地覆蓋了拳頭表麵,微眯著雙眼,等待著時機。


    距離越來越短,十米,八米,五米,突然,雲豹抬起巨大的前爪,爪上的鋒利指甲瞬間彈起,閃耀著淡淡的光芒。


    “就是現在!”


    陸墨殤大喊一聲。這一刻,他看見了雲豹眼中的血腥和兇殘;這一刻,他看見了雲豹齒牙上流下的涎水;這一刻,陸墨殤許久沒動的身形動了!


    向著雲豹舉起的那一隻爪子身側翻滾而去,左膝跪地,陸墨殤左手收於身前,右手握拳,扭身,出拳!


    “嘭!”


    拳頭碰撞肉體的聲音。


    “嘭!”


    落地的聲音。


    陸墨殤大喘著氣,不斷唿吸著新鮮的空氣,不斷安撫著直到現在還有些激動起伏的心。


    看著不遠處躺在地上抽搐的雲豹,陸墨殤並沒有去管它。


    這一拳,凝聚了陸墨殤所有剩餘的雲氣,和堅定的信念,這雲豹不死也至少重傷。


    從雲戒中取出一小塊布和一粒丹藥,將丹藥放到口中咀嚼了幾次後咽下,將拳頭上的血跡擦拭幹淨後,略作包紮。


    剛剛的最後一拳,雖然重傷了這雲豹,但是自己的手部也受到了一定的損傷,不僅是磨掉了幾塊血肉,甚至陸墨殤感覺自己的拳頭骨骼都有些錯位了。


    感受著身體各部位不斷傳來的虛弱感覺,陸墨殤使勁的晃了晃頭,讓自己依舊保持著清醒,強撐著身體緩慢的走到雲豹身旁。


    雲戒微量,一把鋒利的匕首已經出現在左手,握緊手中的匕首,抬起左手猛然向著雲豹的心髒刺去。


    “吼!”


    低沉的獸吼聲響起,陸墨殤此次卻是刺歪了,偏離了雲豹的要害,未死去的雲豹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的命運,低聲發吼。


    “狀態已經差到連位置都無法瞄準了麽。”


    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陸墨殤再一次的抬起手中的匕首,刀鋒對準了雲豹的要害。


    陸墨殤卻並不管這雲豹如何吼叫,生命走到臨界線時最後的迴光返照而已,很快它就不可能再發出下一聲了。


    用受傷的右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強行打起一份精神,再次鎖定雲豹的心髒,猛地咬牙,匕首帶著冰冷的光狠狠地向著心髒刺去。


    “吼!”


    這一次,雲豹隻吼出了一半的聲音,四肢再一次抽搐了下,便徹底變得柔軟,失去了充滿活性時的力量。


    陸墨殤見到此狀,也是喘息了一口氣,他的狀態如此之差,這雲豹要是不殺,若是讓它先迴複了力氣,那麽最後的結局一定會反轉!


    將手中的匕首扔到一旁,轉過身,陸墨殤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疲累,癱軟在地上,強行撐著自己背靠著尚還有餘溫的雲豹屍體,陸墨殤有些感慨。


    “知道揚長避短,不錯。我還以為你會用《踏雲》周旋然後向我求救呢。”


    陳叔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陸墨殤的身側,微笑點頭道。


    陸墨殤仰起頭看著天空,淡淡的說道。


    “說好了要磨礪的,不是我自己親身經曆,根本起不到磨礪的作用,這個簡單的道理我自然懂。”


    頓了頓,陸墨殤突然想起先前雲豹爆發般的速度,臉上有點憤懣直視陳叔。


    “不過,陳叔,說好的一階雲豹呢?我怎麽隻看到了一隻二階的!還好它應該是才進入這個階位,不然你就等著替我收屍吧!”


    到得最後,陸墨殤已是大喊出聲。


    “呦呦呦,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還能這麽大聲說話,你也說了是一隻剛剛進階的雲豹,沒什麽實力,再說了,二階又如何,對你陳叔來說,一階和二階沒有區別!”


    陳叔一臉的嘚瑟,看的陸墨殤一肚子怨氣。


    深深地喘息幾口氣,將內心的憤怒壓下,陸墨殤用著才恢複的一點力氣讓自己盤坐而起,做出修煉的姿勢。


    “先不管這些了,我的手骨好像有些錯位了,以我現在了力氣完全無法做到讓其歸位,你看著辦吧。”


    說完,陸墨殤也不顧還在那自說自言的陳叔,直接閉上了雙眼。


    陳叔看見陸墨殤閉上雙眸,也是停下了自己的話語,慢慢走上前去,感受著陸墨殤逐漸均勻的唿吸,搖了搖頭。


    “這麽快就睡著了,看來是真的累了,小子,你要學的還有很多啊,生死搏鬥,永遠比簡單的訓練更費心費力!”


    在陸墨殤旁蹲下,將陸墨殤右手上沾染血跡的布條解下,陳叔仔細的看了看陸墨殤手上的傷勢,搖了搖頭,雙手凝聚出濃鬱的雲力,左手將陸墨殤右手拖住,右手緊貼著陸墨殤的右臂,緩慢的右臂向著手部遊動。


    一聲骨骼的輕響,陳叔從雲戒中取出一些玉瓶和一塊幹淨的布條,將玉瓶中的藥粉緩緩傾倒在陸墨殤身上受傷的部位,而後對陸墨殤的右手重新進行了包紮。


    做完這一切的陳叔並不停歇,將陸墨殤身後的雲豹屍體移開,盤身坐下,抬起右手,片刻後,右手泛著一層潔白的光芒,閃耀卻並不刺眼。


    陳叔微笑著將右手緊貼住陸墨殤的後背,比陸墨殤體內雲氣更凝實,更浩瀚的雲力源源不絕的順著陳叔的右手向著陸墨殤的身體內鑽去,不斷修複著陸墨殤受損的軀體,溫養著陸墨殤體內的經脈。


    良久,陸墨殤臉上的痛苦已經淡化消失,陳叔緩緩起身,擦去額頭上有些細密的汗珠,開始做過夜的準備。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陸墨殤睜開雙眼,伸了個懶腰,有些驚異於已經痊愈的右手和更加強健的體魄。


    撐著自己坐起,環視一圈,才發現自己是在帳篷裏,拍了拍已經不服昏沉的頭部,低頭沉思了一會,才想清楚,這一切,應該都是陳叔所為吧。


    站起來走出帳篷,微眯著雙眼,感受著陽光灑在自己身上的感覺,陸墨殤不禁的有些沉醉其中。


    片刻後,睜開雙眼,陸墨殤卻看到陳叔坐在一旁的地上,抱著一塊骨頭在吃,陳叔的一旁,正是正在經受燒烤的雲豹,隻不過這雲豹此刻隻剩下了一半,而雲豹的另一半已經不知所蹤,再結合陳叔此刻的形象,陸墨殤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我@#¥。。,陳叔,這是我殺的,你吃就算了,居然不叫我!”


    說著陸墨殤也不顧絲毫形象,直接上前從雲豹身上撕開一塊肉就開始大快朵頤,剛剛醒來的他確實是無比饑餓。


    兩人也不說話,偶爾為一塊肉爭搶一下,不過更多時候還是各自吃各自的。


    良久,陸墨殤扔掉手上最後一塊骨頭,看著滿地的骨頭,心中為雲豹默哀了幾秒,這才想起此行的重點所在,不是吃啊,是。。。


    想到這,陸墨殤已經看向了一旁不遠處的那顆小樹,樹上,結出的果實鮮紅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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