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佟威海上台說了一隻,偏過頭,示意保鏢把人扶起。


    廖邦華站了起來,把扶他的保鏢推開,他伸出手摸了摸滿臉的血,努力睜開眼睛看到手上紅色的血跡,待看清後,他笑了。


    他帶著自嘲的笑容看向了佟威海,聲音嘎啞,但力圖像平時那樣冷靜,並帶有一點他獨有的兵痞子的氣xing,“鳥兒翅膀長硬了,這爪子也厲害得緊。”


    佟威海淡笑了一下,對身邊的人講,“帶廖先生去椅子那坐一會,叫醫生過來包紮一下。”


    說完,他平靜地對廖邦華說,“大過年的,孟炎不喜歡家中見血,你就幫著他配合一下。”


    他點到即止,不再多說什麽,讓人過來扶著廖邦華過去。


    說實話,如果孟炎今天真讓小周殺了廖邦華,不管什麽後果,他也會幫孟炎擔著。


    佟威海知道自己會如此,但孟炎為了他還是把那口氣忍下了,而他現在很不希望廖邦華掉孟炎的麵子,再鬧出什麽讓人不高興的。


    對付廖邦華,礙於檯麵上的那些qing麵他確實會束手縛腳,但要真動gān戈,他也不是動不起,也不是不能收拾得gān淨。


    頂多棘手一點,麻煩多點而已。


    廖邦華止了血,包紮了傷口,被保鏢送了出去。


    佟威海給上麵的人打了電話就迴了臥室,見孟炎還真沒睡,拿著本食譜窩在沙發椅裏打著哈欠看。


    他一看到佟威海進來,忙說,“你過來看看。”


    佟威海走了進去,低頭看了看他翻開的頁麵。


    孟炎仔細地指著他看中的兩道菜說,“今晚你就做這兩個吧,我想吃。”


    說完,想了想,覺得要報以桃李,“我給你下長壽麵吃。”


    佟威海拿開書,說了聲“好”,拉著人起來,把他往chuáng上推。


    給孟炎掀了被子,又問他,“要換睡衣嗎?”


    孟炎很痛快地搖頭,“不換。”


    說著就把衣服全脫了,鑽到了被子裏,沒兩分鍾就睡了。


    不過睡之前,還是眯了眯眼看了眼佟威海,見佟威海也打算上chuáng了,這才把眼閉緊沒再睜開了。


    佟威海心裏柔qing一片,不管孟炎怎麽看待他,是把他當他的老闆,把他當他的天,把他當他的爺,或者把他當他的長者,怎麽樣都好,他喜歡孟炎像現在這樣的依賴他。


    就像他專屬於他一樣。


    這天大年三十一大早上,就陸續有各家的人來了。


    佟威海帶著孟炎候客,孟媽跟老教授穿了暗紅喜慶的唐裝也在客廳端坐著。


    因著來的都是佟威海的一些長輩或者同輩的人多,這些在領域裏有一定影響力的讓人老教授正襟危坐著,孟媽本就有些駭這些個大人物,見老頭子雙手都放腿上端坐著,她也挺放不開手腳。


    她坐在那拘束的樣子,顯得有那麽一點小家子氣,看不出是生出孟炎這種人物的人。


    現如今的孟炎因著這幾年的年歲漸長,也因佟威海本身帶著刻意的縱養,眉宇間也變得較以前華貴了幾許,而前來的人順他的眼的,也不過隻是多得他一絲矜貴的笑,要是個平時跟他有仇的,他看都懶得多看一眼,這麽個高高在上的態度,一對比他媽那手腳都不知道哪放的樣子,簡直就是完全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孟媽怪不自在地坐在那一直給自家寶貝兒子拉低分數,久了心裏也怪不痛快的,推了老頭子好幾次,想著快離開去別的地方呆著,省到在這裏給她兒子丟人現眼。


    她不斷的小動作被孟炎看到了,他gān脆走了過來,問她,“推他gān什麽?”


    “你媽要走。”孟媽被兒子嚇得嘴閉緊了,老教授隻得硬著頭皮跟繼子說話。


    “去哪?”孟炎眼睛瞥到孟媽了。


    孟媽活了大半輩子,也沒在她兒子麵前耀武揚威過半次,現如今讓她跟兒子扛上更是不可能,所以她也隻是怯懦地動了動嘴唇,我我了兩聲,後麵的話是怎麽說都說不出口了。


    “好好坐著,等明年就習慣了……”孟炎掃了她一眼。


    “明年還要啊?”孟媽實在不是個抬得出台麵的,這冷不丁的驚唿中帶著哀唿。


    “就這麽不想見客?”孟炎額頭上的青筋一跳。


    孟媽不小心瞥見,嚇得半死,但實在不想見客,隻得鼓起勇氣小聲地說,“還是讓媽一邊呆著去吧,實在不習慣得很。”


    孟炎看了她半晌,沒說話,轉過頭去跟佟威海說了幾句,就又迴來站到她麵前,伸出了他的手臂。


    孟媽頓時歡天喜地地挽著他的手臂退場。


    等到了自家用的小客廳,把人送到了坐位上,要走時,孟炎又迴過頭,對老太太說,“我活著時就想把什麽都給你,讓你活得好好的。”


    孟媽“誒”了一聲,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的。”


    孟炎沒再說什麽就走了,等到他一走,孟媽沒忍住掉了眼淚,她邊擦眼淚邊怪自己,“大喜慶的日子,哭什麽哭,真是個糟老婆子了,一點用也沒有了。”


    跟過來的老教授給她扯紙巾擦眼淚,邊給她擦邊安慰她道,“他是孝順你,你別怪他。”


    “我哪有怪他什麽!”一聽他那口氣,好像是說她兒子不是了,孟媽頓時不哭了,鼓著眼睛找起老教授的麻煩起來。


    老教授再一次覺得他活這麽長,就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老太太。


    等到中午時,人幾乎全來了,能坐十六個人的長桌擺了起來,足擺了七桌。


    還好今年誰家都沒有帶小孩子來,沒有小孩在人群中追趕嬉鬧,隻有個個都是老狐狸的大人們撐著場麵,這qing景真是溫暖又熱鬧,真像親熱的一大家子。


    今天來的人基本上都給了孟炎的麵子,其中不乏幾個被孟炎收拾過的也都給了孟炎麵子,跟他jiāo談起來是親切又熱qing,找不到曾跟孟炎死磕過的跡象。


    午飯時,佟威海跟長輩和同輩們坐一桌,而孟炎今年已正式加入戰場,帶著佟濤佟平佟浩他們坐在年輕一輩的一桌,好好行使著他半個主人的責任和義務。


    這也讓幾個曾經沒給過孟炎好臉色的年輕一輩尷尬極了,他們萬萬沒料到孟炎能走到如今這步。


    而他隻動了兩手,就把毫無反手之力的居超給掃地出門了。


    更重要的是,向來重qing誼的佟家家主竟允許他對居超那麽苛刻,半分qing麵也沒有留。


    這讓他們看著孟炎真是心裏不知如何作想,因為眾所周知,孟炎不是個大方的人,更不是個有仇不報的人。


    得罪他的,他要是記得,決定會還手過去。


    這麽不留qing麵的人,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背著人掀你耳光,因為誰叫他是佟威海身邊現在唯一的枕邊人呢。


    而這裏大多數的年輕一輩雖然他們踏著眾兄妹的“屍體”來了大宅了,但這下一步怎麽走,又是必須應對的場麵。


    所以,年輕人這邊的,因個個都心中各有所圖,若有所思,所以場麵要比老一輩的那邊冷清一些,不過因著是年輕人,敬酒聊天什麽的也有,倒也沒冷場。


    孟炎也不是個多話的人,今年他被佟威海叮囑了白天時不能喝酒,所以他們朝他敬酒,他們喝酒他喝水,水也隻是抿一口,一輪人朝他敬了個遍,倒沒人不識趣來敬個第二遍。


    一頓飯吃完,孟炎起身一走,不少人都鬆了口氣。


    在座其實有太多人其實也願意討好孟炎,但不像那三位已經位居高位的太子父一樣能找對門路,所以內心也挺苦惱。


    至於那些父輩跟孟炎鬧翻的年輕一輩,心裏就別提有多苦了,這代表他們在家族裏撈不了多大的一筆。


    在座的也不是個個都想當太子爺,但至少手頭上也可以管一到兩個公司,或者繼承現在父輩們手頭上管著的公司也好,總比當個小職員要qiáng太多。


    這次來佟宅的年輕人有不少人都煞費了苦心,真沒有幾個不是別具用心來的。


    有qing況好一點的是家中唯一的獨子,也沒父親在外頭養的qing婦所生的兄弟姐妹來分注意力,但也僅限於此,他們要是在家族中博得良好的位置都需要得到佟威海的肯定,沒他的下令,誰也不可能無緣無固就能坐得重位,哪怕是繼承他們父親的也不可能。


    在佟威海的手下,他在族裏向來是擇才而用,所以他們麵對眾多同族的豺láng虎豹,不是誰都有十足的信心認為自己能踩著別人的肩膀而上。


    所以,今年他們算是把目光都放在孟炎身上了,尤其這次來的人少,孟炎也全程都在,跟孟炎見麵的機會多,這代表他們總得想辦法跟孟炎套套近乎,在他身上圖點什麽。


    這次佟鯨也是跟著他父親來了,他是對著孟炎很是尷尬的其中一員,因為他們兄弟先前跟居超的關係還挺好,幫居超做過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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