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翼的眼睛縮了縮,但掐住孟炎脖子的力道一點也沒有減輕。


    孟炎冷冰冰地扯開了嘴,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我求你放我迴去給我媽收屍,讓我想想,你是怎麽跟我說的?”


    孟炎諷刺地拉開嘴角,“不,不用想,你跟剛才一樣說了一模一樣的話,你當著保鏢的麵,把我qiángjian得像一條死狗,然後告訴我你從來沒想攔過我,讓我想走就走……”


    他那時隻剩一口氣,他爬不出去,哪有什麽要走就走;而艾小龍,比他更可悲,他連最後一口氣都沒有了……“兩世都一樣,你真讓人噁心。”孟炎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在秦德翼也狠狠迴敬他的力道裏,臉孔扭曲地吐出了這句話。


    “德翼……”司驍的手拉住了秦德翼,秦德翼警戒地往佟威海的方向一瞥,看到了一向溫和的男人臉上有著冷然的笑。


    剎那,他受驚一般地收迴了手。


    “炎炎,迴來。”佟威海淡淡地說。


    孟炎聽到話眼睛劇烈往內一縮,但,他還是,慢慢,慢慢地鬆開了手……手一鬆開,他迅速收迴了手,走到了佟威海的身後,bào躁地在原地走了兩圈,拿出煙點燃,長長的抽了口後,才恢復了平時的麵無表qing。


    “佟小爺……”秦德翼非常勉qiáng地朝佟威海一笑,他還笑得出,因為他手裏還有點籌碼,他多少還是從孟炎身上撈迴點什麽來。


    他也拿得準佟威海多少會給孟炎點麵子,但拿不準會給多少。


    孟父的骨灰不知道值個什麽價。


    “不知道小爺把小瓏帶過來沒有?”司驍開了口,臉色算鎮定。


    佟威海頭往邊上偏了偏,赫秘收到命令打了手勢,讓人把秦瓏帶過來。


    “骨灰呢?”佟威海有些不耐地動了動身上的領帶。


    他的這一個舉動讓在坐的人都下意識動了動身體……秦德翼低下了頭,看樣子,不再打算開口。


    司驍一笑,“等我們走後,會有專人送到孟夫人手中。”


    孟炎聽見了,眼睛像尖鉤子一樣直鉤鉤地探進了司驍的眼裏。


    司驍像是沒看到,依舊雲淡風輕地說,“這次是真的了,騙誰都不敢騙小爺您。”


    “是嗎?”佟威海彎了彎嘴角,帶著笑意說。


    但誰都從裏麵聽出了冷意,司驍更如是,而他的選擇跟秦德翼一樣低下了他的頭,不再挑畔佟威海。


    他們贏了,但也輸了。


    最終,佟威海帶著孟炎走了,秦德翼和司驍帶著秦瓏走了,隻留下了最後為秦德翼博了一場的冰冷的艾小龍留在原地,等著他爺爺帶他迴家。


    孟炎一連幾天都非常,非常不高興,哪怕他爸的骨灰迴來了也是一樣。


    骨灰送迴來那天,佟濤在場,當場嘀咕了一句,“不會再是假的吧?”


    聞言孟炎一笑,饒是佟濤,也被他這笑裏的血腥度嚇得嘴角抽了抽,然後他看孟炎笑得特別殘忍地說,“假?他再假次試試。”


    佟濤當即不問秦德翼再假次是什麽結果了,他有時候跟別人一樣,覺得孟炎邪門得很,你要是真招了他,他不管不顧能跟你魚死網破,拉大家一起跟他下地獄,當別人跟他一樣不怕死一樣。


    老實說,這種時候,佟濤也不想衝撞他,當即也不留在現場在孟媽麵前討乖了,藉口有急辦公事就迴公司了,留下赫中山麵對殺氣全開的孟炎,低著頭看著自己露出一小截的襪子,仔細辯認今天他媽給他穿的襪子是由幾種顏色組成的。


    孟炎的這種不高興一直維持到了艾小龍的入葬儀式,早上佟威海給他打領帶的時候手速跟平時一樣不緊不慢,跟平日一樣的日常動作,孟炎硬是把人推開,瞪他一眼,“我自己會。”


    佟威海也不惱,退後一步,雙手抱臂看著說自己會的人打領帶。


    孟炎其實會打領帶,但因著心qing不好,打亂好幾次,最後一次成功了,往上縮的時候太大力,差點活活把自己勒死,領結也歪了點。


    佟威海嘆了口氣,上前給他整理,見襯衫領子不能全擋住那天的掐痕,他頓了頓,把領帶解開,尋了一款圍巾給他圍上,同時口裏教育他,“越活越過去了,過段時間等找到人,你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難道之前還要活活把自己氣死不成?”


    孟炎抬頭著讓他重圍圍巾,悶不吭聲。


    “老赫跟老汪一直盯著,過不了幾天就能找到人。”佟威海打好領帶,給他扣好西裝扣子,又上下掃了他兩遍,先帶頭往門邊走。


    孟炎跟在他身後,眉毛輕皺,但臉上的煞氣比前幾日要好上一些了。


    艾小龍葬禮的這天豔陽高照,太陽的周圍還出現了彩虹般的光圈,天氣晴朗又漂亮,這跟艾小龍這一生yin鬱又壓抑的人生色彩截然相反。


    孟炎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已經重生,會不會在另一個人生裏,會比前兩世過得好一點……葬禮來的人不多,所有人安靜地來,安靜地走,在這麽好的天氣裏,墓地周邊樹上的蟲鳥卻知道這不是個好日子,都停止了喧鬧。


    艾小龍入葬後的隔天,艾老在艾小龍幼年時住的兒童房裏過逝,當時老人懷裏還抱著鑲著他抱著小時候艾小龍照片的相框。


    上輩子,他為秦德翼不得好死的命運,在艾小龍身上重演了一遍。


    孟炎在艾老過逝的那天晚上抱著他媽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在他媽在他懷裏睡著後,他吻了吻她的頭髮,輕輕地說,“這輩子你還是要死在我前麵,不過這次我會替你送終,然後每年每個月我都來看你,直到我死。”


    前輩子當她死後,他才明白,這世上能完全不顧他是好是壞,他做得多還是少都會愛他的人,隻有他母親。


    隻有她,為他吃再多的苦也願意,像上輩子她可以為他死,這輩子,她可以為他東躲西藏──這世上,有誰能比得上她?


    所以,為了她,他什麽都願意,在他心裏,隻有她才是最重要的,誰也不能再妨礙她現在的生活。


    孟炎跟緊著追蹤秦德翼和司驍的行動,洪家那裏來鬧了兩次,洪chun甚至以死相bi,但佟家人下了決心的心狠手辣卻不是她的一時之舉能撼動的。


    而在此時,秦世祖帶著秦家剩下的幾個人吞藥自盡,這事qing被一家海外中文報紙披露了出來,矛頭直指佟家,說佟家運用手中特權bi人太甚。


    頓時輿論一片喧囂,這時,這家海外中文報紙在第二天圍繞著前中心人物,佟家老大展開了對佟家的描寫,而佟威海第一次以佟氏當家人的身份出現在了公開報紙上,名下羅列了眾多許多公眾不熟悉但對民生至關緊要的產業。


    這次,不僅平時泰山崩於前都泰然處之的赫大秘書大怒了,連向來喜形完全不露於色的佟威海臉也緊繃了一天,當天所有佟氏全部高級管理者都進入到了會議室,確定怎麽應對此次的公共危機。


    孟炎知道這種事他是完全不能cha手的,他也沒跟著佟威海去湊什麽熱鬧,隻是跟著老汪一次次涮選秦德翼會藏匿的地點。


    連清寧那座山,還有方圓一千公裏的森林,他們都按部就班全都細密搜查過,但還是找不憑空消失的秦德翼他們。


    雖然確定他們肯定留有後路,但沒想到,他們的後路這麽難以揪出來。


    先前以為他們藏的一處民居,哪想隻是煙幕彈,住的是幾個身形,人員跟秦德翼他們相同的人。


    怎麽用排除法怎麽派人找都找不到人,孟炎更是煙不離手,當天晚上咳嗽了一晚,第二天被老汪送到了醫院,診斷為高燒,重度肺炎。


    報紙那邊,佟威海以一個晚上跟人談判的時間搞定了報紙最上麵的那個老闆,先從根源上解決了此次事端。


    接受此時爆料的編輯在他們談判的當晚自殺,並在死前把此次事件的“真相”的報導發到了公眾平台上。


    隻是薑還是老的辣,這個編輯的自殺第二天被查出是他殺,佟家養兵千日,手底下的勢力這時紛紛出馬,把事qing避重就輕地轉到了“被誣告陷害”的這個要點上,當地有兩家相當有影響力的電視台更是全程直播了破案過程,在比較齊全的人員證據和法醫證據之下,取得了公眾的信任。


    佟家再次以qiáng大的勢力抹平了這次的事故,但佟威海的事還沒有做完,他因為那位報紙頂頭上司老闆的幫忙,被其受邀去國外參加這位老闆舉辦的一個會議,為期七天。


    所以當孟炎生病第三天,在國外的佟威海聽到孟炎高燒不退,有qiáng烈的併發症後,當即臉就全拉下來了,看得赫秘在心裏暗嘆這種日子怎麽還不見完。


    不過還好,當天晚上,國內又有消息傳來,孟炎的燒有退化的跡象。


    隻是第二天,風雲又再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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