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呆幾天?”佟威海看了看樓上,隨意地問薑重淼。


    “明天下午簽合同,晚上的飛機迴去。”薑重淼迴答。


    “嗯,中午和我吃頓飯。”


    “知道了。”薑重淼點頭。


    “先去休息。”佟威海說完這句話就往樓上走了。


    等他上去,薑重淼朝老杜咋舌,“這小孩可不得了啊……”


    老杜跟他是老相識,薑重淼是在佟家長大的,以前也常跟在佟威海的身邊,直到他被佟威海踢出去管事他才不再那麽常在佟威海身邊出沒,老杜跟他有點jiāoqing,自然不跟別人說的話免不了跟薑重淼說兩句:“這是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你們以後讓著他點,他家孤兒寡母的,他那個媽對他是恨不得連鞋帶都幫他係,寵著長大的,多少有點脾氣,人又聰明,你們以後別太使喚他,他心裏明鏡似的。”


    “嘖……”薑重淼咋舌。


    看薑重淼不以為然,老杜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你心裏要有個譜,他可不是單純的枕邊人,要知道先生的那些書都能讓他隨便翻。”


    薑重淼聽了臉色一變,與老杜又說過幾句話後進了客房來給他那外甥打了個電話,讓他別給秦德翼和孟炎辦什麽和解飯局了。


    誰知道孟炎心裏怎麽想的?為個女人出頭,還犯不著。


    佟信盡管聽了警告,但還是在孟炎休息日的這天約了他吃飯,孟炎一到場,看到秦德翼也在,他真是不由多看了佟信幾眼。


    佟威海為了救他的場,連給他在私底下“賠”了幾天臉色,佟信還真是為了秦六小姐什麽事都gān得出來。


    秦瓊月也在,對孟炎的態度不失禮貌。


    秦德翼更是風度翩翩,那點私底下的不正經全收了起來,微笑也很得體,更是主動朝孟炎敬了酒。


    隻是當佟信和秦六小姐一出去,眼裏的興味盎然就掩飾不住了,盡管他沒開口說什麽,但看向孟炎的眼神裏免不了諷剌。


    孟炎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說,拿出煙出來抽著,秦德翼也沒說話,就那麽看著他,眼神從諷刺到平靜,再然後他惆悵地輕嘆了一聲,像是在惋惜什麽。


    這時候是個人都會被他的態度給弄出個火冒三丈,換孟炎以前的脾氣,他可能就順手拿起椅子站起把秦德翼的腦袋砸破,不過他還是忍下了。


    他又忍下了。


    秦六小姐跟佟信上洗手間迴來,秦六小姐在門口見到孟炎手上的煙不由頓了一下腳步,等她站到桌前像是聞到了空氣中的煙味,眉毛輕斂,像不喜煙味,這時佟信也像是漫不經心地看了孟炎一眼,秦六小姐看到,朝佟信輕搖了一下首。


    佟信不由微笑,伸出手,順了順她耳後的長髮……秦瓊月的臉好像紅了起來,耳朵也微紅,佟信不由有趣地微笑了起來……這邊,坐著的秦德翼看了他們一眼,轉過的臉微低,但嘴邊的愉快微笑也是掩飾不住的。


    孟炎掃了一眼他們,在心裏諷刺地輕嗬了一聲,煙也沒熄,依舊不識相地抽著。


    美人的魅力果然大,難怪從古到今美人計這套怎麽用都有用。


    臨走的時候,佟信語重心長地跟孟炎說希望他看在他的麵子跟秦德翼化gān戈為玉帛,秦德翼在一邊微笑誠懇地看著孟炎,加了一句,“以前的事,多有得罪,希望孟少能不在意。”


    說著時,秦瓊月把禮物適時遞上,孟炎看著微笑看向他的佟信,看了兩秒不禁啞然一笑,伸手收過了禮物。


    他哪敢不給佟家的太子爺麵子?


    他是真不敢啊,佟太子都得罪了,他可真是四麵楚歌,佟威海再把他當迴事都沒用,他不過是個chuáng伴,哪能跟佟家真正的血脈相比。


    孟炎笑著將禮物收過,佟信的微笑也輕鬆了起來,對孟炎親密地摟了摟,還拍了他拍他的背……孟炎就在秦德翼那看似禮貌熱qing的眼神裏和佟信滿意的眼神裏開車離開,迴去後他當沒發生這件事地若無其事。


    隻是這事過後,他知道佟信要娶秦瓊月的事八九不離十,艾敬賀那邊拋出的美人看來不被佟信看上,拖不了太長時間。


    看來以後要靠佟家多做點什麽是靠不成了,以前因為艾小龍的相bi和後麵的隱患他不得不為了他媽的安全投靠佟家門下,可佟家與秦家一聯手,佟家對他就徹底一點用都沒有了,到時候秦瓊月一嫁給佟信,等佟威海對他的那點維護之意也沒有的時候,他還是免不了跟上輩子一樣隻有死路一條。


    孟炎動了心思要把他媽給弄出去藏起來。


    孟炎跟秦德翼的見麵佟威海在第二天就知道了,這時佟威海在濱海有事,他含蓄地在電話裏問孟炎昨天過得好不好,孟炎非常直接地說了謊話,“如果你說的是秦德翼的事,我沒事,反正他現在也不敢打我的主意。”


    這應該是佟威海最樂意聽到的話,佟家要與秦家結親,裏麵沒有不快是最好的事,果然佟威海聽了他不在乎的口氣,還有孟炎還隱含對他親密依賴的話高興不已,在電話那頭還輕笑了幾聲。


    而孟炎在第二天就收到了大禮,佟威海把他租賃的那座小島送到了他的名下!


    那是一座真正的島嶼,不大,但土地終生使用權的轉讓不是誰都能辦下的,而且還離佟威海這個海上之王的住處這麽近,以後就算佟威海不“重視”他了,他也絕落不到人財落空的結果。


    這事震驚了佟家的那幾個人,但沒什麽風波,顯然是被佟威海給壓下了。


    不過佟威海這麽大的表示也沒讓孟炎手上的計劃緩上一緩,他挑了個時間跟孟媽談了他對她的要求,孟媽先是哭著鬧著要他給一個她不能和他一起住的理由,見孟炎不說,又說死都不離開。


    孟炎放了狠話,跪她麵前跟她說:“我跟那幾個人都有仇,他們都要聯手了,你在我一點活路都沒有,你藏著,我就有底氣跟他們鬥,你去藏幾年,我答應你事qing一完,我會留著命來找你。”


    “你到底得罪了誰啊?”孟媽哭得眼淚鼻涕全出來了。


    “是我對不起你……”她這一藏,談得好好的戀愛也繼續不下去了,以後也不能跟那個男人聯繫了,孟炎心裏難受得就像被鈍刀子割,可是他已經沒辦法了,仇恨不可解,他根本不想退,隻能委屈他媽了。


    他以為有本事護住她,可他還是太天真,在絕對的權勢之下,有著後顧之憂的他哪有本事撒開手腳跟他們鬥?


    孟炎處境太危險,孟媽不知道詳qing,但從孟炎那在她麵前毫不掩飾散發的yin霾裏多少感知出了端倪,哪怕她不願意,但還是依了孟炎的話,決定離開。


    孟炎讓她先迴老家住,然後一個人按著他計劃的線路離開,讓就算是她身邊一直照顧她的吳麗也不知qing。


    佟威海沒在孟炎身上覺察出什麽不對勁,但孟媽在第二個月也沒迴來之後,老杜看著跟平常一樣的孟炎,不知覺得哪裏不對勁,就跟佟威海又提醒了一句。


    當天晚上的晚餐,赫秘也在場,問孟炎,“你媽旅遊還沒迴來?”


    上次老杜問孟炎這個事的時候,孟炎輕描淡寫說他媽出去旅遊去了,這次赫秘問,孟炎換了點詞,但中心意思不改,“她說這幾年在要外麵多轉轉,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隨她,愛什麽時候迴來就什麽時候迴來。”


    他這話說得那般理所當然,赫秘這老江湖都被堵得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孟炎就是這麽個xing子,這種話換別人嘴裏可能張不了口,可他說來也沒違和感,他就是這麽個人,對著親媽也是一臉bào躁的人。


    “一個人在外麵轉多危險,你也多關心關心她,哪怕就算是想多轉轉,也多找幾個人照顧下她……”赫秘跟著佟威海這麽多年,沒什麽玩不轉的,說著就喊老杜,“你去找幾個能照顧人的,送過去陪著老夫人。”


    “別了,”赫秘說得順口,孟炎也沒事人一樣地接話,“我說了我都不知道她在哪。”


    說著他迎上赫秘的眼神,眼神平靜地笑了一笑。


    赫秘沒被他堵得心口都脹住了,飯也吃不下去了,筷子一放,臉色難辯。


    孟炎神色如常地吃著他的飯,也不管赫秘書發怒了。


    平時他是要給赫秘書點麵子的,這是佟海威的親信,對佟海威來說這人就是他的左臂右膀,他確實不想得罪。


    可都到這份上了,秦瓊月都要跟佟家訂婚了,佟家的這棵大樹眼看也不是太可靠了,他再委屈也求不了全,隻能自救了。


    他其實是退無可退才把他媽送走,至於佟威海他們是怎麽想的,他也管不了太多了。


    因為至少他還在為佟家賣命,不過就是不再讓他媽跟他一起擔當風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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