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僧軼凡正在念經,陡然之間,他身體一震,他睜開了眼睛:“死了!你二十年前就該死,不過得你相助,我終於棄了慈悲之道,你死了,這因果也算我的,我反修佛法,集業力以用,以殺成名,正好出去走走。”


    他起身,推門出去,眼前一遍大海,大海之上,隻有一塊島礁,卻在島礁之上,矗立著一座小廟,小廟之內,並沒有佛像,供壇之上,卻堆著骷髏頭。


    “三十年來尋慈悲,幾度風雨又相催;


    自來一見白骨後,直到如今更無疑!”


    歌聲中,殺僧踏著波浪而行,他走了,小廟之中,骷髏頭的眼眶中,出現了血痕。


    莫閑的蠡玉並不知道,他們感到近幾日,別人看他們的目光多了許多敬畏,往往他們一到場,說話的人就沒有了聲音。


    他們更不知道的是,為了他們的事,陸冰親自出動,在海上攔住了李青,兩人間發生了一場衝突,李青知道了蠡玉的身份,最終退去,兩座島之間,從此不相往來,見麵之時,就是刀槍相見。


    他們感到氣氛很詭異,終於弄清楚了緣由,莫閑望著蠡玉,蠡玉說:“不要望著我,我也不知道父親居然派人跟著我們,是誰我們都不知道。”


    “望子成龍啊,父母有父母的苦心,你還跟我走嗎?”


    “怎麽不跟,出身我不能決定,但我不想一輩子在父母的蔭護下,我想自己闖出自己的天下。”


    莫閑笑了,他願意就跟著吧,反正陸冰早已跟自己說明,現在多了免費的保鏢,自己也可以沾沾光。


    此念一發,莫閑隨即將這個念頭掐去,莫閑算是明白蠡玉的感受,修道者唯有自己親曆,依據他人,往往產生依賴心,拖累自己的修行。


    “好!既然這樣,我們就當後麵沒有人。”莫閑說。


    殺僧軼凡來到了雷墨島,他的相貌比較清秀,一身潔白的僧衣,加上俊俏的相貌,他從煙波中來,身上卻滴水未沾,一上岸,就奔靈食府,事情已過去五日,他很快就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他來到總管的墓前。


    “你總算死了!你放心,我會去找那兩個人,白骨堆中,又會多兩個頭顱,世人該可殺,說什麽佛祖教誨,本來就無生,何來殺生!”他雙掌合什,心中卻無一絲殺意。


    今天是第六日,還有二天,就可以乘上浮槎,啟程往天仙島,十裏高地,他們逛得差不多了,他們這兩天,更多的是往長棧,莫閑有點奇怪,怎麽李青沒有來,他也有些慶幸,李青來到,他很難是對手,隻有跑路。


    一個和尚正在長棧上,一身僧衣好像沒有沾染紅塵,正雙目緊閉,口唇微動,手中握住一串念珠,似乎在念經。


    莫閑看向他的念珠,眼光一縮,他手中不是一般念珠,而是一個個白骨頭顱,很小,但栩栩如生,莫閑沒來由的心中一抽,他不認為這是真的頭顱,但心中好像認定這是真的頭顱。


    這一串足有幾十顆,莫閑心中有些奇怪,在海外很少看得見和尚,卻看到一個氣質出眾的和尚。


    正在這時,和尚睜開了眼睛,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莫閑一刹那像墜入修羅殺道,無窮的殺戮和悲天憫人同時並存,莫閑蹬蹬後退了幾步,臉色刹白,隻是一眼,就差點破開了他的心防。


    和尚似乎沒有在意,眼光移到蠡玉身上,蠡玉身體一僵,接著倒退數步,臉色同樣刹白,他的眼睛移開時,莫閑一點殺意也感受不到,這個和尚令人感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經地義,這是一個怎樣的和尚。


    “你們是莫閑和蠡玉?”


    “不錯,你是誰?”莫閑死死的望著他。


    “我是殺僧軼凡,我答應過一個人,他死了,你們也應該死,阿彌陀佛,施主,請上路!”殺僧微笑著說,他的眼光收斂,一切如蓮花出淤泥。


    “殺僧軼凡!”蠡玉臉色大變。


    “你聽說他?”莫閑問。


    “三十年來尋慈悲,幾度風雨又相催;自來一見白骨後,直到如今更無疑!他就是一個魔頭,由佛道而變成的大魔頭!”蠡玉叫道,莫閑沒有見過蠡玉這麽驚恐。


    “施主看來知道我的來曆,想我當初,花了整整三十年的時間,心中無惡念,受盡淩辱,我卻甘之如飴,就在三十年的最後一天,我該功德圓滿時,一個人出現了,他心中充滿了詭計,一股世俗的惡意,我清楚的感覺到,他殺了那群對我折磨的人,我在那一刻,心中大悟,什麽狗屁佛理,佛說忍辱,佛說布施,最終誰受布施?如山嶽一樣多,充滿三千世界的珍寶,都布施於佛祖一人,我明白了,這是佛祖對我的點化,無人相,無我相,世間隻需要一個佛,其他都是奉獻者,我也一樣,我要成佛,就不能走佛祖道路,我終於明白了,悟通了,佛祖積功德,我走上另一條路,世間佛路多條,佛祖早知道,他點醒了我,你們這些外道,怎麽能明白我悟的道理的深奧。哈哈,你們的頭顱也會成為我的佛寶的一部分。”殺僧露出了狂熱。


    莫閑明白了,他完全走到佛的反麵,他冷冷地說:“既然這樣,你念什麽經?”


    “我頌殺意的奧秘,自古隻有眾生相殘,眾生平等,誰都有殺生的權利,一滴水中,尚有八萬四千蟲,佛也喝水,一口水,多少眾生,說什麽不殺生,隻是愚人相信!”殺僧看著麵前的兩人,輕輕地笑了,陡然口出咒言,就一個字:“殺!”


    言出天地變,聲音都凝成形象,一個金光四射的殺字,扭曲著,像一把金光閃閃的斷頭劍,現於二人眼前,二人隻覺身陷泥沼,周圍一次得極度粘稠。


    蠡玉一下子頭頂上方現蔽日傘,如太陽一樣,霞光萬道,瑞彩千條,將他的身體護得嚴嚴實實。而莫閑卻采取攻勢,一張口,一聲大吼,弧形波紋立刻蕩漾而出,正中殺字,殺字金光一閃,波動如潮,啵的一聲散開了,而莫閑卻往後退了一步,身上衣衫噗的一聲,出現了一道口子,嘴一張,噴出了一口鮮血。


    殺僧隻用一字咒言,莫閑便已受傷。莫閑已殺字擊散,而且,他水火煉體術雖然隻是第一層,但就是法器轟在身上,也不見得將他擊傷,卻被一個殺字的餘波,就令他吐血,可見殺僧的修為到了什麽地步。


    莫閑吐了一口血,心中煩悶稍解,他動了,一拳轟向和尚的光頭,一道光影,紅光一閃,拳頭便已臨麵,殺僧還是平淡的樣子,身前陡然飛起一物,正是他手中的骷髏念珠,口中宣了一聲佛號,顆顆骷髏大如臉盤,口中噴出血紅的光華,正好接住莫閑的拳頭,轟的一聲,骷髏頭破碎,但莫閑也被震飛出去,莫閑隻覺得自己的拳頭欲裂。


    莫閑甩甩手,表麵上並看不出來,這個和尚太厲害了,雖然打碎了他的一個骷髏頭,但他的念珠還有幾十顆。


    殺僧把莫閑打飛過去,目光移向蠡玉,蠡玉此時也祭起了烈日劍,劍在空中一引,太陽真火像雪崩一樣,從上空湧下。


    “阿彌陀佛,施主還是請上路!”殺僧合起雙掌,一聲佛號,身邊金紅光華閃現,金紅光華中,出現四個白骨,迅速長大,舉手托天,將雪崩一樣的太陽真火托住,太陽真火下不起,他出口成章,一篇魔章出現,轉眼之間,便到了蠡玉麵前,金光閃耀。


    蠡玉一見,不覺頭捂著腦袋,一聲慘叫,蔽日傘光華迅速收斂。


    “不要傷我少主!”隨著這種聲音,兩個黑衣人出現,一出現,便用手一抓,想將那篇魔章攝走。


    “又來兩個送死的,我就成全你們!”殺僧說完之後,雙腳一盤,身下立刻出現了白骨蓮台,將他托離地麵,手中骷髏念珠飛起,在空中化成數十個發出森森骨光的巨大的骷髏頭,向著兩人咬去。


    他一放鬆對魔章的控製,蠡玉緩過勁來,強忍著頭疼,打出了雷珠,數十丈金光雷火一閃,轟的一聲,正中魔章,魔章閃了幾閃,散了開來,而蠡玉卻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委頓在地,空中的烈日劍卻再也引動不了太陽真火,迴到了他的手中。


    殺僧臉上表情動都沒有動,坐在白骨蓮台,雙掌相合,閉目低頭,口中喃喃地念起了經,而那幾十個骷髏卻兇威大發。


    口中噴吐著血紅光華,兩個東臨島的高手各指著一片青光,和血光撞在一起,血光並不強,兩人感到奇怪,陡然間,兩人駭然,從七竅中噴出火焰,殺意在不知不覺中竟侵入體內,兩人這才發覺,大叫一聲,身體飛了出去,各自體表鮮血狂噴,以自傷來轉移殺氣。


    “不錯,居然能用這種方法來化解我的七寶血佛光,我有點喜歡你們,世間皆虛幻,何苦留戀人間!”殺僧睜開了眼,麵帶微笑,望著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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