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玄瓔手上凝結出一個靈氣球:“在靈氣被吸幹之前,我多存一些便是。”


    她看著拳頭大的球體,不太滿意道:“就是壓縮不夠極致,搞太多有些麻煩太占地方。等我安排好兩地事務就閉關研究一下。”


    運氣靠不住,還有實力兜底,她堂堂刀宗宗主又不是吃幹飯的,還能讓一個枯竭礦脈給困住?


    莊期期舒了口氣的同時,忍不住翻白眼:“你有法子還叫這麽慘作甚,嚇我一跳!”


    “我損失了唯一的、僅存的巨額財產!”師玄瓔痛心疾首地拍大腿,“那枯竭礦脈是此塵芥產物,它現在吸收我的靈氣,一則會壯大規則之力,增加我與之鬥法的難度,二則,萬一出去之後它直接消失了,那我豈不損失慘重!”


    師玄瓔長歎一聲:“退一萬步說,我贏了,出去之後靈脈也沒有消失,可那一池靈液煉化的靈氣也隻能勉強救活礦脈,根本填不滿它,以後我體內但凡有點靈氣、靈寶都會被它吸收,那裏外裏得砸進去多少東西才能養出來!”


    能獲得靈脈自然是好事,但前期投入巨大,她再想到自己練的巽身訣也是一頭“吞金獸”,不免自嘲:“這日子真是越過越有盼頭了!”


    東方振天歎道:“真滴慘哇!”


    “確實慘。”宴摧終於不看房梁了,轉而看向師玄瓔,幾乎咬牙切齒,“但誰聽了不得說一句‘該’啊!”


    他沒忘眼前這人是自己的飯碗,但是現在飯碗裏的飯都倒光了,隻剩個碗有什麽用!


    聽聽她說什麽?唯一的、僅存的巨額財產!


    宴摧突然隱隱意識到,師玄瓔似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富裕。


    誠然,這“飯碗”本事不凡,以後肯定很能掙靈石,但他已然心痛到根本無法偽裝,索性直接放飛自我了。


    他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就沒有吃軟飯的命?


    不!不會的,有誌者事竟成!


    他搖頭甩開雜念。


    “唷,劍子居然有人味兒了。”師玄瓔側目。


    “咦?”莊期期驚訝道,“劍子不修無情道啊?”


    雖然宴摧一直不算難相處,但莫名讓人很有距離感。


    他不發怒,不笑,也極少表現出喜惡,飄渺冷冽猶如劍宗主峰上三百年化不開的雪,大家皆以為他在修無情道,突然情緒飽滿地來了這麽一句,簡直令人震驚。


    宴摧頂著一張冷若冰霜的俊顏,毫無自知之明地問:“我看起來像是會修無情道的人?”


    眾人:不像嗎?


    作為在場除本人之外唯一知情者,白雪行開口解惑:“天生劍心劍骨之道體,天生之心最近大道,無需刻意去修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道。”


    無情劍道是上不得台麵的小道,那他們的道呢?


    突然上不得台麵的眾人:……


    “不得了!”東方振天小聲嘀咕,“道長瘋起來連自己都罵。”


    “既然大家都閑得很,那就先分配一下接下來的活兒吧!”師玄瓔為免等會又吵起來,果斷叉開話題。


    她把計劃好的事情挨個交代完,直接將人攆出去,說是要閉關幾日。


    東方振天、江垂星和白雪行連夜去臨溪縣招兵買馬、培育糧種、修築城牆,莊期期仍留負責生意。


    為了左右塵芥的走向,即使過多羈絆會使外來者被塵芥同化,他們也不得不去做,隻是此去將會把具體事務分派給塵芥中的人,盡量減弱同化的程度。


    隻要在塵芥被破除的時候,他們被同化程度不過半便不會有生命危險。


    至於宴摧,則被師玄瓔分派去瞿國西北查探肖家軍的處境。


    “我要跟你一起去!”管驤死死拽著宴摧的袖子,生怕他跑了。


    宴摧垂眸看著這個滿臉倔強的小孩,腦海中想起師玄瓔方才說過的話:你去西北吧,把管驤留下,我怕你陷得太深。


    他們幾個人在塵芥裏皆無牽絆,或者說,那些牽絆可有可無,譬如莊期期這個身份“薑姬”也有個兒子,但她可以完全不用理會,任由陳瑄自生自滅,但宴摧不能,因為管驤是七星之一。


    更麻煩的是,管驤對母親格外依賴,即使知道從雁南已經換了魂,亦執著地粘著他。


    “風餐露宿,要吃苦,也要去?”宴摧道。


    管驤堅定道:“要去!”


    “那走吧!”宴摧一把撈起他,將人攜在腋下,催動靈氣離開桃縣。


    屋內,以神識目睹一切的師玄瓔緩緩睜開眼。


    可能是物極必反,劍宗約束劍子不可冒險,反倒激出了他的反骨。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宴摧沒有爆發,選擇壓抑自己的反骨,恐已生出心魔。


    想到宴摧之前的人生,師玄瓔不由生出一個不太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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