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勳接到了孫策的第一封書信,門外小雪初下,細細密密的覆蓋了整個庭院,染了漫天的雪白。


    施勳踩著“咯吱”作響的白雪,拿著書信進了屋子,坐在窗旁挑起了燭火。


    河洛在空中現出身形,有意無意的掃了那書信一眼,隨後默不作聲的斜倚在窗旁,一腿微翹著,半身□的吹著冷風。


    施勳有些好奇書信中的內容,一手挑開火漆,迫不及待的坐□讀了起來。


    白色的紙張上洋洋灑灑的寫了滿滿一大篇,孫策性子豪放,更是寫了一手狂放灑脫的好字,施勳瞅著那白紙黑字,默默讚歎了幾句,便頓住眼眸,細細看了起來。


    ——公瑾,我想你了。


    施勳:……


    河洛斜眼瞟了一下,鼻尖發出細微的輕哼。


    ——我在軍中一切安好,你勿要掛念,我在壽春接迴了父親的遺體,已帶人將其安葬,我領了父親的職位,帶著兵士去見了袁術。


    施勳頓了頓,想著依孫策那性子,被袁術扣了兵該不知有多憤怒,不過自己也算是給他提了個醒,兩人之間鬧得應該也不是太僵,想了想,施勳繼續讀了下去。


    ——你所猜測果然沒錯,剛迴到營中,袁術便扣下了我一半多人……我很憤怒。


    那怒字的最後一撇有些顫抖,施勳默歎了一聲,想著當時孫策心中的感覺,怕是不好受到了極點,不過寫與自己時,卻隻字不提當時場麵,隻是忍不住的告知自己,他心中的那份難受。


    河洛從窗上躍下,忍不住的探頭看了一陣,隨即漠然道:“孫策尋到了印璽。”


    施勳一愣,順著河洛的目光看下去,果然見孫策提到了印璽的事情。


    ——公瑾,尋到印璽的那一刻,我都有些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存在於這世上的人,印璽被父親交給了一個親信保管,然後那親信又將他交給了我,你不知道我當時的感覺,很奇怪,我不明白,你是怎麽知道的,明明你遠在千裏之外,你好像什麽都知道似的,或許你是個神仙,但其實也挺好,你就算是神仙也永遠都是我結拜兄弟,你可別想撇開我迴天上去了。


    施勳微有動容的讀著,不知想到了何處,眼眶中湧起了些濕意,隨後又漸漸平息了下來。


    ——我將假印璽給了袁術,袁術很開心,他果然是想做皇帝的,我又向他要父親的舊部,可是他還是推脫了,他讓我去丹陽投奔舅父,說是可以在那裏召集兵士,我不太想去。


    軍營裏的生活太枯燥了,我每天入夜都會夢到你和權兒,咱們一起去江邊察看水勢,一起坐著小船下湖摘蓮藕吃。


    孫權還是要麻煩你好好照顧了,他好像挺喜歡你這個師兄的,見了你之後便理都不理我了,其實也是你招人喜歡,因為我也,我也挺喜歡你的……


    施勳頗有些膽戰心驚的看著這句話,不知怎麽的便想到上一世的嬴政,心中微微脹痛了起來,施勳想了想,決定以後還是和孫策拉開點距離來好。


    ——話就說到這裏了,紙有點不夠用了,對了,還是要問問你如何能讓袁術將兵士還我,畢竟那些都是父親的舊部,總不能讓他們待在袁術軍中,還有,我前兩日出去時遇到了一個大夫,那大夫有些怪,好像認識你似的,我把他綁迴了軍中,待過兩日審問了之後再告訴你消息。


    最後最後一句話,公瑾,我是真的挺想你的,等我得了空,我便偷溜迴去找你。


    整整一張紙的信,有大半全都是廢話,施勳深唿了一口氣,眼中閃著些愧疚,但隨後又化作了滿滿的堅定。


    將信紙疊好放進封中,施勳轉頭問道:“無疾印與傳國玉璽有很大的關係是麽?”


    點了點頭,河洛沉聲道:“與長生珠一樣,傳國玉璽隻是無疾印的一部分,也可以說是不完整的無疾印。”


    “所以說,若想要他完整,便隻能與在秦國時一樣,由我,去完成它。”出神的看著窗外飄落滿地的小雪,施勳喃喃道。


    “萬物有因便有果,取果必種因。”伸手將施勳發上雪花拂去,河洛笑道。


    略顯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施勳不解道:“河洛,我不太明白,明明,明明我隻是為了換迴我弟弟的一條性命,這些因果又與我有何關係,可是從秦朝開始,這一切,都太過奇怪。”


    當初與河洛達成交易時,施勳以為他隻是要穿迴各個朝代,幫著河洛收集到他所要的東西便可,可當他一到達秦國開始,事情便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因果,規則,天道,道德經,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個曆史的迷局,要讓他一步步踏入其中,一步步的,去親手完結一個曆史的因果。


    看出施勳心底的不安,河洛輕聲安撫道:“當初子冠將道德經給你之後,你便已是接觸到了天地間最初的法則,道,而正是因為如此,你才察覺到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些不可斬斷的因果,但這些對你來說,並沒有壞處。”


    “因果於你有何關係,你也不必煩惱,你隻要知道,我總不會害你的,並且,我會幫助你在尋完東西後救醒你弟弟。”


    窗外小雪逐漸停止,落雪後的天空含著層清冷的薄霧,被陽光打出一道道清澈的湛藍。


    施勳眼中映著薄霧下的一碧萬頃,腦中恍惚的迴憶過什麽,似是嬴政眸中的愛意又似是孫策臨行前的萬分不舍。 但最後,那一切全部變成了深深的堅定,牢牢的印在了施勳眸中。


    輕笑了一聲,施勳默歎道:“有你一句話,足矣。”


    河洛站在施勳身後,輕攬著他被陽光打下的倒影,喃喃道:“師兄,你放心……”


    **


    ——伯符,我認真閱讀了你寫給我的信,亦知道了你的難處,但是,若你想將你父舊部全數由袁術軍中帶出,那麽我接下來所說的,你定要認真琢磨,記在心中,並在看完信後將這紙立刻燒掉。


    袁術命你去投奔你舅父,在我看來,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一來,你可以趁機脫離袁術的掌控自己行事,二來,你可以依靠你舅父的力量,在丹陽招募兵士。


    招募到足夠的兵士之後,你勢必會引起袁術的注意,這樣一來,他便會對你心生警惕,那麽,接下來,你便要尋個機會,將那些兵士……


    施勳的信迴的很快,孫策讀完信之後便依著那上麵的話,將整封信連著信封一同燒了個幹淨。


    翌日,孫策向袁術請命,願帶剩餘兵士前往丹陽,幫助袁術招募兵士,壯大袁軍。


    到了丹陽曲阿之後,孫策按著信中所說,在丹陽掛起告示,招募兵士,不過數日,便召募到兵士數千人,袁術聽後,果然派人來招其迴營,稱有事相商。


    孫策應下,當即便命全軍啟程前往壽春,但不幸的是,隊伍剛到涇縣,便遭到了大帥祖郎的襲擊,孫策全軍覆沒不說,還差一點丟了性命,連帶著那信使,亦在戰鬥中不幸身亡。


    孫策迴到壽春將此事告與袁術,並再三要求其將孫堅舊部交還,袁術無奈,隻好將孫堅舊部一千多人交還給孫策統領,並派其攻打廬江。


    廬江,舒縣


    沿著枕頭下摸索了一圈,施勳疑惑的起身向木案行去,翻來倒去的尋找著什麽。


    河洛默默站於一旁,斜眼瞟著施勳的動作,漫不經心的走了兩步,似是想逃出屋去。


    “不對,明明就是放在這的。”疑惑的翻著案上木簡,施勳眼睛一瞟,剛好瞅見河洛正一臉心虛的向門外走去。


    腦中一轉,立刻便明白了過來,施勳向前兩步,攤開手來,怒道:“河洛,孫策的書信呢,交出來!”


    河洛捂嘴幹咳了兩聲,漠然道:“燒了。”


    施勳愣道:“燒,燒了,你燒了它幹嘛,我還想留著……”


    “留著作何?”出聲打斷了施勳話語,河洛一臉義正言辭的道:“你和孫策通信內容很是重要,看完之後便應當立即燒毀,若是留著被人發現了,豈不是壞事。”


    施勳微怔,覺得河洛說的話有道理,但是有總有點不太對勁,撓了撓脖頸,施勳幹巴巴道:“對是對,但這裏是廬江,而且……”


    “那就對了,記得下次看完信後一定要燒毀,不可留著,知道了麽。”再一次打斷了施勳的話,河洛正色道。


    愣愣的點了點頭,施勳看著河洛眼中一閃而逝的得意,怎麽想怎麽怪異,剛想在說些什麽,便聽得門外聲響傳來。


    “師兄!”


    少年清脆的聲音透過門縫遠遠傳來,施勳隻得放下心中疑惑,開門道:“怎麽了,孫權,跑慢點,小心摔了。”


    一把衝進門內抱住施勳的手臂,孫權喘了兩口氣,低聲道:“師兄,娘讓我告訴你一聲,我們要往丹陽搬去,派我來請你下午去府裏一趟。”


    點了點頭,施勳輕笑道:“要搬去丹陽,你哥他是不是被派來攻打廬江了。”


    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孫權奇道:“師兄,你怎麽知道的?”


    廢話,這主意還是我出的呢。


    轉念一想,施勳默默算了算時間,繼而拍了拍孫權的肩膀,莞爾道:“孫權,你想不想和師兄一起,跟你哥征戰沙場!”


    作者有話要說:半夜發了出來,累的要死,寶貝們晚安,雖然可能大家都睡了qaq,我也要睡了,總算要清明節了,總算可以不用半夜碼文了t^t。ps:謝謝14016378寶貝的地雷,來接受我深切的擁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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