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想了許久,隻覺得一片混亂,理不出一個頭緒來,索性放過不想,又問道:“前輩,當初我等九人究竟是為何被鎮壓?又是被誰鎮壓的?”


    巨門時而皺著眉頭沉思,時而抱著腦袋似乎痛苦萬分,時而又仰天長吼了幾聲,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方才無奈地對長生道:“想不起來了,某丟失的記憶太多,剩下的記憶又太雜亂,某隻記得好多土著在追殺我們,太多了,漫山遍野,怎麽殺也殺不光,屍體都將山穀堆滿了,血水都匯成了河流,那些殺不盡的土著還是一波一波朝我等撲殺過來,整個世界都仇視我等,與我等為敵,就連地上的螞蟻,也要爬上來咬我們一口。”


    說到這裏,巨門眼中流露幾絲迷茫驚俱之色,長生心中一驚,能讓巨門這魔頭感到害怕的,會是怎樣的情景?


    “太多了,本尊放出紫府世界,成片成片的將他們收入到紫府世界中絞殺,就如蒸發掉了滄海中的一滴水,根本不見減少,這些土著如同瘋了一般,根本不把命當命……啊,啊……,我等的實力好像被壓製住了,是什麽原因?什麽原因……啊……啊……”巨門突然抱著腦袋痛唿起來。


    “前輩,前輩!”長生急叫到。


    過了半晌,巨門平靜下來,漠然地望著長生,喝問道:“你是誰,為何在此?說,不說,某殺了你!”


    長生歎道:“巨門前輩,小子是長生啊!你又不記得我了麽?”


    “長生?巨門?”巨門喃喃自語了好久,眼睛裏終於有了幾分神采,道:“某想起你來了,抱歉,莫要怪某。”


    長生搖了搖頭,問道:“前輩還記得之前小子與你的對話麽?”


    巨門想了想,點點頭,道:“某記得,你問某,我等九人為何被鎮壓?是不是?”


    長生點點頭。


    巨門道:“好像跟一個叫‘世界之心’的東西有關。”


    “世界之心?究竟是什麽東西?很重要嗎?”長生追問道。


    “很重要,非常重要,極其重要,我等九人的命可以不要,這世界之心一定要拿到手!你知道麽?千萬要記住!”巨門道,眼中放出異樣的光芒來。


    “那這世界之心究竟是什麽?我們來自哪裏?”長生心中如崩緊的弓弦,巨門似乎說到關鍵之處。


    “世界之心,世界之心……”巨門念念不休,忽然痛哭起來,哭道:“這樣一件這麽重要的東西,某竟然忘了它是什麽,該死,真該死,某如何有臉迴去見他們?”


    長生心中一動,急忙追問道:“見誰?他們是誰?”


    “他們就是他們,他們都死了,層層疊疊的屍體,無邊無際,血水匯成了一個萬餘丈的深潭,他們都死了,某怎生對得起他們?


    世界之心,我等究竟拿到了麽?某又是怎麽被那大石磨困住的?某竟然不記得了,某怎會不記得?太多了,像潮水般地撲過來,到處是血,到處是碎屍,漫天的飛禽把天都遮住了,鮮血與碎肉像雨點般的向下落,怎麽殺也殺不光,怎麽會殺不盡……”


    巨門說著說著,嚎啕大哭起來,一個這般的粗莽漢子,卻像孩子一般的嚎啕大哭,哭聲哀慟,教人聞之心碎。


    哭了良久,巨門抬起略顯紅腫的雙目,眼神有些迷茫,嘴巴裏嘰裏咕嚕,喃喃自語,卻不知說的是哪裏的話,長生一個字也聽不懂,望向長生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長生見狀,急道:“前輩,你叫巨門,小子叫長生,我是你的朋友。”


    巨門眼光一陣清明,緩緩地點點頭,道:“小兄弟,你莫慌,這次某沒糊塗,某隻是想不清為何來這裏,為何要殺那麽多生靈,又為何要拿到那世界之心。”


    長生放下心來,歎了口氣道:“前輩,實在想不起來,那便不要再想,先把傷養好吧!”長生實在是怕了,再這麽逼問下去,隻怕這巨門真的會被逼瘋過去,那時,誰又知道他會幹出什麽事來?


    昆侖山,玄元洞中,破軍端坐在玉榻之上,一股股靈氣,本源神識從四方聚來,匯聚到玉榻之上,湧入破軍的體內。


    “這個巨門!”黑衣人恨恨地道,“他真瘋了麽,這些話也能往外說?”


    破軍緩緩地睜開眼睛,問道:“又有巨門的消息了麽?他又屠了幾座城?”


    黑衣人搖頭道:“若隻是多殺些人,那倒也就罷了!這八年來,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也不知他躲到哪裏去了,隻是,他當初所說的那些瘋話,卻被流傳開來。”


    “哦!”破軍點了點頭,又閉上了眼睛,緩緩地道:“說便說了,又能怎樣?大不了再大殺一通。”


    黑衣人道:“怎可這般說?你我這些年絞盡心思,做了那麽多事情,為了什麽?不就是希望當年的事情不再重演麽?”說到此處,黑衣人歎了口氣,接著道:“這世上,的確還沒有人是我們的對手,但是,他們的數量太多,我們應付不來的,當年不成,如今更不成,廉貞,文曲,武曲,祿存都不在了,貪狼那廝又三心二意,與我等不是同一條心,我等的力量,比之以前要弱了很多,又怎生能夠成功?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讓他們自己相互殘殺吧,殺他個血浪滔天,血流成河,殺他個荒無人煙,生機皆無,我們才有成功的希望。”


    破軍歎息道:“隻可惜南海那邊的事情被我辦砸了。”


    黑衣人搖搖頭道:“南海之事,不怪你,怪隻怪長生那廝……南海沒有達到目的了,總還有東海,還有……我們手中的棋子還多著,這些年的準備,那一粒粒棋子拋出來,不怕這世上不屍橫遍野。


    更何況,如今中土人口,如今十成去了兩成,西邊和北邊的妖族彼此也殺得風雲滾滾,隻怕剩不下五成,這預備的這幾招後招使下來,哼哼!”


    頓了頓,黑衣人又道:“如今,我最擔心的反而是巨門,當初真不該救他出來,將你打傷不說,竟然將那麽多隱秘的信息透露出去,萬一有人從中想明白了來龍去脈,我等的這番工夫,豈不都白費了麽?”


    三人沉默了許久,破軍才緩緩地道:“你想怎麽樣?難不成殺了他?還是將他關起來?我們又能拿什麽將他再關起來?”


    黑衣人不言語,望向一邊的計都,計都道:“我的心意你明白,你要怎麽做,我便隨你怎麽做。”


    破軍又道:“這世上隻有我們幾人了,我不希望看見自己人的血。再看看吧,興許他會恢複過來。”說到此處,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紫府受傷,是最難恢複的,即便能恢複,又不知還要等多少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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