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個長得很漂亮的漫畫家,在接受一個采訪時,很認真的看著鏡頭說,我不懂什麽股票,也不懂什麽經濟學,可是我知道一朵花開的全部過程,怕過我桌子的蟑螂的作息時間。她說,我是一個漫畫家,不需要別人,記住我這張臉。看過這個漫畫家,畫過的長篇漫畫,通過一雙小小的研究,看到的一個異端者的世界,畫風流暢得像輕飄飄的雲。

    就是這樣的漫畫家。

    不過一定會有人說,即使你知道一朵花開的過程,小生動的生存守著,又能怎麽樣,在這個以,經濟為支柱的世界裏,不了解財經,就沒有什麽用,在這樣瘋狂的世界裏,對財經的了解明顯重要,重要很多。恩,不過呢,財經的世界,是不會有光怪陸離的花妖,不會有半夜作祟的夜星子,更不會有和夏天一樣味道的故事,不會有行走於各個次元穿梭於古代的傳說,也不會有不合實際的天馬行空吧?

    所以說,一切和現實車上關係的事,都不怎麽可愛討人喜歡,如果抱著,有糟糕的事情就醒來的想法,在夢中常存下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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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有認識了新人,小白。是簡陪我和葉繪裏在小城裏閑逛時碰到的,在整條喧鬧的街上,佇立著格外安靜的小店,很幹淨的招牌,上麵隻寫了兩個字,蜜鱸。幾乎不透光的木門拉了一條小縫,門口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正在營業。沒有用玻璃大麵積采光,所以甚至看不到裏麵,到底是做什麽的。

    葉繪裏發現了這個地方,她問,這個蜜鱸,是什麽意思。

    我說,可能是種魚。

    簡認可的點了點頭,補充道,這種魚的雄魚,可以再水麵上築泡狀巢,雌魚在裏麵產卵以及,孵化它們。

    葉繪裏愣了一下,說,我覺得我們三個人加在一起,就是一本少兒百科全書,我們提的問題,總能默契到剛還有人知道答案。

    我笑了笑說,要是哪天有時間,就一起去寫一本好了。

    葉繪裏說,好,但是我們偏離主題了,這次的中心思想是,這裏麵是幹什麽的。

    我說,那你進去看看好了。

    葉繪裏有點緊張,說算了吧,這地方長得這麽靈異,萬一住了什麽吸血鬼什麽妖孽怎麽辦。

    簡很淡定的說,你家的吸血鬼住在鬧市麽。

    葉繪裏想了想,又說,那大概是家賣魚的吧。

    我也很淡定的說,你家的魚沒有魚腥味麽。

    葉繪裏說討厭你們兩個怎麽都一副德行。我說,我和簡應該是一家人吧。然後推著葉繪裏進了這家,無論是氣場還是,長相,都散發著不可一世的小店。結果是,它隻是一家很平常的小店而已,買一些海螺貝殼外兼各種裝飾品。除了坐在店裏的人,襯托得這家店又靈異又詭秘以外,一切,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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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不願意告訴我們,他的名字,他說名字是很重要的東西,不可以,隨便告訴別人。我想名字不過隻是,一個代號而已。不過葉繪裏說對於,妖怪來講,名字是很重要的,不可以隨便告訴別人。恩,這麽說來的話,小白長的也很像妖怪,皮膚很白,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皮膚好薄,好像輕輕碰一下就會碎掉。頭發是亞麻色,瞳色也很淺,就像是白珍珠的輔色一樣的感覺。他說這些都是天生的,因為他有白化症。既然不告訴名字,總得要有個稱唿吧,所以,葉繪裏隨手把小白這個名字,送給了他。

    簡說小白是長得算是很漂亮的白化症患者,一般的白化症,滿臉膿包,而且臉型會顯得很臃腫,因為白化症一不小心沒有保養好皮膚很容易受傷。很難得能夠有把這樣的缺憾表現的,如此和諧,這是很不容易的。

    小白很高,高的像一隻巨大的怪物,小白不可以曬到太陽,否則就是皮膚癌的代價,很少見陽光,蜜鱸的裝修,為了照顧經常守在這裏的小白,也不怎麽透光。不過小白很喜歡,陽關照在身上的感覺,應該是這樣,燈光全部都是用的溫柔的橘黃色,佯裝成陽光的味道。也並不是不能和陽光偶遇,隻是在晴天出沒要照顧好每一塊皮膚,感覺不到紫外線照射下的熾熱感,小白可憐的,失去了樂趣的一種。

    小白關於蜜鱸的介紹,和簡說的一樣,不過他並不喜歡這種魚,隻是因為蜜鱸寫起來,讀起來,都有很微妙的維和感。小白喜歡魚,最喜歡的魚市四眼魚,小白說這種魚,長得又點畸形,有四個眼睛,並且有眼簾,能同時看到水中和水麵上的東西,神奇的不得了,不過小白說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魚的實體,這種魚隻在中美和南美才有。了解熱帶魚的小白,滔滔不絕的給我講述著各種奇怪的魚,不小心打開了塵封已久的話匣子,強烈的傾述欲源源不斷的向往流著,即使我們都不怎麽想聽他講。

    產於東南亞的,身體通透甚至可以看到體內骨頭的玻璃鯰魚,雄魚之間有口相合之趨向詭異的吻鱸,長於非洲能夠腹側向上倒油的顛倒魚,用水飛快從口中射出將飛過的昆蟲打下來吃掉的印度射水魚,有著妖豔的鰭,性情粗暴的雄魚,互相打鬥的泰國鬥魚,真的是很難想象出從小白口中的生物,因為熱帶魚往往是一些容易飼養的小型魚種,而各種顏色心態招人喜歡,所以很多人隻要有條件都會養,養不起熱帶魚了,小白說,中國人是最早開始養金魚的,有文獻記載的,選在西晉時,就有飼養金魚記錄的我們。

    雖然不太能聽懂小白說的內容,但我還是配合的目瞪口呆了,簡說以後可以,讓小白帶我們去海邊玩,對於海產品知識豐富的小朋友,在一起會變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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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打算的是,在蜜鱸路過一下,但是我很偏執的,留了下來,我覺得我很喜歡小白,喜歡小白的說話方式,小白的怪知識,小白不像個正常人,小白的病態。小白的故事,是那種講起來一點都沒感覺,聽起來也一點都沒感覺,想起來卻又後怕的表達方式。

    故事是從,兩個近親之間的戀情開始的。就像magent所唱的,越是不被允許的東西,越是禁忌的東西,就會燃燒的更加猛烈。遭到反對還是會在一起,於是這樣扭曲的愛,所產生的惡意詛咒,就是小白,近親結婚會生出怪異的孩子,和父母一樣是被排斥的存在,從小就是同齡人眼中的一類,盡管父母都小心翼翼的保護著他,但畢竟太多時候上海是不可避免的,搞不懂傳說的愚人們,在背後小聲的討論著,這個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的孩子,長舌婦的思維,永遠都不能用邏輯整理清楚的,即使是一種叫做親子鑒定的東西。

    也許取消和自己一樣的孩子,欺負不討人喜歡的孩子,是一種消遣,不會有人去想被傷害的人的感覺,小白是那麽的疼,看著交上去的新作業本發下來時就成了一頁一頁的,在食堂打飯時被人撞湯灑了一衣服,翻開課本時發現上麵全部是不同顏色的筆流下來的各種字跡,堆積在一起組成對小白的不屑和嘲笑。如果做這些的理由僅僅是因為小白天生白色的頭發,不能改變的膚色,又不是什麽大錯,自己又不能選擇。

    起初強忍著淚水,向父母老師述說的小白,最終知道這也是徒勞的,也許看著被欺負的人手足無措又沒有能力反駁的樣子,會覺得好玩而且很有成就感,隨著玩笑的升級,遇上在本來就很白的皮膚上格外惹眼。即使因為成年人的幹涉消停一段時間,之後也會卷土重來。

    至少在上初中之前,小白都不知道什麽是朋友或者,戀人。

    剛剛上初中的時候,惡作劇還在繼續,隻是從一個循環進入到另一個循環,但是因為某種原因,沒有繼續輪迴下去。

    那時候不愛說話的小白,依舊惹人矚目,剛剛開學的時候,就有其他班的學生跑來看得他不自在,班上不可避免的有小學同學,以前被欺負的事業這麽流傳開來。於是在某天,放學以後,同桌的女生,拉住小白,一臉認真的說,給我講一下剛剛說的數學題哦不太懂。小白猶豫了一下,想著也是,和同學搞好關係的一次機會,就留下來了,其實數學題隻是,托詞,目的也隻是把小白留的格外晚,學校裏沒有人才好玩,小白也沒注意,並沒有那麽在意,留在教室最晚的那幾個男生。

    小白現實很認真的講題,同桌聽著聽著,就說,小白你好白啊。然後留在最後的幾個男生,就湊了過來,“頭發這麽白啊,扯下來當紀念好了。”當時是這麽說的。有人哈哈的笑著說,恩,哪裏都很白。又有人起哄說,你想那麽多幹什麽。同桌裝作思忖的樣子,說,不如把他的瞳色凃黑好了,小白覺得不對勁了,起身要走,結果被拉住,說別走嘛,走了就不好玩,於是被推在椅子上,摁住手腳,同桌笑著從文具袋裏拿出黑色的中性筆,說,來嘛來嘛,馬上就沒有人覺得你奇怪了。

    如果故事這麽發展下去,小白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麽,不可逆轉的事。

    不過呢,一般按照劇情需要,故事發展,總會有英雄來拯救弱小,木茨就是這個英雄。他大概都騎了一半的路程了,卻發現自己沒帶到作業本,迫不得已的中途折了迴來,正撞上了這戲劇性一幕,木茨先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然後怒不可遏的吼出了一聲混蛋。

    木茨是第一個站出來指責欺負小白的人的同齡人,也是第一個對著那麽些人罵白癡,說一個白化症你們也去欺負沒事找事麽,你們這群混蛋是想記大過還是退學?是第一個站在小白麵前,直接保護他的同齡人,是第一個叫欺負小白的人快滾的人,是第一個拉起淩亂不堪倒在椅子上的小白,是唯一一個,認定小白病情的人。

    小白對木茨說,謝謝,木茨說不用,我就是路過那作業。我沒過來呢?你太弱了。小白點了點頭,收拾亂成一團的書本,木茨看著手忙腳亂的小白,歎了口氣,又幫他係好上衣亂七八糟的扣子,認真的再一次強調“你要變強啊,別這麽弱。你就不能保護自己麽。我又不是閑人,每天都幫你。”小白點了點頭,抬頭看著木茨,就像是純甜的陽光。木茨和小白這樣的表情對上號,一瞬間愣住了,又歎了口氣,說算了,別用那樣的表情看我,我不是神,明天還是去找班主任給你調座位。

    小白說,當時他跟在木茨後麵,認為自己一瞬間,看到了整個世界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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