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應雋城的聲音提高一度,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直直的盯著應雋邦,裏麵是震驚,是懷疑,是不敢置信。


    客廳裏的氣氛,一時是說不出的怪異。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兩個人身上,不明白眼前這是唱哪一出。


    應鼎弘的眉心已經擰起來了,從剛才應雋城出現他就開始不滿,而現在他的不滿,正在聚集中。


    “我說道歉。”應雋邦盯著應雋城,眸色微沉,半點也不受旁人的影響,臉上是絲毫不肯退讓的堅決:“向綿綿道歉。”


    “你,你在開玩笑吧?”應雋城的臉都變了,他倒抽一口氣:“讓我向她道歉?憑什麽?”


    這個女人對他又踢又打,要道歉的也是她吧?


    這邊阮綿綿也愣了,她轉過臉去,呆呆的看著應雋邦的臉,心裏湧起無數的念頭,那些念頭,又亂又雜,她一個也抓不住,她想說什麽,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理解他身份的尷尬,她明白他在這個家的不易,就算這些他從來沒有說過,她也都能明白。


    事實上早在應雋邦出現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應家人怎麽看她,怎麽誤會她都沒有關係,她並不介意。她想過要跟應雋邦牽手一起走下去,過完這一生,可是看到應雋邦“媽媽”之後,她這樣的念頭卻總是會在每每生出的時候,又被她強行壓下去。


    她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努力的珍惜著她跟應雋邦的每一天。


    可是應雋邦現在的舉動,卻給了他巨大的震憾。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在他心裏,自己的地位,比他弟弟要重要。比他的家人要重要。


    她就像是一直在走鋼絲的人,突然被人帶迴了陸地,踩到了實處。她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一直心裏隱隱的擔心,著急,現在都消失無蹤了。


    她隻能將眼睛睜大一些,再睜大一些,想將這個男人看清楚。將這張臉記清楚。可是眼睛突然就澀得厲害,鼻尖發酸,她莫名的,突然就生出了想哭的念頭。


    好想哭,真的,她好想哭。


    應雋邦沒有注意她的眼神,也沒有感受到她心情的波動,他隻是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直直地盯著應雋城:“向她道歉。”


    冰冷的聲音,透著幾分不悅,也不管現在是什麽場合。也不用去管應雋城做了什麽,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此時,阮綿綿身上表露出來的痕跡,那一身略淩亂的衣服,從綁好的馬尾處飄散的發絲。


    更重要的是,她剛才撲過來的時候,那緊緊的抱著他的力氣,她顫抖的身體。她內心那些不能說出口的,隻用了簡單的兩個誤會二字來解釋時的心情。


    其它的,都不需要問了。她受了委屈或者是驚嚇,這是一定的。而他對應雋城此人,也是有些了解的。


    “……”應雋城站在那裏,眼裏的震驚斂去,漂亮的桃花眼裏露出一絲挑釁:“我如果不呢?”


    應雋邦的狹長的眸閃過一抹陰鷙,那是他發怒的前兆,他的腳步向前一步,高大的身體此時幾乎是貼著應雋城站立。兩個人同樣高大,眼裏都是不肯退一步的氣勢。


    “道歉。”這兩個字比剛才的聲音要大了許多,客廳裏其它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給驚呆了,應晚晚還來不及好奇阮綿綿為什麽會跟應雋城一起出現,現在卻在麵對應雋邦的怒火。雖然那個怒火不是對著她的,其實這並不是什麽大事,要不各退一步?她腳步一抬,下意識的想上前做和事佬。


    手腕上一緊,宣墨箏握著她的手,給了她一記眼神。應晚晚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有開口,站在那裏不動。


    應雋天的眉心擰了起來,目光看向應鼎弘,應鼎弘用力的抬起手,手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兩下:“吵什麽吵什麽?還讓不讓人安生了?”


    “時間不早了,大家先吃飯吧。”馮謹言看到他發話了,似乎是鬆了口氣,腳步第一時間上前,想拉開小兒子。


    所有的人都以為這事會就這樣算了,可是應雋邦卻從來沒有就這麽算了的打算。


    “你不道歉?”應雋邦沒有牽著阮綿綿的拳頭已經握緊了。阮綿綿不想讓事態更嚴重,今天應雋邦的舉動,已經讓她很感動,也覺得心裏很溫暖。不光是他想為她做點什麽,她也想為他做點什麽。而這件事情其實隻要她低下頭,態度放低一些就可以解決了。


    但是不等她說話,應雋城已經先一步開口了。


    “我偏不。就不。憑什麽啊?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做了什麽好事?要道歉也是她道歉。”他也不看應雋邦了,隻是看著阮綿綿,輕挑的神情之外,還帶著顯而易見的挑釁:“女人,你現在向我道歉,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不然的話——”


    他笑得很是邪惡,身體向前,一臉輕挑的看著阮綿綿:“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對你做點什麽哦。”


    “呯——”應雋邦鬆開了阮綿綿,一拳揍上了應雋城的臉。這一拳剛好就打在阮綿綿剛才撓出三條血痕的地方,臉上的皮擦破了,三條血痕擴大,血珠沁了出來。


    應雋城的臉偏了過去,身體晃了兩晃,幾乎就要倒在地上。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應雋邦。


    “你。你竟然敢打我?”


    “呯——”又是一拳,這次打的是另外一邊的臉,應雋城這下怒了,他在穩住自己之後,快速的反擊,還起手來。


    不光是阮綿綿,所有的人都被這突然而至的變故驚著了,一時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去拉開兩個人。


    應鼎弘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的臉都白了,顫抖的舉起手指著那打成一團的兩個人:“逆子。逆子。兩個逆子。你們給我住手,聽到沒有?你們給我住手——”


    兩個人都打在一起,哪裏會聽他的?應雋城學過功夫,可是應雋邦身手也不弱。兩個人你來我往,拳拳生風。除了一開始應雋城沒有防備讓應雋邦揍了兩拳,後麵他就努力的避開他的拳頭,不讓他打到自己的臉。


    他隻想著保護自己的臉,應雋邦卻是不管不顧,拳拳生風,一招招都極為盡力。應雋城沒想到他下手這麽狠,又挨了兩記。他的怒火也上來了。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對自己的兄弟。


    情急之下,他奮起反抗。覷著機會虛晃一招,對著應雋邦的臉不客不顧的攻擊了過去。


    打鬥之中兩個人各有損傷,阮綿綿這下傻眼了,她剛才傷感的情緒還不及收起來。就看到應雋邦被打了。這下子她心疼了。


    身體往前一步,打算攔住兩人:“你們別打了,別打了。停下來,停下來——”


    不光是她著急,應晚晚跟宣墨箏也是第一次,看到應雋邦打架,宣墨箏早驚呆了,她剛才不讓應晚晚出聲,是不想讓她上去幫著應雋城傷了應雋邦的心。


    但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這其中離兩兄弟比較近的,還有馮謹言。她啊一聲,第一時間想叫停:“住手——”


    “二哥,小哥。”應晚晚這下是真急了,上前幾步,想將兩個人拉開,可是他們打在興頭上,她要是上去拳風說不定就衝著她去了。


    她想勸又沒辦法勸,隻好看向了應雋天。


    應雋天還沒有從應雋城怎麽會跟阮綿綿在一起這件事情上理清楚。


    應雋邦跟應雋城像是沒聽到一樣,應家的客廳也大,場地也寬,兩個人打著也不用顧忌是不是會損壞什麽東西。


    應雋城被打到好幾下臉,他恨得不行:“你這個混蛋,你竟然敢打我的臉?你知不知道我的臉有多寶貴?”


    他這樣說,卻又被應雋邦給了一拳。這下是天雷勾動地火。兩個人打得不可收拾。


    “逆子,兩個逆子。”應鼎弘氣得胸口疼,不斷的起伏,伸出手指著打成一團的兩人個人:“住手,都給我住手。”


    這個時候,哪裏還有人聽他的?應鼎弘氣壞了,心口悶悶的痛得厲害,他看向了應雋天:“攔住他們兩個人,聽到沒有?給我攔住他們。”


    應雋天的眉心一直擰著,他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快步上前,伸出手,在應雋城打算再一次揮拳的時候,將他的手抓住了。


    “放開我。”應雋城挨的打更多,這讓他內心的暴戾之心起來了,勢必要討迴這一點公道。


    應雋邦看到應雋天出手了,他也跟著收拳。他一站定,阮綿綿就一臉著急的上前,抓著他的手上下的看,眼裏除了關心,還有幾分責備:“你打什麽啊?你看,都受傷了。”


    眼角青了一塊,嘴角也腫了。身上看不到的地方,怕是傷更多。阮綿綿又急又心疼:“疼不疼?還有哪裏傷著了?要不要去醫院?”


    她聲音很輕,畢竟受傷的不止是應雋邦,還有應雋城,偏偏客廳這會很安靜,所以她的話也就清楚的傳到了大廳其它人的耳朵裏。


    “去醫院?去什麽醫院?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應鼎弘的聲音,中氣十足,整個客廳的人都聽得到。


    剛才看到兩個少爺打成一團,一些傭人聚在大廳門口看著,都隻是看,卻沒有人說話,更沒人上前,現在打完了,老爺也發話了,傭人一下子作鳥獸散。都恨不得自己沒看到這一場打架才好。


    馮謹言一直站著不動,直到兩個人都打完了,她這才走到了應雋城的麵前,看他的目光,透著幾分不滿,還有幾分指責。


    “媽。疼死我了。”應雋城不是沒看到母親的眼色,這個時候,怎麽也要先讓母親弄清楚,自己受的委屈才行:“你看他。打這麽重,我的臉都腫了。”


    臉頰的痛讓他說話都不是很利索,開口的聲音像是漏風一樣,這也讓他更加生氣。


    “疼死活該。”應鼎弘從自己的位置上跑過來,瞪著應雋城:“你有臉了是吧?啊?你跟自己兄弟打架,你覺得有臉了是吧?”


    “爸你可別冤枉我。明明是他先動手的。”應雋城一手摸著臉上的傷,一手指向了應雋邦:“打這麽重,沒有兄弟愛的人是他吧?”


    應鼎弘這口氣沒消,但是剛才的情形,他也是看到了的。轉過身一看,應雋邦站在那裏,挺起了胸膛,狹長的眸光,冷冷的掃過這邊,尤其是看向應雋城的時候,聽著他告狀的聲音,他牽起的唇角,甚至帶著淡淡的嘲諷。看到他那個樣子,應鼎弘氣不打一處來。


    “應雋邦,誰給你的膽子,在這個家裏動手?我還沒死呢。”


    應雋邦不出聲,隻是那嘴角的嘲諷更濃:“我知道你還沒死。聲音這麽大,估計一下兩下也死不了。”


    應鼎弘這下是真的氣瘋了,內心那滔天的怒火怎麽也壓不下去。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瞪著應雋邦,突然就上前兩步,抬起手中的手杖,對著應雋邦就要打過去:“你這個逆子,你眼裏還有沒有這個家?有沒有你的兄弟?啊?為了一個女人跟兄弟動手,你能耐了?”


    那個手杖就要落在應雋邦的身上,應雋邦在他過來的時候,身體站得直直的,完全沒有打算逃避。阮綿綿一看急了,想也不想的將身體往應雋邦的身前一站。要為他擋了這一記。


    題外話:


    三更,四千字。一共一萬五千字更新完畢 。明天繼續。另。月媽寫不動了,要去睡覺。今天晚上12點沒有更新。大家明天再來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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