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尹溪的死至今你都很難釋懷,可是畢竟已經過去了,還是要向前看……”

    “不是,我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蘇皓辰打斷她的話,“尹溪到底是不是自殺,他的死是不是別有隱情?這些是我一直都想查,也一直都在拜托章子鈺在查的事情。正是因為沒有結果,所以才一直放不下。”

    蘇皓辰平複了下心情,才繼續開車,“如果他真的是自殺,我也不會去怨別人,或許他命裏該著的結束。可是正因為我覺得他的死太過突然,心存疑慮,才會覺得太不對勁兒了。”

    “你是懷疑葉珣?”

    還有三十秒的紅燈在前,蘇皓辰輕踩刹車說:“葉珣是那次製造輿論陷害我的幕後主使,我很難不懷疑他!再說他還是暗影組織的人,悄無聲息的解決掉一個人再製造成意外事故,不是什麽難事。”

    洛晚晴沉默下來,她心裏其實也有這個懷疑,隻不過是因為葉珣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好暫時不提而已。

    現在蘇皓辰主動說起來了,勸也不是,如果是真的怎麽對得起亡人;不勸也不是,心裏覺得百味雜陳,隻好緘默不言。

    蘇皓辰先把她送迴洛家,之後才開車迴到了自己的住所。

    普一進門,才發現丁山在客廳裏候著他,花生殼和瓜子皮擺了一桌,像是一整天奮戰努力而來的結果。

    電視裏演的是個諜戰劇,男主角西裝革履持槍對戰特務,俏麗嬌媚而動人心魄的女主角一身旗袍配合著他作戰完成暗殺任務。兩人宛若一對良人搭檔,動作幹脆利索不拖泥帶水,激烈的槍聲此起彼伏,任務成功完成。

    蘇皓辰在玄關處脫下外衣,換上拖鞋,打開了客廳的懸頂吊燈的開關按鈕,“老師怎麽不開燈?”

    丁山指著電視機說:“這不是有光嗎?”

    看是電視屏幕上發出的光,蘇皓辰哭笑不得:“我還沒有拮據到那個地步,老師你不用這麽替我省著電費吧。”

    “去,什麽省錢……這是格調!”丁山慢聲細語的說,“關掉燈看電視更有感覺,有一種朦朧的孤獨美,就像是半遮半露的美景更能給人以神秘的感覺。”

    蘇皓辰撇了撇嘴,不以為然。

    電視劇的一集播放完畢,娓娓唱起了片尾曲。像是戀人之間的低聲耳語,又像是在傾訴戰亂離愁的家國情傷,種種糾纏令人心裏也跟著哀傷動容。仿佛置身於劇中,跟著諸個人物一起去看當時的年代淒清的糾葛故事。

    蘇皓辰正聽得入神,丁山又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你去和洛晚晴約會了?”

    “嗯,我帶她去吃的夜宵。今晚在店裏遇到了些事,費了些周折,所以才迴來的晚了點。”

    丁山忙解釋說:“不是,我不是說你迴來晚了的意思。很正常,你和對象約會嘛,就是整晚不迴來也沒事兒。”

    “呃……”蘇皓辰心情複雜的咬了下唇,爾後接話說,“我先去洗澡休息了。”

    “唉,別睡這麽早啊,過來陪我聊聊天!”丁山指了指電視,“看了這麽會兒,眼睛有點乏了,咱倆嘮嘮嗑。”

    蘇皓辰如言坐在了單人沙發上,平時在家裏他會顯得放鬆許多,可是現在卻是垂下頭愁眉不展的。

    丁山拿起遙控器,將電視機上背景音樂調小了,然後問說:“怎麽了,你看起來有些喪啊?”

    “有點傷感……”

    “年輕人可別這麽消沉的,以前我也這樣,但別人就說我是為了寫歌強行的裝傷感、凹造型,其實也差不多就是這個原因。可是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就知道了,有許多事都是無可奈何的,愁是愁不過來的,要是每件事都傷感足足能累死,看開了就好了。”

    丁山說著說著,才突然想起來什麽,捋了下胡須笑了一聲:“再說你還有個對象,洛晚晴漂亮不說了,人家還是嘉娛傳媒的總裁。這一點有幾個人比得上你,說出去不讓人家羨慕死?”

    蘇皓辰皺著眉說:“但是今晚我和她鬧了點不愉快,她好像是生氣了……”

    “謔,我說你今天晚上怎麽迴來了呢,”丁山又重新嗑著瓜子說,“嘖嘖嘖,原來是你們兩個人吵架了。”

    蘇皓辰信任老師才把這件事情和他說,沒想到丁山還是在想歪的路上一去不複返,還宛如一個吃瓜群眾唧唧歪歪。

    迴想起在最初跟著丁山學習音樂的時候,他當老師是嚴厲為主,還動輒批評,讓蘇皓辰想起之前拍《盛世錄》時被導演支配的恐懼。

    不過之後漸入佳境,丁山也逐漸對他誇獎大於批評,還讓人有些欣慰感動。

    但是自從迴a市之後,丁山就變得……輕鬆許多?整個人有趣起來,玩笑也是一茬接著一茬。或許他之前不願意迴來隻是因為沒有牽掛顧念的人了,現在看來,未必不喜歡這份煙火氣的。

    畢竟,他當年的演唱會可是萬人的狂唿群喊,鮮花掌聲圍繞不絕,這樣的人現在卻甘願冷冷清清的獨自隱居,這其中的心境變化該是什麽樣子的。

    蘇皓辰對於他現在的樣子還蠻欣慰的,起碼不是當初那樣的隨遇而安,甚至差不多是自暴自棄,才而立之年卻已經完全沒了對生活的希望。

    可是現在丁山打趣他,蘇皓辰又覺得更加失落了。

    幸好這個老師知道自己的徒弟經不起再三的玩笑,適可而止的說:“那你說說,你們為什麽吵架,老師給你出出主意……追和哄女孩子這件事,不是我吹,我還是有一定造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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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蘇皓辰把在車上發生的事情,包括說的話,都詳盡的告訴了丁山。

    “哦,還是因為葉珣唄。”丁山倒是不驚訝,“就像是個癩蛤蟆趴在腳麵子上——不要人惡心人,他就是這麽個存在。”

    蘇皓辰笑了笑,還真的是這麽個理兒。

    這個人就像是個定時炸彈,每次發生些什麽事都梗在他和洛晚晴中間。一開始他還以為隻是個前男友的念念不忘,現在卻覺得葉珣就是在拿曾經的過往“綁架”洛晚晴,不是真正的愛。

    丁山舒了口氣說:“其實洛晚晴應該沒生氣,隻是她也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件事。現在葉珣的病就是他的免死金牌。你拿著他不放,人家給你來個吐血暈倒,完事兒還顯得咱們沒有證據冤枉了他,太過小氣。”

    蘇皓辰拍了下大腿,深以為然:“葉珣現在的情況,我不去招惹躲著還來不及呢。否則一時衝動,就怕生出多少的事端來。”

    丁山說:“其實說起來,葉珣的病到底是真是假,我現在還是懷疑的。”

    之前做請君入甕之計,等葉珣上鉤時,他突然發病昏倒。離得近的洛晚晴和章子鈺趕過去了,他和章子宗卻是一直在遠處冷眼看著,知道他病情也是後來的事情了。

    不過兩人都和章子鈺一樣,對此持懷疑態度,甚至覺得這就是葉珣為了躲避這次事件危機所應對的方法——裝病。

    可是就算是懷疑,都沒有證據也不能主動挑明,不然真的是授人以柄了。

    但多方查探下,對於葉珣的病就是半點線索。醫生把病曆緣由解釋的明明白白,盯著葉珣的人更是毫無進展,因為他最初整日昏睡,不知道的還以為病床上躺的是個植物人呢。

    既然沒有了線索進展,也就不能說什麽了,隻能是靜觀其變,等著葉珣主動露出馬腳。

    裝,他能裝個一月兩月,難道還能裝個三年五載?再者醫生可是說他的日子隻剩下幾年了,難道到時還能再佯裝無事的裝下去?

    蘇皓辰說:“我也不知道他的病是不是真的。可是如果尹溪的死的確是因為他,那就算是他病著也得付出代價!”

    “你不會就是這麽和洛晚晴說的吧?”

    丁山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後,搖頭說,“不行啊,就算尹溪的死和他有關。除非你能證明葉珣沒病,不然還是那句話,現在他的病就是免死金牌,一時之間動不了葉珣。”

    這件事一時間倒是無解,丁山又勸了蘇皓辰幾句,沒有證據之前,讓他暫時別想的太多。

    蘇皓辰能把心裏的事情說出來,愁緒就已經抒發了大半,也算是托老師的福,晚上還做了一個好夢。

    臨睡前,還想著明天去找了章子鈺,想和他商量商量這件事。

    可是沒想到,早上七點章子鈺倒是早一步給他打了電話,“有件要緊事要同你說,沒打擾你休息吧?”

    “沒有,我剛準備出去鍛煉身體呢。”

    蘇皓辰一直有著很好的生活習慣,不賴床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在早早的起來鍛煉、自己做早餐,對他而言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習慣。

    章子鈺在電話那頭說:“那我說了,你要穩住情緒。我的人查到了一點線索,尹溪在自殺前,曾經讓助理訂了當天下午三點飛美國的機票……”

    “什麽?一個要自殺的人怎麽還會訂機票飛去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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