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海水似乎開了一樣,霧氣蒸騰,隱約之中,似有大豬,在豬的身旁,密密麻麻的是三足鱉。


    船長一下子船色刹白,水手們也臉色刹白,驚恐地喊道:“大海豬,我們完了!”


    莫閑正在甲板上,也看見了豬,他知道,這不叫豬,應該叫聞獜,白尾白首,渾身黃色,一切符合聞獜的特征,此獸能掀起巨浪,風浪交加,船一遇到它,往往在風浪中沉沒。


    它身邊的三足鱉,由於尾部像樹枝一樣,喚作枝尾三足鱉,通常集中在聞獜周圍,在聞獜掀起滔天巨浪時,它們推波助瀾。


    “慧岸大師,此豬走海人一般稱為大海豬,有神通,能掀起數丈高的水牆,船遇到它,十有*會沉沒。”那二人中一人說道,莫閑經過幾日相處,已知他們三人是一起,一個叫陳誌峻,另一個叫劉海。


    “此獸不叫大海豬,它叫聞獜,是一種異獸,身邊是枝尾三足鱉,我在華嚴宗的藏經樓中見過,性喜食人。”慧岸說。


    “大師,你是不是它的對手?”劉海問道。


    “看樣子,它還未成年,如果它惹我們,我會出手。”慧岸好像很有把握。


    莫閑望了一眼慧岸,就是沒有成年,聞獜也很兇,慧岸應該不是它的對手,何況旁邊還有許多枝尾三足鱉,看來,和尚身上有法寶,不然不會說大話。


    他們這番對話,被其他人聽見,水手一個個好像有了精神,船長立馬改變了臉色,衝著慧岸深深一躬:“求大師救救這一船生靈!”


    “你們開船,繞過去,如果它不動,就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如果它掀起巨浪,我來處理。”慧岸豪氣地一揮手。


    此時,霧氣迅速擴大,將船納入霧中,霧越發濃了,快到對麵不見人,隻聽得一聲慘叫,一個水手被霧氣中伸出的大嘴一口咬住,拖下了水,由於距莫閑幾人很遠,幾人救之不及,慧岸怒了。


    “妖孽,爾敢!”慧岸祭起了缽盂,一聲響,從水中攝取一物,卻是一隻三足鱉,缽盂一震,三足鱉化為齏粉,莫閑想看看慧岸的本事,沒有下手,水手已然送命,他搖搖頭,按理來說,他是一個殺手出身,對他人的死亡無動於衷才對,想不到,水手一死,他心中居然有一絲愧疚,他才搖頭。


    既然有愧疚,那就出手,他手訣一掐,虛空中取了一口氣噴出,刹那間,狂風大作同,居然將霧氣吹散,他一出手,讓慧岸一愣,他沒有想到,身邊居然有一個修士,明顯比他高明。


    莫閑沒有留意他,手一放,天空中一個落雷,直劈聞獜,聞獜抬頭,一聲嚎叫,身邊黑風起,巨浪牆立而起,包住了聞獜,雷劈下,水汽蒸騰,電光閃閃,聞獜身上出現黃白的光芒,但一些在它身邊的三足鱉卻已翻白肚。


    聞獜身體一震,壁立而起水牆向海船壓了過來,望著高達幾丈的水牆,船長和水手臉上灰白,眼中充滿了絕望之色。


    莫閑腳下用力,鎮住海船,劍已出鞘,默運砍柴功,準備將水牆分開。而慧岸又一次祭起缽盂,口中誦經,缽盂之上,出現了一顆舍利,一尊佛像的虛影出現。佛光下沏,將船整體給護住。


    莫閑劍往前一揮,水牆分開,咆哮著從兩側而過,佛光罩在其上,直擦了一個邊,船不穩從分開的缺口之中而過。


    莫閑身體飄起,一劍直取聞獜,聞獜吼了一聲,三足鱉立刻密密麻麻擋在它的麵前,劍光一到,紛紛崩潰,而劍氣卻飛速的消耗,到了聞獜麵前,已然消散。


    聞獜大嘴一張,帶著黃白的光華就咬了過來,就在這時,莫閑把口一張,他近日來所煉的劍氣噴薄而出,一下子射入聞獜的口中,黃白靈光立刻,聞獜轟的一聲,倒了下去。


    莫閑手中一動,一個符印鎮在聞獜的頭上,這道符印,是將聞獜的靈魂封在它的體內七日,無間祭壇,需要祭品,而異獸聞獜,應該是上好的祭品,所以莫閑才施展封咒之術,臨時封鎮它的靈魂。


    隨後手一翻,聞獜被收入乾坤袋中,他從飄身而起,直至斬殺聞獜,短短的幾個唿吸間,異獸聞獜已然拿下。


    他在空中一個轉折,迴到了船上,船上水手和船長立刻像歡迎英雄一樣,將莫閑和慧岸圍了起來,船長語無倫次的表示感謝。


    莫閑擺擺手,他又一次感到那種感激的心念的力量,他手微微一動,將這心念之力引導到左臂之上的縛龍索之中,他暗中以參悟出來的法相之術,祭練這根縛龍索,他要看看,縛龍索會變成什麽樣子。


    這一切都在背後完成,隻有慧岸眼中迷惑的光芒一閃,他感到對方狀態有些不對勁,好像心不在焉。


    莫閑和慧岸被請到船上好的貴賓房中,兩人各占一間,莫閑和慧岸終於寬了一口氣,莫閑說:“慧岸大師,有沒有時間,到我的房間中?”


    慧岸立刻說:“固所願,不敢請爾。”


    莫閑一笑,打開屬於自己的貴賓房,兩人進入,莫閑說:“大師可是華嚴宗?”


    “不敢,在方家麵前,不敢稱大師。我是從華嚴下院而來,到崇名島的別院去,施主到什麽地方?”


    “我去的就遠了,想到天仙島一趟,聽說華嚴宗主要教理為法界緣起說,我對此很感興趣,不知能否教我?”莫閑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不錯,宇宙萬法、有為無為、色心緣起時,互相依持,相即相入,圓融無礙,如因陀羅網,重重無盡。法是指萬事萬物;界是指分界、類別。融攝一切萬事萬物稱為‘法界’,法界緣起也就是說世間和出世間的一切現象,都是由如來藏自性清淨心生起,也就是由先天的真如法性所生起,因此也稱為性起緣起。”說到佛法,慧岸立刻來了精神。


    “也就是一切唯心了?”莫閑問道。


    “可以這麽說,但這裏心是自性清淨心,而一般人的心,不過為眾法所染的妄心,所現一切當然是扭曲的。在佛祖的心中,一切萬有無不印現,不僅能現出萬事萬物,而且連地獄、天堂乃到十方諸佛世界,都能在一時中印現出來。不僅能一切事物的現在狀態,也能印現過去和未來的相狀。”慧岸說。


    “我明白了,所有的時間和空間的、世間的和出世間的一切現象都印現了出來。世界的一切現象都是無限廣大又互相包容的,有個體區分又相互貫通,相資相待,彼中有此,此中有彼,彼即是此,此即是彼,相即相入,圓融無礙,處於重重無盡的聯係之中。”莫閑心有所悟,說道。


    “施主好悟性,這就是法界緣起,施主應該做一位釋子。”慧岸說。


    莫閑不說話,陷入一種狀態之中,慧岸看他陷入深思中,也不打攪他,悄悄出去,帶上了門。


    莫閑陷入沉思中,佛法能自圓其說,唯一條件,你能承認一切唯心,此心是自性清淨心,而不是常人的妄心,其中有大道理,甚至佛的威能自在其中,自性清淨心是實有,還是無有,還是否定之否定,亦或處於兩者之間,對於修行者來說,佛法並不需要靈氣,隻要心念存在即可,莫閑有些明白當日智通所造的奇跡,那麽大的範圍的旃檀功德佛光,他身內的封印好像不存在,因為他根本不需要靈氣。


    明白歸明白,要他重現當日智通的能力,莫閑卻做不到,他想到了他所修行的道門,道家不論何法,都講究一個靈氣,更將靈氣細分為後天靈氣,元氣,先天靈氣,還有先天祖氣等,並由道所派生,但靈氣是什麽?誰也說不清。


    但靈氣的效果卻是肉眼可見,道家不論什麽功法,都有修命一說,這就涉及氣的概念,也不同於空氣,甚至有的道書上幹脆以炁來代替,炁之一字,可以看成無心二字,唯無心,炁才生成,最初效果,強身健體,以後越發神奇,幾乎無存不在,通天下一炁爾。


    然而,到了性功階段,就不講氣了,而直接講無,莫閑想到了《道德經》開篇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心中恍然,道祖早就講明,道既然是勉強命名,那由道而生的東西,隻不過是人的命名而已,道祖從人本性出發,言自然,說天地,最終歸於無。


    而佛家直接跳過這一過程,故佛家不追求*長存,而直麵心中根本,寂靜涅槃,處於不生不死之中。


    這不是講佛家更高明,其理論更繁,不如道隻言道,守清淨,但卻在思辨上強於道家,故在世俗傳播上,人多言口頭禪。


    莫閑將道佛兩門優劣作了比較,他雖修行道家,但他卻能平等看待兩家,的確是一個異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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