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鎮。


    黛娜正在為弟弟準備著晚餐。


    最近她感到弟弟有些不同,變得開朗懂事,性格也沒之前那麽孤僻了。


    美美想到,她都會忍不住笑起來。溫柔的俏臉上,勾起絲絲的甜意。


    當門被推開的那一刹那,看到老頭懷中那麵黃饑瘦的郝凡。


    她的心裏忽地一沉,手中的瓷碗碎了滿地。


    六神無主的她剛想上前,卻被葉浩然製止。老頭交代了幾句相關事宜後,便默默離開了。


    熱氣騰騰的餐桌上,被留下了一枚沉甸甸的紅色錢袋。


    她望著滿身瘦弱的弟弟,淚水就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明白這所表達的意思,弟弟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深夜,月色皎潔清冷如常。


    若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它的粉紅,比之前又深了幾分。


    一隻黑貓趴在窗台,慵懶地伸展著腰肢。


    它張開眼睛,認真地瞧著屋內。


    寶藍色的貓眼,似歲月的沉澱,又似訴訴著滄桑和悲寂。


    然而就在這時,**上的郝凡卻幽幽地蘇醒了過來。


    他看到了粉色的月光,也看到了趴在**邊沉睡著的黛娜,更看到了那黃蠟的自己。


    他想起身,為她蓋上被子。


    可卻發覺身子無法動彈。


    準確來,不單單是身子,就連眼皮他都沒能抬一下。


    “我這是怎麽了?”他腦袋一嗡,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處於夢境,還是身處現實。


    “姐姐!”他大聲叫喊,可黛娜似乎並沒聽到。


    頓時他有些驚慌失措起來,“姐姐!”他用力唿喊著,想擺脫這令人心驚的噩夢。


    可無論如何掙紮,都始終沒用。


    望著這詭異的畫麵,他甚至想過“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忽然,他見到自己的頭上空,正徘徊著一枚淡藍色的火焰。


    火焰有拇指大。


    它沒有溫度,也沒有跳動。而是似幽魂一般無聲無息地靜靜矗立著。


    每當他唿喊過後,藍炎就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向他靠近過來。


    吊詭的藍炎,仿佛是通往地獄的死神,來收割他那逗留在世上的孤魂。


    他躺在**頭,不敢再輕舉妄動了。隻好等死一般地睜眼看著它。


    恐慌占據了一整夜。


    清晨,黛娜醒了。


    她溫柔的俏臉上,爬滿了憔悴和疲憊。


    但在她的雙眼中,卻充滿了溫情和希望。


    因為在這世上,他除了她就再也沒別的親人了。同樣。他也是她這世上僅剩的全部。


    他十分的內疚。不想看著她,再為自己而凋零。


    但此時此刻,他卻隻能像個旁觀者一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悲傷過度,而自己卻無所作為。


    “你給我快起來!”他掙紮地望著自己的身體。


    僵冷的身體依舊直挺挺地躺在**上。


    “你給我滾開!”他憤怒地逼視那枚藍火。


    而火焰則獰笑著,向他更進一步。


    他驚恐,他憤恨,他咆哮,“滾啊!!”


    ......


    可無論怎麽反抗。


    孤魂野鬼的他,就隻能被囚禁在他的屍首旁。


    親眼看著自己一日日地變質和腐爛。


    親眼看著那婉麗而秀質的容顏日漸地消悴。


    她的淚水已經幹涸。


    她隻能每日每夜的期盼,期盼著他有一天能夠醒來。但換迴的卻是**頭,永無止境的死寂。


    若是那一天,那一天再也無法到來...


    “那麽我也不打算活了。”她眼神淡然麵色平靜地訴著。仿佛在呢喃著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不要!”


    “不要!”他如瘋魔一般,不斷地咆哮著藍炎,“給我滾啊!滾!!”


    ......


    一陣陣的虛弱,如潮水般向他湧來。


    魂覺的世界一片恍惚,感知也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淺白。直到眼前被一抹神聖的白光籠罩。


    他便慢慢放棄了抵抗,消散在了那白芒之中。


    一切似乎都結束了。


    可就在這時!


    那原本安靜的藍炎,卻忽然狂暴起來!


    它脹大著焰身,驟然地向魂體襲去。仿佛伺機而動的禿鷹,終於等來了他死亡的降臨。


    藍炎迫不及待地拱來,身後燃起段段的黑煙,充滿了殘忍和猙獰。


    隻聽“啵”的一聲。


    它刺破了靈魂的軀殼,並且貪婪而迫不及待地竄了進去。


    他的魂內是一片毫無波瀾的金色汪洋。而當它和藍炎接觸後,藍炎卻被“恕”的一下,瞬間蒸發了。


    這時,海麵上蕩起了一圈圈金光閃閃的漣漪。似跟著心跳的頻率,帶起了生命的律動。


    沒過多久,金色的漣漪化成了驚濤,而且越發地澎湃起來。


    郝凡的靈魂,因為在當初的核爆炸中發生了異變。


    而金色的魂體,則是隸屬於他的本魂。隻因魂壁的保護,本魂中的金色能量,一直無法為其所用。


    如今,拜藍炎的所賜。


    能量才能從那道孔隙中溢出。而且全程狀態穩定。不會因過量而導致摧毀了上下丹田。


    若是此時,有來自“蜀天大界”的帝尊大拿能觀其所魂海,定會被震驚到無以複加。


    因為即使在“仙神之界”、“古妖之界”,都從未見過有如此恐怖而澎湃的魂體。


    當郝凡睜開眼,感覺整個世界變得清晰透澈。哪怕是微風帶起的一絲發絨,都能被他真切無比地感知到。


    他將黛娜輕輕抱到**上,心地為她蓋上被子。


    也許是實在太累了。以至於她微微蜷起了她柔軟的身體。嫩白的素手,也溫順地側在枕邊。


    就好像一隻恬靜而安逸的貓,滿懷心意地睡著了。


    望著她消瘦的側臉,郝凡低聲發誓,“我會演好天佑的角色,守護你不會再讓你哭泣。”


    完便拿出**下藏著的那枚錢罐,轉身出門了。


    他來到一家首飾鋪。


    老板是一個發福的中年男人。


    “這根翠玉多少錢?”他指著一條碧綠色的如意問道。


    可老板卻連眼皮都沒能抬一下,自顧自地撥弄著他手中的白玉算盤。似乎麵前站的不是人,而是空氣。


    “這根翠玉多少錢?”他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老板似乎被他一擾,算盤打錯了一環。


    他不耐煩地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二十。”


    郝凡微微頭,爽快地道,“好,二十銀我買了。”


    本以為中年男人的態度會有所改變。


    誰知他卻突然大怒,瞪著三角眼叫囂道,“是二十金!你個窮要飯的!也不去照照鏡子,這裏是你來得起的地方?”


    郝凡聽後勃然更怒,差連肺都氣炸了。


    他生氣不僅是因男人的態度惡劣,而且還因為他自己。


    明明特意穿了新衣,卻還是被當窮要飯的!難道自己的氣質,就如此的不堪?


    他用力一拍桌子,大聲吼道,“去尼瑪個蛋!”


    吼聲中夾雜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仿佛來自兇虎的逼視,又仿佛惡龍那淫邪的逼威。


    這正是他魂海中透出的一絲“饕惡之氣”。


    中年男人被他的淫威所懾,嚇得手中玉盤都摔碎在了地。


    他哭喪著一張肥臉。雖然心疼地上那價值八十的白玉算盤。但卻不敢再觸怒眼前的這位,被看走了眼的白尾少年。


    但畢竟郝凡也算一位講理之人。自然不會為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金鋪老板。


    他從懷中掏出一罐酒壇,輕輕地往台麵上一擺。


    然後財大氣粗地叫囂道,“老子這裏五十金!買你的這根翠玉和地上那堆破玉,可足夠?”


    “夠!夠!夠!”中年男人大喜過望,激動得臉上橫肉都抖了三抖。


    “多謝少俠!多謝少俠!是的眼不開,沒能...”


    “少尼瑪跟老子套近乎!”他一聲嗬斥,打斷了男人的下麵...的話。


    然後指著一條攢有藍色星星的簡繩,問道,“這繩子賣幾錢?”


    男人掐媚地擠出比哭還難看的假笑,在一旁恭順地答道,“少俠,這條項鏈是當今最流行的名款。它名為夜藍繁星。您要是喜歡,就當的送您的一分薄禮。您...”


    “叫尼瑪少跟老子套近乎!多少錢?”他一拍桌子,又打斷了他的下麵...的話。


    “五,五十。”


    “金?!”


    男人連忙甩頭。


    “銀?”


    “對對對。”


    “可以,這根也給我包起來。”


    男人麻利地將三樣東西分開包好。


    肥嘴裏還不斷地誇讚著,“#¥#%&&!#!”


    當包完之後,男人殷切地朝他望來。目光中帶著動人般的懇摯。


    可就在這時!


    郝凡卻一把抓起了酒壇,往他身後猛地一砸。然後帶著那條藍繩,風一般地逃走了。


    男人眨巴著三角眼,一副不明所以的懵逼樣。


    他不知少俠為何隻拿走了價值五十銀的“夜藍繁星”。而對其他的,卻絲毫未動。要知道雖然那白玉算盤碎了,但好歹也能值個二三十金。


    這時,有一枚的硬物,慢悠悠地滾到了他的鞋尖下。


    男人彎腰摸起一看,頓時怒得直跳腳,“#¥#%&&!#!”


    這哪兒是五十金,分明是五百銅!


    望著滿地的碎銅,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換做平常,若是有人拿這五百個爛子來買東西。他早就大發雷霆,將來人轟走了。


    而如今,他在桌上來迴數了三遍,最後發現還是缺了三個子。


    “#¥#%&&!#!”


    另一邊。


    郝凡正一步步地來到**邊,欣賞著黛娜那甜美而動情的睡容。


    黛娜的睫毛柔軟而挺拔,睫毛尾端微微翹起。隨著她均勻的唿吸而輕輕顫動。


    薄薄的被子,勾勒出的淼淼身姿,曼妙之餘還誘人浮想翩翩。


    他迴想起當初,剛醒來時的那一場香豔。似乎也發生在這張**上。


    頓時他心裏微微一蕩,仿佛被那柔意綿拳抨抨了一下。


    整個屋子,安靜得隻剩下他胡蹦亂跳的心聲。


    而溫婉熟睡的黛娜,仿佛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美麗公主,等著郝王子那款款的熱吻。


    王子慢慢蹲下身,彎起了他的腰杆。


    他微閉著雙眼,並撅起了嘴巴。想要印下那代表純潔的濕吻。


    可就在雙唇快要貼近時。


    一道天使般的聲音在心底響起,“不行!她是你姐姐!”


    郝王子猶豫了,他忽然覺得自己好**。


    “她隻是你表姐,況且你本就是隻**。”


    “......”心底浮出的一道惡魔之音,令郝王子竟無言以對。


    “那就親一下臉好了...”


    炙熱的親情混夾著暗昧一般的善意。化成一股難以明喻的妙感,支配著他那蠢蠢欲動的心欲。


    郝凡抿了抿微微發顫的嘴唇,然後慢慢地朝她的俏臉上靠去。


    “撲通撲通”他的心跳正不斷加快。


    越是這樣不經意中而流露出的美感,越是能令人迷戀到無法自拔。


    她彌散出的發香,芬芳而沁心。


    她唿吸時的勻稱,自然而優雅。挑動著郝凡那酥麻的神經和**的。


    他閉起眼,等待著雙唇,融化在那一片柔軟的香馨中...


    隻聽“啵!”的一聲。


    “額...”


    結果,是郝王子被黛公主強吻了...


    當黛娜醒來,看到眼前熟悉的那張呆臉時,可把她激動壞了。


    她迫不及待地撲他入懷,然後情不自禁地吻了他。


    “對不起。”他嗅著她身上的蘭香,輕輕道。


    她搖頭,將他摟得更緊。


    她就這樣緊緊地抱著他。仿佛這是一場夢,一場一鬆手就會醒來的情夢。


    熱淚順著他的額頭,濕潤了臉頰和胸膛。


    使得他心中的羞愧,也越發地強烈。


    於是他將禮物拿出,想用來補救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姐姐,你看。這是我親手為你做的。”


    他雙手捧出一根藍色星繩。簡單的繩子上,閃著一顆顆藍色的星星。


    雖然樸實無華,但卻被雕琢得異常精美。


    她捂起嘴,直勾勾地看著他手裏的項鏈。


    淚水又止不住地迎眶而出。


    “好漂亮,嗚嗚...嗚嗚...”她抽泣著,比之前哭得更加大聲。


    頓然,他不知所措起來。本想逗她開心,沒想到卻越添越亂。


    他隻好傻兮兮地呆在一旁,無力地安慰著嗚嗚咽咽的黛娜。


    好在僅過了一會兒,黛娜的情緒就漸漸平穩了下來。


    她撫摸著手中的項鏈,眼神裏泛出片片的柔情。


    而她眼角的晶瑩,宛如被露水沾濕了的梨花。仿佛要將他的心都融化一般。


    忽然他靈光乍現,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姐姐,你知道這根項鏈叫什麽名字嘛?”


    她搖了搖腦袋,楚楚可人地瞧著他。


    “它叫海洋之心。你快把它戴起來,給我瞧瞧!”


    “哇!好好看哦!”他故意大叫道。


    惹得她俏臉微紅。


    “真的嗎?”她靦腆而嬌羞地聲問道。


    “真噠!”他故意賣萌。


    “討厭。”


    “討人喜歡,百看不厭!”故意變成了無恥。


    “哼。”


    兩人仿佛打情罵俏的情侶般,麵帶笑意的互相看著。


    正當氣氛被烘托到恰到好處時。


    他忽然神神秘秘地輕聲道,“姐姐,你知道嗎?這個海洋之心,它的背後還有一個感人的故事哩...”


    於是他就給她講起了“泰坦尼克號”的故事...


    “最後jack把生存的機會讓給了rose,自己則被凍死在了冰海裏。”


    “嗚咽”,黛娜又傷心地哭了起來,“弟弟,jack真的死了麽?rose怎麽舍得嫁給別人?”


    他沒有迴答她的問題。


    而是在迴憶,迴憶那首經典的歌曲,“myheartwillgoon”。


    “everynigh..”


    他五音不全,如狼嚎一般地叫著。


    可戴娜卻聽得如癡如醉。


    也許,狼族的歌賦,隻有狼族自己才懂。


    “andmyheartwillgoonand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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